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獲得武則天的重視,有沒有捷徑走?
當然有,攀咬李氏皇族,誣陷忠於李氏皇族的大臣,自然可以得到重用。
而現在,武則天登基在即,搞一些像樣的‘祥瑞’送上去,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但是這都是虛的。
武則天不是昏君,她甚至可以說是少有的賢能帝王。她一生的爭議,都源於她生而爲女。
假如她是個男子,那麼她所做過的一切,放在一個男性帝王身上,可還有多少非議?遠的不提,太宗李世民,殺兄弒弟,囚禁父親奪取皇位,在位之時,對自己的子女也着實算不上多好。
不是殺人者,不做掌權人!
每一個權利者的腳下,註定都是白骨累累,有敵人的,也有親人的,有敵我難分的,也有無辜者的。
而鑑別明君和昏君的差別,就在於對於整個天下,對於億萬的百姓,他們是怎麼做的。
從整個天下的角度來看,武則天的一系列政策、行爲,足以稱得上‘明君’二字。
作爲一個受爭議的‘明君’,如何用人,心中自有一杆秤。
如來俊臣等靠着誣陷他人起家的佞臣,他們的下場,往往最終可以用極爲悲慘來形容。
而對於如狄仁傑等具有真正才幹的賢能之臣,武則天的寬容性卻極高。
這其實就是取決於一個人的真正價值。
來俊臣等人的價值只在於構陷他人,破壞朝綱。等到該殺的人都殺了,該剷除的都剷除了,他們的價值自然也就耗盡。
而如狄仁傑等人的價值,則在於治理江山,穩定國本。故而如青山常在,細水長流。
楚河不知道這個副本會持續多久,因爲他是屬於漏洞者,在副本已經成型,卻還未降臨之前,提前闖了進來。
也許有人會疑惑,楚河既然能提前進入副本,那爲什麼不單刷一遍了,再去虐菜?
那是因爲,根本沒有給楚河先刷一次的先決條件。
楚河的金手指,有重置副本,降低副本進入難度等等非凡功效。但是卻不包括,將一個原本就存在的副本清除。
這就好像打一局王者,有人卡了bug,先於衆人進了遊戲,已經埋伏在了敵方野區草叢。但是這並不代表着,遊戲本身就是全新的一局。
遊戲已經開始,地圖都已經鋪開,只是降臨到遊戲裡的時間,產生了一些差異罷了。
正是因爲楚河提前進了副本,所以他雖然選擇了身份,卻並沒有收到主線任務,等於一直處於放羊狀態。
垂拱五年,長江倒口,淹沒萬頃良田,無數百姓流離失所,瘟疫蔓延。同年,北方大旱,蝗蟲鋪天蓋地,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與此同時,吐蕃、突厥同時來犯,都有踏馬中原,肆掠華夏之野心。
武則天的登帝之勢,已然到了最後關頭,同時也遭遇了最大的挑戰。
而這挑戰,不再只是於朝中,而在於天道與外敵。
不錯,此時所有人,甚至包括武則天自己,都認爲這是天道對於她的告誡。
自古以來,男尊女卑,天皇伏羲起,天下之主便皆是男兒。
乾爲天,地爲坤,不可更改。
而武則天要坐上皇位,成爲天子,那無疑就是挑戰天道,與亙古以來的規則爲敵,要打破無數年來的傳統。
明堂之外,武則天身披白色鳳紋袍,頭戴怒鳳九寶奪龍冠,仰望着自己高大的雕像,微微有些出神。
絕世無雙的面容,依舊彷彿雙十年華定格,歲月未能在她的眼角和眉梢,留下絲毫的痕跡。
唯有那一對彷彿奪盡漫天星光的眸子,散發着無盡威嚴的同時,也充斥着疲憊和太多的過往,沉澱着歲月的氣息。
幽幽一聲嘆息,聲音清脆而又悅耳,就連擺放在兩側花壇裡的花朵,都被這一聲嘆息打動,變得憔悴起來。
始皇收天下之兵,鑄造十二金人,實則是模仿盤古託天之勢,封絕天道,使天道無法干涉人間。
只可惜最終金人毀,秦朝滅。
而武則天掏空國庫,造此自身巨像,爲的就是短時間內,隔斷天人之路,避免天庭衆神,轉世下凡,干涉自身大業。
只是沒想到,天庭雖然無法讓紫微星轉世,再派遣諸多神將下凡輔佐,卻頒旨凡間地祇,以洪澇、乾旱、地震、蝗災、瘟疫等等手段,動搖武則天的統治之基本。
武則天心中明白,身爲一個女子,卻能走到如今之局面,固然有她自身手段驚人。更得益於她治理國家有效,國泰民安,百姓居安,根本無心造反。
如此一來,即便是反對她的人再如何鼓動百姓,扇動暴亂,依舊無濟於事。
而只要江山一亂,根基一毀,那麼天下自然狼煙四起,各路煙塵皆起,她的一切都會在無窮無盡的反對浪潮中,煙消雲散。
“婉兒!韋待價處可有消息回報?”武則天收回心神,語氣平緩的問道。
便見有另一絕色佳人,驟然出現在武則天身側,之前卻彷彿一直不存在般,展露出了一手絕世身法,修爲只怕也是不低。
“韋大人軍至寅識迦河與吐蕃戰,初勝後敗。軍心渙散,已有潰敗之勢。時天寒地凍,糧饋匱乏,兵士多凍餒死···。”
武則天俏臉冰寒,煞氣陰現。
“韋待價誤國誤我!該殺!”
“是!婉兒這便擬旨。”臨陣斬將,乃是大忌,但是武則天怒意當頭,上官婉兒也無意勸阻。
“懷義處如何?”武則天的語氣又恢復到了之前的淡漠狀態,只有十分熟悉武則天的人,方纔會知道,在盛怒之下,還能平靜下來,勢必是因爲所念想之人,在她心中極具地位。
上官婉兒回答道:“薛大人至紫河,不見突厥,於單于臺刻石紀功而還。”
武則天聞言,搖頭笑道:“這些禿驢,倒是下得了狠手,七萬突厥鐵騎,他們竟然不聲不響的就使得消失無蹤,憑白讓小寶撿了大功。”
“那也是薛大人洪福齊天,天后您庇佑有方。”上官婉兒附和着說道。
“對了!最近可有什麼鄉野遺賢,再來投諫?”武則天問這話的時候,表情很是古怪。事實上,她採取了許多不拘一格,收攏人才的手段,要更進一步,打破世家門閥統治官場的局面。只是效果嘛···只能說還過得去。
至於主動投諫者,若不是羅織罪名,誣陷他人之輩,就是假借投諫之名,敬獻‘祥瑞’。武則天深知其中貓膩,但是現在她只想找出點‘好消息’,也讓自己痛快一下。
歸根結底她也只是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儘管他做到了全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但是有些性格上的偏向,還是會保留。
上官婉兒的表情也微微有些異樣,從寬大的袖子裡抽出一疊奏摺道:“正是有事向天後稟報,大理寺少卿李開明,向天後上呈了治水十策,治旱十策,治蝗十策,防疫十策,賑災十策,安民十策以及···平蕃十策。”
武則天聞言,表情微變,剎那後露出一抹令萬花失色的淡笑:“有意思!都是十策,看來是意猶未盡,上書不全。”
“且呈給我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