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實在太快,快得令祿名封都沒有預測得到,快得祿名封的思維都沒有跟得上事情的發展進度。當祿名封發現事情已經臻至如此地步之時,卻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此時此刻君簫染、師妃暄兩人的對決了。
也不再言語,當師妃暄的手握住色空劍的時候,這也註定君簫染、師妃暄之間已經再沒有言語可見,一切的言語都在劍中,也唯有問劍。
劍,劍出,拔劍!
君簫染身體前傾,剎那間已往前踏了三步,同時之間快逾閃電持劍揮擊,直攻師妃暄的正面,師妃暄則亦在君簫染的劍攻擊而至之前就早已經準備,身體飄然而退,閃躲開了君簫染的攻擊,同時之間手中色空劍劍芒暴漲,爆射出一片絢爛劍芒,直襲君簫染,立刻展開了極其凌厲的反撲攻勢。
不過君簫染似早已經先知先覺,知曉了師妃暄的意圖。一擊不中,君簫染雙腳蹲地,身軀如蛟龍矯捷騰空躍起,身體妃飛旋,人在閃躲師妃暄射出的恐怖劍芒之時,竟也人與劍合一,由高天直劈而下,攻上師妃暄的天靈蓋。
師妃暄眼中一閃異色,一雙秀美的眉毛更是微蹙,額頭之上亦流出了一絲冷汗,面對君簫染這一招,師妃暄也唯有後退飈射,不敢硬抗,暫時避其鋒芒。
身軀向後飄飛三丈之遠,師妃暄停在半空之中,左手聚集真氣,七八片金黃色梧桐樹葉立即吸納在師妃暄手中,剎那之間金黃之光成圍剿之勢直擊君簫染,而同時之間,師妃暄雙腳一蹲,虛空之中借力,身體呈傾倒之事,人與劍刺向君簫染。
電光火石之間,師妃暄就又展開了極其凌厲的攻勢!八片金黃色的梧桐樹葉之上蘊含了師妃暄修煉多年極其精純深厚的內勁,倘若擊中,即使君簫染武藝高強,以將受到創傷。而師妃暄這一劍卻比那角度不明,方向不明的金黃色的梧桐樹葉更加可怕,若被那快若閃電的梧桐樹葉擊中,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若被師妃暄的這一劍尋出破綻,那君簫染想勝便是困難不已。
君簫染的眼光何等尖銳獨到啊?立刻就察覺到了這一情況,在師妃暄揮出梧桐樹葉之際,就當機立斷收回了原本的攻勢,一手揮處一擊恢弘的掌勁強行擊潰了那激射而至的梧桐樹葉,同時以劍橫斬而出,劍與劍直接硬碰在一起,兩方剎那間都被對方的強悍劍勁給震擊飛退。
兩人之間你來我往,轉眼之間就已經過去了三十招!
若非兩人每次碰撞都會使得四周驚起驚天動地的巨響,大地震擊如同地震,草木紛飛如同沙塵暴臨世。若非如此,這一戰在普通人看來,絕對沒有任何看點。
兩人之間不過招式之間的你來我往,並未存在半點血腥,簡直就如同小孩過家家一樣。幸好眼前的祿名封、衛無忌都不是初出茅廬,見識短淺,武藝低微的江湖青年,他們都可以算得上江湖第一流的高手。
這兩人目不轉睛盯着兩人的劍鬥,一雙眼睛之中絕對沒有武藝低微劍客眼中的無聊乏味,而是冷汗直流,心絃緊繃,驚心動魄不已。他們兩人的視線隨着君簫染、師妃暄兩人的長劍移轉,每一次招式轉變,每一次招式碰撞都會讓他們的心絃緊繃至極點,每一次招式轉變都會令他們額頭之上生出冷汗。
他們並非初出茅廬,武藝見識都是短淺之輩,他們可以從師妃暄、君簫染這看是非常乏味甚至有些無聊的劍鬥之中看見了一些初出茅廬的江湖人絕對看不見的東西。
倘若君簫染的對手並非是師妃暄,君簫染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可以轉變成取人性命的殺招,倘若師妃暄的對手並非君簫染,對手早已經倒在那看上去乏味簡單的劍招之下,正是因爲君簫染的對手是師妃暄,而師妃暄的對手是君簫染,因此這兩人才對峙如此之久,如此一次又一次躲閃過對手的致命殺招,一次又一次以自身理解的劍道向着對手展開層出不窮的猛烈攻勢。
劍道之上最好的防守便是攻擊!這一點顯然君簫染、師妃暄都非常贊同。因此隨着交手,無論是君簫染還是師妃暄,兩人的交手攻擊都愈來愈凌厲,兩人的出招出手速度也愈來愈快,閃躲招式的速度也愈來愈急。
無論是祿名封還是衛無忌,他們都可以猜測得出,倘若按照如此方式繼續進行下去,這兩方總有一方會在某一招出現破綻,而倘若對手抓住了這一次破綻,那這次劍鬥就已經結束,勝負就已經分曉。
雖然隨着劍斗的技術,兩人出劍速度、招式精妙程度、反應速度都不斷似乎沒有上限的向上遞增,然而每個人都有自身之極限,因此兩方總有一方會先出現破綻,因此先抓住對方破綻之人便是這場劍斗的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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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無忌、祿名封互相對視了一眼。
衛無忌望着心神都沉浸在劍道領悟之中揮手出劍的君簫染,開口道:“無論此戰勝負如何,師伯與師妃暄仙子都將與這次劍鬥流名於劍道史冊。”
“這的確是一場精彩絕倫,令人大開眼界的劍鬥,昔日在祿名封看來若論天下劍術除了當年縱橫江湖的獨孤求敗之外,江湖之上再沒有任何門派的劍術造詣可以比得上慈航靜齋,今日再次一睹君先生的劍道造詣,才知曉果真世上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祿名封輕聲嘆了口氣,道:“對於江湖用劍門派用劍高手,祿某雖並不敢自誇可瞭解完全,但卻不也略知一二,如今這位君公子展現出來的劍術似乎並非祿某熟知得江湖之上任何一門一派的劍術,敢問兄臺,您這位師伯究竟隸屬於何門何派??”
衛無忌輕聲一笑,卻笑而不語,似乎對於這件事情頗爲忌諱。
祿名封似乎還欲繼續追問,衛無忌先知先覺,意味深長道了一句,道:“此爲師伯隱私,若不得師伯允許,在下萬萬不敢告知祿先生!有時候,無畏的好奇心往往將自身置身於危險境地,因此希望祿先生可以明白這個道理。”
隨即便不再多言。
而此時此刻君簫染與師妃暄的劍鬥已經步入了難解難分的焦灼局面。兩人一人出手快若閃電,飄若驚鴻,走奇詭偏險之道,而一人出手則相對緩慢而沉穩,劍未出劍意先行,劍意行則天地自明,以劍意搏劍招,爭鋒相對,一時之間亦難分高下。
自古以來江湖之上對於劍招與劍意就多有討論,有人言劍招厲害,而有人言劍意可以殺人於數丈之遠,詭妙絕倫!因此對劍招與劍意的討論一直便未曾止過。一直以來江湖之上對於劍招與劍氣都未有公論。
即使三十年前打敗天下無敵手的劍魔獨孤求敗對於劍招與劍氣究竟孰強孰弱亦未得出答案,僅僅留下這樣一句話:倘若我若以劍招殺人,那便劍招厲害,倘若我以劍意制人則劍意犀利。
這算得上一句狂言,但這句話是從劍魔獨孤求敗口中道出卻並不算狂言,沒有任何一個人認爲這是狂言,畢竟此人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劍魔獨孤求敗。
無論是獨孤求敗屹立於江湖之巔以前還是獨孤求敗屹立於江湖之巔以後,對於劍招與劍意的討論便未止過。精妙的劍招可以剋制超凡的劍意而滋生出的劍氣,超凡的劍意可以剋制精妙的劍招,等等言語。
不過一直以來都未有定論。
此時此刻的君簫染與師妃暄又在用自身的實際行動來驗證歷代劍客爭論不休的劍招與劍意孰強孰弱的觀點。
君簫染以劍招而擊劍意,而師妃暄以劍意而應付劍招,兩者互不相讓,不分伯仲。
但如此下去,遲早將分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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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劍也不知撞擊了的多少次,也不知道閃躲對方的多少次襲擊,這一次兩者又交鋒在了一起。
君簫染手持春秋劃過師妃暄那恢弘的劍意,擊中劍身,隨即雙腳用力,大步流星壓擊上前,一股浩瀚壓力如排山倒海壓向師妃暄。
師妃暄與君簫染已經對峙交手多時,接二連三的交鋒早已經令師妃暄有些精疲力竭,心神交瘁,君簫染這一擊便如飛泄之洪流直接將師妃暄擊潰。
隨着面色蒼白的師妃暄被君簫染以無儔的內力震擊飛退了去,這場一直以來都焦灼不已的戰鬥便已經告一段落了。
這一場本應當一招定勝負甚至分生死的決鬥在以將近三刻鐘的交鋒之中,以師妃暄的落敗而告終。
祿名封眼疾手快,飛身藉助了面色蒼白的師妃暄與君簫染隔着十幾米距離並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