“那少陽，你信不信那個年輕人能殺得了人魔？”
李唐笑了笑道。
名爲少陽的男子點點頭，隔着數十丈的距離，彷彿能清楚看到除妖司內的一切情況一般：“那個年輕人，有殺人魔的實力。”
“但這麼短的時間，想找到人魔，並殺了他，很難！”
聞言，李唐臉上的笑容更加溫煦和藹：“那少陽你要不要也和我打個賭，我賭那個少年能成功殺了人魔，如何？”
少陽溫和一笑：“賭什麼？”
李唐嘿嘿一笑，彷彿看到了魚兒上鉤一般，道：“就賭你那壇六十年的碧玉天火燒。如果我輸了，你想要什麼，我給你什麼？如果我贏了，你就將你那壇珍藏了六十年的碧玉天火燒給我，如何？”
少陽嘴角輕挑，乾脆利落道：“不賭！”
“啊……爲什麼，你不是說那個少年不可能殺了人魔嗎？必勝的賭局，你爲什麼不賭啊！”李唐疑惑道。
少陽擡頭，看着李唐，緩緩道：“一來，我沒有什麼想要的；二來，我瞭解老爺你，你每次這麼笑的時候，就會有人倒黴。所以，我不賭，不賭之人，方能常勝不敗！”
“另外，那壇酒我已經喝了，老爺您就別惦記了！”
李唐：“……”
“嘻嘻，少陽叔叔這次學聰明瞭，父親你的如意算盤，要空了！”李鶯小姑娘看着自家父親吃癟，興奮道。
李唐搖搖頭，一臉無奈道：“少陽，你變了，你不再是以前單純可愛的你了！”
……
除妖司內，葉休看着吳韜等人，一臉無奈道：“唉，該說的我都說了，該勸的我都勸了，既然你們不領情……”
“那我，只有成全你們了！”
說着，葉休手一揮，一具屍體，忽然出現在地上。
“這是人魔的屍體，沒有頭，你讓我們怎麼認？”
看着地上突然出現的身體，衆人先是一愣，旋即質疑道。
“這就是人魔啊，你們不是說人魔化成灰你們都認識嗎？而且，這可比骨灰什麼的好認多了，只是少了一個頭而已，你們再仔細看看！”葉休聳聳肩道。
“你不會是隨便拿具無頭屍體來冒充人魔吧，小子，你蒙誰呢？”
“對啊！小子，提醒一句，隨便殺人，那可是要坐牢的，嘿嘿，你就洗乾淨屁股準備坐牢吧！”
聞言，周圍大部分人再度鬨笑道，唯有少數幾人，看着地上的屍體，神色變幻，一臉凝重。
“哦，我忘了！”葉休拍了一下額頭，好似纔想明白了什麼，拍了一下腦袋，恍然道：“你們這些人，壓根就沒見過人魔，再加上人魔擅長易筋換容，就算他現在站在你們面前，你們都不認識，更何況一具屍體了。”
“唉，讓你們看這具屍體，簡直是瞎子點燈，白費蠟，浪費時間！”
“小子，說話注意點兒？你隨便弄具假屍體就想唬弄我們，當我們傻啊！”聞言，起鬨的人臉先是一紅，接着直接黑了臉，惱羞成怒。
聞言，葉休搖搖頭：“我不是當你們是傻子，你們是真傻！”
“這個，好像確實是人魔的屍體，衆所周知，人魔以煉體聞名，你們看這人的屍體，皮肉堅韌，血液如汞，縱然已經死了，血肉依舊生機勃勃，沒有衰竭的跡象，顯然是體魄強大到一定程度後的結果。”忽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從人羣中傳出。
那些正準備起鬨的人先是一愣，仔細看了一下地上的屍體，確如那人所言，但事已至此，自是不可能服軟，有人不屑道：“這個……江湖上煉體的人多了，誰知道這小子從哪兒弄了一具屍體來冒充人魔。”
葉休冷笑一聲，看向吳韜道；“吳韜，你和人魔交過手，你怎麼說？”
從葉休拿出屍體到現在，吳韜一句話也未說，神情陰沉，眸光幽深難測，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此時，聽到葉休的話，吳韜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隱晦的冷芒，否定道：“這不是人魔的屍體，我和人魔交過手，眼前這具屍體的體魄雖然強橫，但和人魔所修的煉體功法不是一路，所以眼前之人，並非人魔。”
“哈哈，小子，你現在還有什麼可說的？”
“嘿嘿，拿具假屍體就敢冒充人魔，小子，奶還沒斷，就敢騙我們，你可真有膽量！”
“你不但誆騙我們，還想用一具假屍體冒領功績，你這這種人，簡直是敗類，不配加入降妖司。”
“對，你不配加入降妖司。”
“滾出降妖司！”
“滾出降妖司！”
……
看着衆人義憤填膺，都站在他這一邊，吳韜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他當然知道眼前這具屍體是人魔的屍體，但他卻不能承認，先不說一萬貢獻點，關鍵是他也丟不起這個人。
好在，人魔向來喜歡易筋換容，行蹤詭秘，降妖司內幾乎很少有人與人魔交過手，自然不曉得其特點，所以只要他出面否認，便是真的，自然也就成了假的。
“縱然你真殺了人魔又如何，還不是沒用？跟我鬥，你還嫩點！”看着被圍攻的葉休，吳韜心中更加暢快得意。
這種顛倒黑白、指鹿爲馬的感覺，比單純的讓他贏了賭局，更加興奮，有一種世界皆醉我獨醒、世人皆蠢我聰明的感覺。
刺激，興奮！
“老子今天就替你父母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聞言，原本忐忑不安的衆人又興奮起來，其中一名尖嘴猴腮、留着一撇八字鬍的男子，竟然擼起袖子，一巴掌拍向葉休。
男子叫王川，約莫有氣境中期的修爲，是吳韜的好友，當然說是好友，但更多的則是充當一個跟班的角色，時常仗着吳韜的修爲背景，狐假虎威，作威作福。
他這次突然出手，打的當然是討好吳韜的主意，這一巴掌，他雖然未用全力，但若是掄實了，也足以讓眼前這個小子齒斷脣裂，更關鍵的是，讓這小子在衆人面前丟人！
這樣一來，既能討好吳韜，也能在衆人面前路路臉，漲漲他周川在降妖司的名頭，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呢？
“嘿嘿……”想着自己即將大出風頭的模樣，王川臉上露出殘忍的笑意，更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然而，下一刻，王川忽然看見葉休緩緩扭頭，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緊接着，他便落入一雙幽深邪異的眼眸中，腦海中瞬間生出無盡慾念幻象，彷彿自己成了人人敬仰、名動天下的大宗師，大高手，人人敬仰豔羨，人人曲意逢迎，人人阿諛奉承，人人溜鬚拍馬……
那種滋味，那種感覺，讓人迷醉，讓人沉淪，讓人墮落……讓人不願醒來。
一瞬間，王川的心神，便墮入無盡幽暗之中。
而在外人看來，王川只是衝向葉休的過程中，詭異的笑了一下，便僵硬在原地，彷彿一尊雕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