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雲峰、神劍山莊四周出現的人遠比平日多了不少。這些人神色匆匆,眼神犀利,將翠雲峰上上下下都尋遍了,最終來到一件茅草屋前,他們向沈落雁稟報消息,只有一個答案:“並未尋到平凡!”
砰!
着急不已的李天分狠狠一拳頭擊穿了插在茅草屋前的木杆中,木杆瞬間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擊碎成兩半。已經尋了將近兩個時辰的李天凡終於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對着沈落雁呵斥道:“沈軍師,你不是說計劃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嗎?那請告訴我現在平凡究竟在何處??”
沈落雁瞥了李天凡一眼,倘若李天凡不是瓦崗寨二號人物的獨生子,沈落雁早就令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並未理睬李天凡的怒吼咆哮,吩咐一旁的徐世績開口道:“按照決鬥時間來看,平凡應當還在翠雲峰上,絕對不可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離開翠雲峰,徐將軍可派天機鶯再仔細查探,而我再上神劍山莊去詢問詳細情況!”
“王伯當王將軍,至於你就留下保護李公子吧!”
沈落雁在瓦崗寨威信之高,豈非一個小小的李天凡可以相提並論,即使瓦崗寨一號二號人物對於沈落雁也是畢恭畢敬,倘若李天凡不是有李密之子的身份,那恐怕連與沈落雁平起平坐的機會也沒有。
命令既已下達,徐世績、王伯當兩人自然馬首是瞻,立刻執行。李天凡雖然惱怒,但卻也並未失去理智,此時此刻由沈落雁去安排的確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路上,徐世績、沈落雁一同上山。
徐世績在江湖上雖有赫赫威名,但沈落雁卻清楚此人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智謀之士!離開李天凡、王伯當後,徐世績沉默了一會兒,繼而開口道:“密公英明一世,竟有這樣一位公子,真是令人扼腕嘆息!”
“虎父犬子,本就如此!如今江湖風雲涌動,我瓦崗寨雖雄踞於河南,名震於江湖,但強敵不可數計,就眼前而論,金錢幫雄踞十四省,野心勃勃,遲早一日我們會與金錢幫決一死戰,在此之前,倘若瓦崗寨人心分散,那將不戰自潰!”
“不錯,上官金虹蟄伏十年,繼而以一夜崛起之勢,雄踞南北十四省!其蘊底之深厚,非我們匆匆建立而起的瓦崗寨能相提並論!且金錢幫內部高手不可數計,青年一代的俊傑人物一多不勝數!而我瓦崗寨內部青年一代卻難有幾人可以挑起大梁,哎,形式不容樂觀啊!”
沈落雁有些疲倦,輕聲嘆道:“倘若不是如此,我們又如何會想出如何計謀,希望助平凡建立起名望,令之與天下名門正派交惡,繼而再由密公之子李天凡除掉平凡的策略呢?”
“此計雖玄妙,倘若能成那李天凡當名揚天下,自然會引得無數青年俊傑涌入瓦崗寨,到時候瓦崗寨便可得天下英才而聚之,成就上官金虹十年暗中積聚實力之氣勢,在與金錢幫的對峙之中當不遜色分寸。可以李公子之性情,此事卻是困難不已!”每每想起李天凡的神態語氣,徐世績不由生出失望之情。
沈落雁自然也看出徐世績的情緒,輕輕拍了拍徐世績的肩膀,開口道:“李天凡雖性子急躁,但武藝不凡,才幹亦有幾分,倘若真讓李天凡誅殺了平凡,以李天凡的才貌、武藝自然可以引起江湖人關注。倘若李天凡真不堪造就,那我們也就只有令想他法了,此時此刻我們爲今之計就是先尋到平凡消息,至於之後再言論吧!”
徐世績點了點頭,兩人再前往神劍山莊上的兩條道理上隨即分手,沈落雁轉身向着神劍山莊而去,徐世績卻沒有動,他望着沈落雁望了半晌,輕聲嘆道:“落雁,難道你真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思嗎?倘若不是你在瓦崗寨,瓦崗寨又有什麼可以留住我徐世績呢?”
當年一襲白袍白馬,單槍匹馬闖進瓦崗寨,但在瓦崗寨內遇上那道一襲綠裙,微微淺笑面對天下英豪的女人,從此他再也移轉不開目光,他不想加入瓦崗寨,但爲了可以天天看見她,因此他加入了瓦崗寨。
隨即爲瓦崗寨征戰江湖,立下了汗馬功勞,闖出了赫赫威名。可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那到一襲綠裙,微微淺笑,揮斥方遒,指點江山,面對天下英豪也不怯弱半分的女人。
爲此,他徐世績願意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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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沒有下翠雲峰,但已經離開了神劍山莊。
與平凡在一起的是兩位輕紗蒙面的女人,兩位身材婀娜,非常漂亮的女人,其中一位聲音略微稚嫩的女人左腳微微有些殘疾,沒有人會相信就是剛纔這位女人竟單手擋住了他那排山倒海的劍意,將謝曉峰從他那必殺一劍下救走。
而另外一位女子更是在那位女子出手的瞬間,將他快速帶離出楓樹林,沿着翠雲峰一出偏僻的小道上下山。對此平凡沒有做出任何反抗,他平靜的隨着兩位女人行走了一段距離。
山路崎嶇,險阻,但三人卻如履平地,那位略有殘疾的女子聲音稚嫩,彷佛若七八歲女童聲音,卻也閒不住,開口問道:“你難道不好奇,我們爲什麼阻止你殺謝曉峰嗎?”
平凡平靜的迴應道:“我本不想殺他,你們可以阻止我,我高興還來不及!至於好奇,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做事的理由,因此我無需對我沒有必要知道的事情好奇!”
“你本不想殺他,但你卻下手殺他?這豈不自相矛盾嗎?”說話的女人聲音靈動、飄渺、不可捉摸,但語調卻冷漠無情,令人戰慄,然而在給人這種感覺的同時卻令人生出輕柔、嬌美、攝人心魄之感。
雖然平凡沒有看過這個女人的長相,但平凡相信眼前這個女人絕對是全天下男人沒有辦法拒絕的女人,而且是一位足矣令全天下男人都欲斷腸的女人。女人的眼睛非常明亮,甚至令平凡感覺有些刺眼,不可直視,如星似月的眸子,以前平凡絕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雙眸子,但現在平凡卻不得不相信。
眼前這個女人的眸子就如月一般,明亮,清澈!而那位聲音稚嫩的女人的眸子就如星一樣柔和,絢爛!
深深吸了口氣,平凡嘆道:“我本不想殺他,但我既然已經遞出那一劍,即使我自己也控制不了當時的自己。”
“控制不了自己?難道有人還控制不了揮出的劍?”那位聲音輕柔的女人好奇問道。
平凡道:“倘若在平時我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劍,在當時卻不能,當時我的心神沉浸在一種非常玄妙的境界之中,當我揮出那一劍的時候,我甚至可以感覺那一劍已經生出了自己的靈魂,劍既然已經有了靈魂,那就並非人力能夠控制得了的!”
平凡其實還有一點沒有說出,當他拔出那一劍的時候,他的人與劍已經化作一體,在當時平凡心中拔出劍的那一瞬間纔是永恆,爲了那一瞬間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這難道就是劍客的真諦嗎?”心中,平凡喃喃自語,自問道。
不懂劍的人絕對無法明白平凡話語中的意思,也絕對不能理解此時此刻平凡心中的想法,當今世上只有幾個人能明白平凡心中的這種想法,因爲只有幾名劍客與平凡一樣是真正的劍客。
兩位身材窈窕婀娜的女人自然不能理解此時此刻平凡的心境,但他們卻懂得平凡此時此刻的想法,只是不理解而已。
半晌,那位語調冷漠無情卻又攝人心魄的女人開口說道:“當今世上懂得這個道理的劍客不多,沒想到今天又碰見了一個,我已經後悔帶你下山了,其實我本應當殺了你!”
平凡面無懼色,開口道:“看來姑娘很討厭劍客?”
“不是討厭,只是不喜歡劍客而已!”
平凡到是來了興致,眼前這個女人如同一個冰山,但凡是男人都想嘗試去攀登一下,即使最後全身遍體鱗傷,也無怨無悔,“在下還沒有感謝兩位姑娘的救命之恩,再次平凡多謝了!”
“我不是可不是救你,而是救謝曉峰!”一側那位一身淡藍色如水長袍的宮裝女子笑眯眯說道。
平凡微微一笑,道:“即是救謝曉峰,也是救我!剛纔一路下山在下已經發現翠雲峰有些不尋常了,本不應當出現在翠雲峰之上的人卻出現在翠雲峰之上,這本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因此你知道他們要殺你了?”
平凡道:“準確得說是他們與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恩怨,雖然我明白一個人既然想出名那就總會有些莫名其妙的麻煩,但我的麻煩卻有些大啊!”
“你知道他們的身份?”
平凡點頭道:“早在我上翠雲峰之時就已經發現了他們,瓦崗寨距離翠雲峰迢迢千里,而且翠雲峰之上本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值得他們惦記,因此他們只可能因爲我而來,至於這其中有什麼陰謀,遲早有一日我會向他們瓦崗在討回來的!”
兩位女子眼眸比剛纔明顯明亮了一下,望向平凡的時候,眼中流露出一絲驚訝,她們在平凡身上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人倘若會被推向江湖的風口浪尖自然有一些別人不知道的訣竅與道理。
正如眼前的平凡一樣,看上去平平凡凡,但實際上卻如浩瀚巨海一樣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