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死了一個意欲借題發揮，用他的頭顱當炫耀品的獸人頭目，凱恩拎着沾着鮮血和腦漿的大棒，向着那幫綠皮闊步而行。
“誰是你們的首領？”他用綠皮語這樣問。
他的綠皮語說的其實挺好的，但這語言是戰錘40K的，而不是中古戰錘的，兩者的差距就像現代英語跟古代英語。
還好，綠皮們從來都不是語言專家，它們習慣根據現場環境、語境，讀對方的表情，這樣說或許顯得有點深奧，實際上就是連蒙帶猜。
關鍵詞，再加上表情，獸人們理解了凱恩的意思。
其中一個甕聲甕氣的回答：“已經被你殺死了。”
這是理解錯了，綠皮以爲凱恩要找他們中的頭目。
古代綠皮語相對簡陋，凱恩倒是更容易聽懂一些，他想了想，換了另一個詞彙。“軍閥！”他說。
這個詞肯定是用錯了，但好歹綠皮們能猜出來了。“老大！”一個獸人念出了正確用語。
其實正確的叫法應該是軍頭，之所以不叫酋長，是因爲綠皮們只管戰戰戰，不事生產，酋長這種全面管理型統治者稱號，用在它們身上過於擡舉了。
無所謂了，通俗點也挺好，接地氣。
“對，老大。”凱恩指了指自己，“我，打破頭，將是新的老大。”
這次綠皮聽懂了，但沒有太多反應，像它們這樣的邊緣部族，一年中老大換個三五次很正常。
凱恩一看其反應，就知道，眼前的這些不僅僅是老練的戰士，同時還是兵痞。這種純經驗派的僱傭兵，是任何大佬都不喜歡的，自身是刺兒頭不說，還容易散發不良言行，帶壞新人。
這種勇氣消減、熱情匱乏、但生存能力較強的兵痞，會在自身敏銳直覺和軍頭的排斥作用下，自行向整個勢力的外圍部落轉移。
這是種現象，自然而然就發生了，而沒有多少陰謀詭計、迫害驅逐的成分。
綠皮是遵從本心而活的一羣。天大的道理都不如老子高興這一條大。並且今天不想明天事，自然也就不存在什麼忍辱負重。
這些跑去外圍的兵痞綠皮，其中一些，會意識到做老大也沒想象中那麼難。
具體一般是這樣的，某個綠皮發現自己身邊的其他綠皮很在意它，並且願意聽它調遣，這種感覺不賴，於是它儘量保持和發展這種‘官僚作風’。
從淺嘗權力的滋味，到真正的食髓知味，這是有一個過程的，很多綠皮軍頭都是得過且過，最終能成爲軍頭充滿着各種令人啼笑皆非的意外。不過被替代的緣由到是比較統一，挑戰者。
凱恩作爲挑戰者，很快見到了軍頭疙瘩頭，這傢伙正在一處燃燒的營帳前玩燒烤自助，跳跳，學名史古格，綠皮的伴生生物，充當綠皮的獵犬、載具、食物。
像凱恩遭遇的這種小部落，即便是獸人們，也不是天天都能吃到肉，這次是因爲勝利了，吃失敗方的財富。至於勝利者贏得一切，失敗方的財富已經歸爲勝利者了。綠皮們是不在乎的，它們有時候就是這麼自欺欺人，爲自己的放縱找些很二的藉口。
戰鬥其實已經結束，但給人的感覺，還在戰，四下裡都有綠皮在亂吼亂叫，以及乒乒乓乓的打砸聲，那是在狂歡，包括搶奪戰利品的打鬥，和虐待失敗者。
兩者的差別在於，後者基本會以目標的死亡劃上句號。而前者，也就是砍斷胳膊腿的程度。
在取得一場戰果比較豐厚的勝利後，一定的傷殘是被允許的，因爲短時間內基本上不會再幹仗了，傷殘者有機會恢復傷勢，包括將斷掉的肢體再長出來，就像壁虎的斷尾再續一般，綠皮們就是這麼皮實。
對於凱恩這個挑戰者，疙瘩頭嘿了一聲，一邊繼續啃着三分熟的肉一邊咕噥道：“等俺吃好了再說。”
凱恩看了一眼疙瘩頭光溜溜的腦袋上宛如一個個癩包（腫瘤）般的疙瘩，這就是其名字的由來，辨認度確實挺高，如果他沒看錯，那是受混沌侵蝕而產生的角囊。
這是個值得注意的點。
綠皮雖然看起來野蠻粗魯很低級，但它們的種，是不折不扣的高端技術造物，很不容易被外力改造。
這一點作爲生物向知識豐富，且一直關注阿巴瑟綠皮研究項目的凱恩，理解十分深刻。
這就意味着，眼前這個疙瘩頭，應該是被某種強烈的混沌放射源照射過。而且疙瘩頭明顯是個綽號，沒人會給自己起這樣的名字，哪怕是綠皮。
沒用多久，‘不知道哪裡來的獸人小子要挑戰新勝的疙瘩頭老大’的消息就在破爛的營地中傳播開來。
獸人們放棄了繼續玩虐殺遊戲，哥布爾也都不再爲爭奪破爛互毆，失敗一方的屁精終於逃脫了被踩死或當場吃掉的厄運，甚至失敗方的哥布爾，都有不少偷偷的跑了回來。
哥布爾要比獸人們聰明，它們萌蠢的外觀下，掩藏着惡毒與狡詐。在綠皮們的內戰中，哥布爾最常扮演的是牆頭草的角色，一般都很成功。
混的好哥布爾甚至能夠通過溜鬚拍馬、搬弄是非等手段，達成驅策獸人爲其目的做事的實質。
這次，大着膽子跑回來的哥布爾，就是知道綠皮們的注意力已經被軍頭爭奪戰吸引，暫時不會找它們的麻煩，而無論勝利者是哪一方，都是個它們入夥的好機會。
所以當疙瘩頭吃喝完畢，在它那已經很油膩的獸皮衣上擦手的時候，周圍已經聚集了很多沒心沒肺的吃瓜衆，與其說它們是來給自己的老大捧場的，不如說是老大權位爭奪戰，就像是綠皮版的明星級摔跤，是綠皮們的娛樂項目之一。
當然，疙瘩頭要比凱恩更有人氣，當它站起身，在衆綠皮前高舉雙臂時，受到了不少綠皮的歡呼。
疙瘩頭像個明星拳手那樣，走來走去，炫耀了一番，才從一具屍體上拔出它的門板大斧，對凱恩輕蔑的勾了勾手指頭。
這個動作立刻引發了綠皮們新一波的歡呼，很顯然，不管疙瘩頭的實力如何，做焦點的本事還是不差的，至少很有天賦。綠皮們很容易接受這種張揚輕佻的作風，假如又有與之相匹配的戰力，那就更棒了。
反之，表現的很冰冷、戳在那裡像塊頑石的凱恩，觀衆緣就要差了許多。
“猜它能跟疙瘩頭老大打多久。”
“不如賭老大用幾斧能砍死它。”
“不賭，10以上不會數。”
“我可以幫你數，我輸了這把鋒利小刀就是你的。”
“呃……不好，我還要哪個鐵皮罐子，跟我的頭型很配。”
“沒問題……”幫數數的那頭哥布爾奸笑着說。
現場大部分綠皮都不看好凱恩，因爲就塊頭上來看，凱恩明顯還不夠高大健碩，只能算是一名獸人小子。
反觀疙瘩頭，膀大腰圓，比凱恩高着兩個頭。
當然綠皮們也注意到了凱恩深色的綠色皮膚。
綠皮，自然要夠綠，綠就是美，綠就是牛，越綠越好。所以凱恩的綠皮還是很招綠皮們待見的，若非如此，凱恩都沒機會跟疙瘩頭戰，就會被羣毆致死。綠皮們討厭自不量力的挑戰者，主要是會導致它們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疙瘩頭衝凱恩挑釁式的勾手，凱恩大聲道：“我受毛哥親自指引，要爲這裡的綠皮們帶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混操（Waaaagh）’，讓很久很久以後的綠皮們想起來都會興奮的大混操，而你，就是第一個見證者，在勝利後，我允許你活着！”
凱恩說着，用大棒一指疙瘩頭，然後向其大步走了過去。
現場這時就是一靜。搞哥和毛哥，這是綠皮們心目中的神，絕少有綠皮會在像老大挑戰這種正式的場合，以搞毛二哥的名義吹牛，除了綠皮們性格中誠實質樸的一面在發揮作用，還因爲這是最最高檔的宣言，在綠皮們想來，搞毛二哥的祝福，那就是必勝的代名詞，贏的不夠漂亮都不行，若是做不到，那就是吹牛，就是褻瀆，會被用最酷烈的方式弄死，比如說凌遲分吃掉。
不管是不是在吹，疙瘩頭的氣勢是被破了，見凱恩威風且從容的走來，疙瘩頭用一聲嚎叫來打破僵局，揮舞着斧子就劈斬了過去。
平心而論，疙瘩頭的這一擊還是很見水平的，至少有着掠食動物捕獵時一撲一抓的那種嫺熟。
這都是千錘百煉出來的戰技，樸實無華但時機的拿捏恰到好處，力量的運用舒展到位，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旁觀都覺得很帶勁。
可疙瘩頭跟凱恩的實力着實是相差的太遠，疙瘩頭一有動作，凱恩就已經知道怎麼應對了，並且至少有十幾種方案可供選擇。
於是在觀戰綠皮們的眼中，就見凱恩不緊不慢的微一扭身，疙瘩頭便一招走空，巨大的劈砍慣性，讓它跟凱恩錯身而過，而凱恩用手中大棒那麼一戳，鈍頭正好點在疙瘩頭承重的那條腿的腿彎處。
疙瘩頭立刻腿一軟，失去平衡，撲摔了出去。
就勢在地上一滾，疙瘩頭滾爬起來，爆吼一聲，雙手舉大斧跳劈。
它剛跳起來，斧子還在高舉狀態，凱恩就已經衝到他面前，並且凱恩的腳更是先到一步，一下子就在離地而起的它給蹬飛了出去。
疙瘩頭仰面朝天狠狠摔在地上，餘勢不減，向後翻了兩個跟頭才化去力道，趁機站起，發狠想要進攻，視野中卻失去了凱恩的蹤影。
然後耳多就聽到左側惡風不善，未等有所動作，就被凱恩一腿抽在腦袋上，向側面飛出去，摔在地上又是兩三個滾……
接下來，疙瘩頭基本就沒能好好站着超過3秒過，像個沙袋般被揍，像個球般被踢的滿地亂滾。
這種滾地葫蘆的慘狀，往常都是本事不賴的獸人揍混的不好的哥布爾時纔會出現的，現在一個部族的老大被揍成這樣，就算綠皮們不夠聰明，也足以理解凱恩的強大了。
我們中最厲害、最粗暴、最殘忍的老大，都被虐的站都站不起來，這位綠皮有多厲害，可想而知。
會怕馬屁的哥布爾率先不要臉的獻媚喊口號了：“滾霸！滾霸！這是我們的新老大！”
還好，綠皮語跟漢語不同，無論是滾霸，還是技霸，叫出來都是另外一種口音，否則就尷尬了。
凱恩的新綽號就叫滾霸，一開始只是那麼幾個哥布爾在賣力的叫，等到他大聲宣佈新的部族從此以後叫血吼，並會帶領所有綠皮一路爽翻天時，大聲叫滾霸的就迅速增多了，並且越叫越整齊。
“小子們，這只是個開始，到今天天黑之前，我會帶你們一起推推推，讓你們見識見識，毛哥選中的大領主，是多麼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