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雲還待再問，不想不遠處傳來了陣陣驚呼聲。
他連忙扭頭，發現就隔着自己七八張桌子處圍起了一圈人。
此時正好有人道：“兀那老頭，話不可以亂。你怎麼知道郭大俠就敗給了李道人？”
“就是啊，我們都沒收到過這個消息！”好幾人附和道。
一個滿頭白髮蒼蒼，手裡拿着旱菸杆，穿着藍布長衫的老者從容一笑，道：“老兒自有收集信息的途徑，可不是信口開河。你們想想，前兩月郭嵩陽一直在追蹤李道人，爲什麼後來又放棄了？”
“也許郭大俠大度，不想追了，也有可能他臨時有事……”有人辯駁道。
可他這話出來自己都不怎麼信。武林中最大的事就是面子，其它的什麼事兒能拖住郭嵩陽？
老者見衆人沉默了，便磕了磕煙桿，對身旁的一個梳着兩條大辮子的可愛姑娘吩咐道：“紅，給爺爺倒酒。”
紅撅起了嘴脣道：“爺爺，今光有人聽書沒人付錢，所以沒錢打酒了。”
“我來，我來！”第一個質疑老者的人顯得不好意思，着急補救，從懷裡掏出了一錠十兩的銀子遞給了紅，道；“麻煩姑娘去打酒來。”
接着他又轉頭對老者陪着笑臉道：“老先生，某有眼不識泰山，請您繼續繼續……”
老者滿意點頭，給孫女打了個眼色，又吧嘰了幾口旱菸，一臉享受地噴出了幾口藍煙，道：“李道人是以其殺伊夜哭的同樣招式，其自稱的‘李飛劍’射中了郭嵩陽的肩膀，勝了半眨”
“李飛劍？和李飛刀是什麼關係？”旁人插言道。
老者又吧嘰了兩口，在大家都等得不耐煩時，他慢悠悠出聲道：“據老兒所知，他們並沒有任何親戚關係。”
有人質疑：“一個叫李飛刀，一個叫李飛劍，都姓李，都是例無虛發，沒關係纔怪了！”
老者大搖其頭，道：“老兒是他們並不像江湖中謠傳的是親戚關係。”
“那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有人急切發問。
“吧嘰吧嘰”又是嘬煙改聲音。
一人終於看不下去了，騰地站起，往桌上扔了個二十兩的大銀錠，催促道：“老頭快點，這關係到我的押注……”
當即有人起鬨道：“老鄭，你押了誰？押了多少？”
老鄭一臉急色，語速飛快道：“李江排名第六，上官金虹排名第二，我肯定押注上官金虹啊！一萬兩扔進去了。”
如此豪賭，驚起“哇”聲一片。
有人便取笑道：“那你急什麼？押了上官金虹等着收錢就是了……”
老鄭一臉鄙視打斷道：“一看你就不懂得投資。如果上官金虹勝率十成我倒不會擔心，但現在不是因爲李江出了變數嗎？所以我得搞清楚後去補李江幾手，最少要達到保值的作用！”
另有幾人一聽這話，立即大起知己之感，拉着老鄭起了各自的押注心得。
這些人中也有純粹的賭搏之徒，有人出聲道：“我纔不管你什麼投資，我只押李江，一賠十啊！搏一搏又可娶幾房妾了，哇哈哈……”
他的意見也引起了一些饒贊同，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第一個掏銀子的人見越越偏，遂敲着桌子高聲道：“要出去，別影響老前輩講書。”
此言一出，衆人這纔想起自己還在聽書呢，趕緊收聲又轉向了白髮老者。
老者也不以爲意，和藹的笑容下透露了一個石破驚的消息：“劍飛劍是學自李飛刀！”
衆皆譁然，有人叫道：“李尋歡是瘋了嗎？他竟然把絕技傳於外人。難不成他們都姓李？我也姓李，怎麼不見他傳我？”
“對啊，對啊”
……
龍雲聽到這裡，噗嗤一笑，轉頭對李江道：“師傅，這些傻子真就以爲李飛刀就那麼好練麼？以師傅的能耐，也花了幾……”
他突然閉上了嘴，嚥下了剩餘的話。
因爲他這時已經注意到身邊多出了一個提着酒壺的可愛女郞。
女郞正注視着他，臉上露着明朗的笑容，溫柔道：“弟弟，接着呀！爲什麼停了？莫不是你想吃姐姐的酒？”
龍雲從未見過如此勾魂奪魄的眼神，臉“噌”一下就紅了，支唔道：“…………什麼？”
女郞笑道：“就剛纔你師傅練李飛刀的事兒啊……”
“我，我，我……”龍雲不敢再看她了，向師傅求問道：“師傅，她，她什麼時候來的？”
“就你多嘴的時候。”李江懶洋洋道。
龍雲驚訝地“啊”了一聲，埋怨道：“師傅，你怎麼不提醒我？”
李江取笑道：“你不是話多麼？不讓你完豈不是要憋出內傷。那別人肯定會我虐待徒弟了，對不對，孫姑娘？”
“孫姑娘！師傅你們認識？”龍雲一頭霧水道。
李江搖頭道：“不認識，但聞名已久，想必孫姑娘也早知道我們了，所以不必瞞她。”
孫紅並沒有因爲被識破身份而詫異。她和機老人從未刻意隱藏過身份，江湖中的高層人士都知道這兩祖孫愛遊戲紅塵，沒有實力的也沒想過要來找他們麻煩。
因此她大大方方地不請而坐，兩眼亮晶晶地對李江道：“李道長化妝成這樣，女子差點都認不出了，咯咯咯，就是太黑零。”
李江從桌上取過茶杯送到她面前，邊注水邊問道：“孫姑娘見過貧道？”
“見過，李道長在長街大發神威擊敗伊哭時，女子就見過了你的風采。”孫紅回道。
李江提壺的手微微一頓，接着繼續倒完水，收回壺時自嘲道：“看來貧道功力太淺，當時沒能與你和你爺爺打聲招呼，有點失禮吶。”
“那倒不必。我和爺爺當時躲在人羣裡，道長出手後志驕意滿、目空一切，如仙鶴看不到周圍的雞羣也是情有可願的。”孫紅笑嘻嘻地道。
“師傅，她……她好像看不起你！”龍雲急眼道。
李江擺擺手，道：“沒關係。不管人家看不看得上，我自己始終還是我自己。”
孫紅忽扇着大眼睛，抿嘴笑道：“李道長，你又怎知我看不上你？”
李江邪魅一笑，兩眼注視孫紅道：“我當然知道了，因爲你已經有了看上的人！”
孫紅直直與李江對視，問道：“那我看上了誰？”
“李尋歡”李江斬釘截鐵。
“哇啊……”龍雲驚呼一聲連忙捂上了嘴。
一直靜默的阿飛也擡起頭露出了驚容。
孫紅突然扭捏起來，低着頭雙手絞着衣角，細聲細氣道：“李……李尋歡和你過喜歡我嗎？”
如此彪悍的作風，令三人目瞪狗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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