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長風吩咐賽活猴與地裡蹦將竹筏打橫過來,卡在洞口,隨即朝身後喊道:“總把頭,羅帥,你們過來一下,有點事得跟你們商量商量。”
後面的陳玉樓迴應道:“稍等片刻,這就過來。”
陳玉樓指揮着衆人將竹筏一架接一架連起來,就跟曹操在赤壁乾的那樣,將數十架竹筏連成一片,就跟在這河道上架起了一條浮橋一樣。
只要小心別踩到前後竹筏的連接處,就不會掉下水。
陳玉樓展開輕功,大步向着隊首奔去,由於他速度夠快,竹筏幾乎還沒完全承受他的體重,導致下沉多少,他就已經奔到下一架竹筏上,羅老歪就沒這本事了,只能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陳玉樓很快就來到羅長風他們的竹筏上,羅長風與鷓鴣哨給他一解釋,他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陳玉樓想了想,道:“先看看裡面是什麼情況,再決定怎麼操作。”
“也好。”羅長風點點頭,轉身進了那結合部,往內側邊緣行去。
河道的水平面剛好切到這個窄洞底部,大約有兩寸深的水漫出,剛好淹沒羅長風的鞋面。
中間接口有兩丈來長,羅長風走到邊緣,往外一看,果然,鷓鴣哨的推測是正確的。
這葫蘆洞似乎是呈二十五度角向下橫倒傾斜,水流漫過去之後,產生了落差,形成一個水流量不是很大的小瀑布。
瀑布下坡度很陡,而且是圓弧形的,就跟葫蘆內壁一樣,高度也不矮,有三丈多。
按照葫蘆形狀的特點,中間的水是最深的,越往兩邊則越淺,而下面洞穴兩邊的水中,有許多突起的疊生岩層,人可以行走其上。
羅長風回到竹筏上,將自己看到的景象說了,陳玉樓沉吟道:“既然兩邊有可供行走的岩層,那這竹筏要不要也無所謂了。”
“不過有備無患,咱們在安好蜈蚣掛山梯後,可以讓這竹筏自行掉落下去,水面上有一些可供騰挪的地方也不是壞事。”
羅長風暗暗點頭,這次出來陳玉樓的確成長了不少,考慮問題比以前周全得多。
當下附和道:“好,那咱們放兩架竹筏上去,這結合部的水不深,竹筏一放上去就會擱淺,正好方便落腳。”
“不過蜈蚣掛山梯恐怕不合用,這洞壁是弧形,且稍稍向內傾斜,蜈蚣掛山梯掛不住,這種情況下,鷓鴣哨兄他們的鑽天索更好用。”
鷓鴣哨道:“沒問題,鑽天索我們有三條,就算在這用掉一條也無妨。”
計議一定,羅長風的鞋子反正已經打溼,當下陳玉樓鷓鴣哨他們都轉移到其他竹筏上,羅長風將他們那架竹筏拖了上去。
這結合部有兩丈長,而竹筏的長度近丈,兩架竹筏剛好在結合部中製造一個平臺。
鷓鴣哨讓卸嶺力士在洞壁打上巖楔,隨即將自己的鑽天索綁了上去,爲了表示鑽天索的可靠,他第一個順着鑽天索滑了下去。
三百多號人,開始一個接一個滑下去,花了不短的時間,等到所有人下去,已經是三個多小時過去。
羅長風跟一個力氣較大的一代劍士留在最後,他們將竹筏一個接一個的推了出去,每推出一個,下面就會有人用竹篙將那個竹筏支開,第二個掉下來纔不至於砸爛。
如此一來,又花了一個多小時,此時距離進入地下河道已經過去六七個小時,算算時間,差不多是下午兩點多,衆人都有些累了。
陳玉樓便讓衆人原地休息一個小時,吃些乾糧,再繼續出發。
吃東西倒沒什麼,但是這內急問題,對大老爺們來說無所謂,可對花靈與紅姑娘這兩個妹子來說就有些爲難了。
最後的辦法是,羅長風與陳玉樓幾人站成一道人牆,將她們擋住,讓她們在他們身後解決。
不過幹這行的,也沒那麼多講究,她們也不像一般女子那樣扭捏,一時之間,這段河道充斥着米田共與尿騷味。
不過他們在靠近瀑布的地方解決問題,卻走到了百米開外去休息。
一個小時後,隊伍再度啓程,他們是順着右側岩層行走,岩層寬有五六尺,足夠三四人並行,偶爾還能見到一些凸起的山石。
那些竹筏順着水流自行往前飄動,也無須他們多管。
向前走了大約幾分鐘的樣子,打頭的羅長風與鷓鴣哨發現,前邊水面上突然出現了一道冰冷暗淡的白色光芒。
鷓鴣哨之前見過那女屍後,心裡就一直記着這茬,此時一看到那白光,心下頓時一凜,忙跨到一旁的山石後蹲下,關閉了手中的探照燈,向後擺了擺手。
他身後的人立馬跟他做出了一樣的動作,再往後的人見到前面人的動作,也紛紛照做。
燈光迅速消失,河道中的光芒便明顯起來,所有人都看到了河中的白光。
水中那團飄忽閃現的光團,由微弱到清晰,似乎就是一具屍體。
幾百號人都屏息凝神,目光死死盯着那發光的屍體。
數息之後,水中又出現了數具浮屍,這浮屍有的已經浮上水面,有的還在水底,都是仰面朝上手臂和雙腿向下彎曲。
這姿勢說不出來的彆扭,像是關節都被折斷了,更爲古怪的是,它們似乎不受水中浮力的控制,而且,全都是不着寸縷的女屍,沒有一具男屍。
水中浮出來的女屍越來越多,前後不到幾分鐘的時間,也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這麼多,就連他們身後也有,數不清究竟有幾千幾百。
有些女屍浮起來,剛好處於竹筏底下,竟帶着竹筏加速向前飄去。
這些女屍身上都發出鬼氣森森的白光,原本黑暗的河道洞穴中,被那些鬼火映得亮了起來,然而這種亮光卻使人直感覺如墜寒冰地獄,止不住全身顫慄。
陳玉樓仗着夜能視物,悄悄摸到了羅長風與鷓鴣哨身邊,輕聲道:“長風,這些浮屍好像正向某個區域集結,看樣子不是衝咱們來的。”
羅長風沉聲道:“先靜觀其變。”
陳玉樓點點頭,不再說話,衆人都潛伏在山岩後邊觀看那些浮屍的動靜。
這時整個山洞的大半,都被那些發出詭異光芒的浮屍映亮,深不見底的地下河中層層疊疊,不知究竟有多少浮屍。
士兵們與羣盜心下都有些發慌,這麼多浮屍,萬一要是詐屍的話,那可就麻煩了,不知道槍炮能不能對付這些玩意。
好在那些浮屍與河裡的圓木差不多,一個個無知無識,緩緩向洞穴中間的深水處聚集,並沒有要詐屍的跡象。
也不知道這許多女屍是哪裡來的,若說是幾千年前的古屍,怎麼又在水中保存得如此完好,一點都沒有腐爛?
看那玲瓏剔透的豐滿軀體,和活人也差不太多,屍體上發出的陰冷青光,又是什麼道理?
陳玉樓與鷓鴣哨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按羅長風說的,靜觀其變。
片刻之後,他們慢慢看出了一些端倪,這些浮屍都是從深水處浮上來,逐漸聚集。
最集中的地方,在距離羅長風他們隱蔽處二十餘丈外,那裡有一大團浮在水面上空的紅色氣體與水面相連,遮蔽了懾人的青光。
一羣接一羣的浮屍對準那團紅色雲霧,爭先恐後的鑽進去。
大團的紅色煙霧猶如色彩鮮豔的紅色油漆,裡面有些什麼無法看清,但其中好似無底的大洞,大批浮屍被吸了進去,絲毫沒有填滿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