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是警察的線人。“應曉輝表情無奈,緩緩將他的經歷敘述出來。
因偷竊被捕送入勞改所之後,應曉輝每天都被人打罵欺負,生活十分煎熬。他提起過訴訟,因爲他還不滿十六歲,按規定不應該送入勞教所。但是沒有人受理他的訴訟,甚至父母都認爲送進去改造一番比較好,這讓應曉輝一度陷入痛苦之中。
一開始應曉輝爲了表現好一點,儘量忍耐打罵,不還手不還口。對於一個從小愛打架的男生來說,這已經很不容易,每次被欺負都彷彿導火線被點燃,又被他硬生生掐滅。但他越是忍耐,那些人越發囂張,指使他清掃廁所,搶他的菜吃,把工作推給他...
受盡欺負之後,應曉輝含着淚表示:等我出去一定重新做人。
每天晚上,應曉輝都抱着母親的照片偷偷哭泣,別看他挺拔高大,但心理年齡還辣麼小。那時候他才明白,母親平常的打罵有多麼溫柔,比他的舍友好一千倍一萬倍不止。
男人這種生物,心理髮育往往比身體發育慢很多,除非經歷了刻骨銘心的教訓纔會猛然醒悟。而應曉輝,正是在勞教所經歷了一場震撼心靈的意外,才變成現在這樣。
爲了躲避舍友的折磨,本來好逸惡勞的應曉輝特意申請加班,每天晚上工作到九點鐘纔回宿舍。某一天,應曉輝回去之後發現幾個舍友正拿着一張照片在那打手槍。
打手槍在勞教所很正常,關鍵是那張照片。
即便沒有看到正面,但是應曉輝一眼就認出來是他珍藏的母親的相片,一直藏在枕頭底下。他們拿着應曉輝的母親的相片集體打手槍,還發出各種污言穢語,聽得應曉輝雙眼發紅。
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了,往日的憤怒和眼前的侮辱齊齊涌上心頭,應曉輝心裡的炸藥桶徹底爆發,怒吼一聲撲了上去。
應曉輝好似瘋狂的野狼,硬生生掰斷了兩個人的幾把,蛋蛋都被他抓碎了。一個舍友被應曉輝嚇得逃離現場,還有一個跟他正面扭打,相互攻擊對方的要害。
跟他扭打的勞改犯也是個狠茬子,身體比較強壯,正常情況下不怕應曉輝。但是應曉輝瘋了,他不顧對方的拳頭,用牙齒咬斷他的耳朵,用手指挖掉他的眼睛,最後一拳又一拳打在他的太陽穴上。
當監警趕到現場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被應曉輝活生生打死了。
應曉輝靠在一邊氣喘吁吁,淚流滿面,所有的痛苦和屈辱全部發泄出來,隨後他的心靈一片空虛。緩過來之後,應曉輝面臨死刑,他又產生了恐懼和後悔。
他並不後悔打死那個人,而是後悔當初沒有聽父母的話,讓他們失望了。正當他以爲必死無疑的時候,一個自稱“緝毒隊大隊長”的中年警察出現在他面前。
“應曉輝,我可以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宗浩仁說道。
打死勞改犯的案件暫時壓下,應曉輝逾期一個月釋放,那一個月他接受了一些簡單訓練。走出勞教所之後,應曉輝按照宗浩仁的計劃,裝成死不悔改的樣子混進了範紅彬的飆車黨。
範紅彬是一個失敗的毒販子,因爲他不敢做大單,不敢多開單,所以賺的很少。根據宗浩仁的資料顯示,範紅彬平均一個月才做一單,賺點錢就去瀟灑快活。
而應曉輝這個僞富二代的出現,給範紅彬提供了更安全的資金來源。只要沒錢了,應曉輝就回自家超市搶錢用,反正家裡人不會報警。
應曉輝的計劃本來是通過範紅彬接近狼哥,沒想到一次意外,讓他取代了範紅彬的位置。
那天他的父親應非凡這意識到後果嚴重,於是去尋找應曉輝,併發生了那件事情。
“當時範紅彬正在招待幾個顧客,身上帶有不少毒品。要是我爸打電話報警,範紅彬他們肯定被抓,而且很難再出來,我辛苦那麼久便白費了。”
應曉輝回憶着那天晚上的事情,頗爲無奈地道:“而且當時我看到有一個人已經拿起水果刀準備動手了,別人下手可不會留情。於是當時我就想,與其讓別人捅他一刀,不如我自己來。一來可以避免範紅彬他們被抓,二來我懂的避開要害,說不定可以因此取得信任。”
“原來是這樣,那也怪不得你。”季陽點點頭,反而有點欣賞這小子。
被別人捅不如自己捅,這種決心可不是一般人能下得了,那得承受多大的道德譴責和外人的唾棄。承受讚美和榮譽很簡單,揹負黑暗和罪惡才叫真的難。
這麼一想,季陽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人家年紀輕輕就有這種覺悟,貌似比他還吊一點。
“你的目標該不會是狼哥吧?”季陽問道。
“不是,他只不過是一箇中間人而已,我的目標還遠着呢。不過菲菲可能懷疑我了,剛纔一時沒控制住,說了那種話。”應曉輝在地上躺了許久,身體漸漸恢復,已經可以坐起來說話。
“抱歉,我也沒想到這茬,當時只想讓曉曉安心。”季陽想了想,又道:“要不這樣,你把目標人物告訴我,我去幫你搞定他。”
一個毒販而已,季陽身懷絕技,不相信搞不定對方。
應曉輝像他姐姐一樣翻個白眼,說道:“你當是玩遊戲,他們的幕後老大不是一般人,你再能打還能打得過槍?”
沒想到會被一個後輩鄙視,季陽又不能完全暴露實力,於是道:“我一個人可能不行,但是我在東都有不少關係,可以說是黑白通吃。”
應曉輝眼神一動,說道:“黑白通吃,比起狼哥怎麼樣?”
季陽輕蔑道:“狼哥算什麼,比他大十倍。”
應曉輝見他這麼自信,暗自猜測他的身份,試探地道:“那你能不能找幾個比較有名的大哥配合我一下,讓我取得狼哥和菲菲的信任。”
季陽認識東海,讓他幫忙肯定沒問題,不過之前和東海搞的有點僵,他不好意思去找:“你先告訴我最終目標是誰,反正都說到這個地步了。”
應曉輝想想也是,貌似這個姐夫挺厲害的,於是坦言道:“說出來你可能不認識,我的目標是司徒,城西的大哥大。”
“司徒!”季陽微微詫異,沒想到應曉輝的目標這麼大,相當於東海這個級別。
“你認識他,該不會你的關係就是他吧。”應曉輝懷疑道。
“我聽過他,但沒見過。”季陽道。
“那還好,你到底能不能幫我,不行就趕緊帶我姐離開,別在這礙手礙腳。”應曉輝不客氣地道,對於季陽的出現,他心裡多少有點惱火。
“我的關係在城南那邊,可能沒法插手。”季陽沉吟道。
不想找東海幫忙,找了不一定有用。
親自出手去找司徒,也不一定有用,因爲人家抓人講究人贓並獲。
季陽的武力雖高,但是直接把司徒抓了,沒有證據一樣判不了刑。而且根據應曉輝的敘述,那個刑警隊長宗浩仁應該有一個很大的計劃,可能想把司徒連根拔除。
想要做到這一點,不是抓一個人就ok的,司徒下面有多少根系。
“不行就算了,你們趕緊走吧。”應曉輝催促道。
“我要是這麼走了,讓你一個人進行如此危險的任務,你姐姐非得殺了我不可。而且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菲菲已經見過我和曉曉,你想繼續隱瞞很困難。”季陽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到底想怎樣。”應曉輝覺得他好囉嗦,難道每一個姐夫都這麼能賣關子。
“別急年輕人,這樣吧,我把你送到警察局去,咱們演一齣戲瞞過菲菲。”季陽已經知道那個姑娘的名字,並且有了一個計劃。
他不打算直接出手幫應曉輝,除了不方便之外,還因爲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這小子讀書不行,讓父母失望那麼久,如果這件事情做成功了,能讓他獲得榮譽和父母的認可。
“什麼罪?”應曉輝問道。
“蓄意傷人,我認識刑警隊的唐隊長,讓他照顧一下,判幾個月再出來。坐過牢之後,菲菲應該不會那麼懷疑你,到時候你自己圓一下就行了。”季陽道。
“幾個月,行!”應曉輝一咬牙,忍了。
季陽也不含糊,當即打電話給唐警官,讓他幫忙抓兩個小混混。大約半個小時候,唐警官就開着車過來了,只帶了一個警員。
菲菲看到警察過來,整個人都懵圈了,怎麼突然就報警了呢?
“唐警官你好,麻煩你了。”季陽當着菲菲的面,熱情地上前與唐正儀握手。
“沒事,就是這兩個人?”唐正儀看向應曉輝和菲菲,四人當中他們倆打扮最像混混,不用猜都知道。
“對,說出來不大好意思,這小子是我小舅子,成天坑蒙拐騙。昨天竟然敢拿刀捅他爹,我剛纔揍了他一頓,他還不服氣,沒辦法,只能交給你們了。”季陽故作氣憤地道。
應曉輝在地上打滾,衣服撕裂,看起來被揍得很慘。
唐警官上下打量應曉輝,點點頭道:“行,我幫你教育教育他。”
季陽微微一笑道:“最好關他幾個月,千萬別太早放出來,不然出來也是個禍害。”
唐警官呵呵一笑道:“這個我們會量刑處理,你不用擔心。”
說罷,唐正儀讓一個青年警察把應曉輝和菲菲拷在一起,押到車上。應曉輝還用力掙扎,不等青年警察動手,季陽上前給了他兩下,嘴裡呵斥道:“給我老實點,信不信我打死你。”
唐正儀上前阻止,說道:“不要衝動,我們會教育他的。”
應曉輝似乎被季陽嚇壞了,終於不敢亂動,乖乖坐上了唐正儀的車。菲菲本來還有點懷疑應曉輝,但是親眼看過應曉輝之前被點穴,慘叫打滾的模樣,又看到季陽叫警察抓他,心中疑慮消失。
至於應曉輝爲什麼懂得避開要害,這也不是什麼難事,看過人體構造圖都知道了。
“曉輝,你沒事吧。”疑慮消失後,菲菲擔憂地問道,應曉輝的外表實在太悽慘了。
“沒事,遲早我會弄死他!”應曉輝狠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