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六十章 天蓬與霓裳 希望還來得及 造訪瑤池 成仙的代價

太陰星上一片荒涼,除了那株巨大的月桂樹外再無一草一木,一座宮殿孤伶伶的立在當場,裡面雖然亭臺樓閣,雕樑畫棟,但給人的感覺依舊是冷冷清清。

廣寒宮大門口,肖鵬對天蓬擺了擺頭,天蓬瞭然的上前,扣響了廣寒宮大門上的銅環。

片刻之後,宮門打開,一名身穿廣袖紗裙,氣質出塵,肌膚勝雪的美麗仙子步出門來,看到天蓬,面色立刻就是一沉,“天蓬,你來此作甚?”

天蓬陪着笑臉,小心翼翼的道:“弦月仙子,我是來找霓裳的,你能不能幫我叫她一聲?”

弦月聞言卻是臉色大變,情緒似乎有些激動,一張美麗的臉龐陰沉得幾乎能滴下水來,“你還敢來找霓裳?你有什麼臉面來找霓裳?”

天蓬面色一白,只感覺胸中一股鬱氣堵塞在那,令他難受萬分,深呼吸了幾次,才緩過來,沉聲道:“弦月仙子,我天蓬不是草木,亦非鐵石,霓裳對我的愛,我又豈能不知?我……”

“你配得上她的愛嗎?”弦月仙子低喝一聲,打斷了天蓬的話,一雙美麗的大眼圓睜,瞪着天蓬,忿忿的道:“你若不愛,拒絕她便是,若心中有她,卻爲什麼連一個承諾也不給她,而讓她一個人癡心苦苦等待千年,你天蓬這個懦夫對得起她嗎?”

天蓬羞慚的垂下了頭,喃喃道:“對,我天蓬就是個懦夫,我對不起她,但是……”

說完這句話,天蓬猛地擡起頭來,定定的看着弦月仙子,道:“但是我如今決定了,不再讓她等待下去,我要告訴所有人,我愛她,我要跟她在一起,哪怕不再做神仙,不做這個天蓬元帥。”

弦月仙子愣愣的看着天蓬,嘴巴微張,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淚水順着眼角滑落下來,口中低聲自語道:“爲什麼?爲什麼你現在才醒悟?爲什麼你不早一點……”

肖鵬眉頭微微一皺,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上前一步,問道:“這位仙子,霓裳仙子何在?”

弦月仙子伸手將淚水拭去,看向肖鵬問道:“你又是誰?”

“本座逍遙子。”

“逍遙子?”弦月仙子微微一怔,臉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似乎是在思考,天庭中什麼時候有這麼一號仙家。

天蓬忙在一旁解釋道:“這位前輩就是逍遙劍仙,他之前在天外天與我師父論道,剛從天外天出來,前輩已經答應我,要幫我跟霓裳,請仙子讓霓裳出來一下吧!”

“唉……霓裳她……來不了了。”

便在此時,一聲重重的嘆息從廣寒宮中傳了出來,說了一句讓天蓬心驚肉跳的話,弦月仙子忙側身一旁,讓開了大門。

卻見她身後走來一位白紗蒙面的仙子,一身白衣似雪,氣質清冷出塵,一頭秀髮烏黑順滑,如黑緞般披散在腦後。

不過她臉上蒙着一張白色面紗,令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唯見她的臉上露出一雙烏黑明亮,燦若繁星的明眸,整個人散發着一股令常人難以接近的清冷氣息。

“見過太陰娘娘,娘娘所言何意?霓裳她……”天蓬嘴脣微微顫抖着對太陰星君問道。

太陰星君那清冷的眸子看了眉頭微皺的肖鵬一眼,隨即看向天蓬,眼中閃過一抹感傷,“霓裳太傻了,明知道不會有結果,卻還是義無反顧的傾心愛上一個天神。”

“可她相思了千年,她的愛等了千年,卻始終沒有等到對方的迴應,所以她的心也就慢慢死了。”

“昨日她便去了瑤池,去懇求王母娘娘將她打入輪迴,做個凡人,忘了這一切。”

“什麼?”天蓬聽到這個消息,如遭雷亟,身形止不住的踉蹌着退了幾步,至尊寶見狀忙扶住他,眼中充滿同情。

肖鵬卻是眉頭一皺,喝道:“天蓬,還沒到你絕望的時候,振作一點,現在立刻帶我去瑤池,希望還來得及。”

天蓬聞言眼前一亮,精神振作起來,急道:“瑤池在九重天南,前輩請跟我來。”

說完連禮節都顧不得,直接轉身化作流光往九重天而去,此時沒時間再客套,肖鵬對太陰星君點了點頭,便與至尊寶跟上了天蓬。

太陰星君看着幾道消失在遠處的流光,輕嘆了一聲,轉身往廣寒宮中行去,弦月仙子關上宮門,太陰星上再次恢復了寧靜,只剩下遠處不斷傳來的砍伐聲。

……

瑤池,位於九重天之南,與傳說中西崑崙的瑤池仙境並非一回事,這同樣是一座宮殿,只不過殿內中央是一座大大的池子,裡面雲霧繚繞,紅花綠葉,相映成趣。

肖鵬與至尊寶跟着天蓬到了瑤池外,立刻有值守的女仙上前喝問:“來者何人?瑤池勝境不得亂闖。”

天蓬上前兩步,雖然心下焦急,卻也不敢在瑤池撒野,按下焦急的心情,和聲道:“請仙子代爲通傳,天蓬元帥求見王母娘娘。”

“天蓬元帥?”那女仙與尋常仙子顯然不同,是帶着神通武藝在身的,瑤池女仙,王母娘娘身邊的人,又怎麼會是那些花瓶一樣的仙子?

肖鵬凝目看去,就一個門口值守的女仙,都有真仙后期的修爲,那女仙見肖鵬打量她,眉頭微不可查的一蹙,淡淡問道:“這兩位又是何人?”

天蓬忙介紹道:“這位便是逍遙谷谷主逍遙劍仙前輩,這位是他的弟子至尊寶道兄。”

“請幾位在此稍候,我去通傳。”那一身素衣,神色冰冷的美麗女仙瞳孔微縮,態度倒是客氣了些許。

那女仙轉身進了瑤池,片刻之後,讓天蓬詫異的是,王母娘娘竟帶着一干女仙親自迎了出來。

王母娘娘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年紀,青絲高盤,玉面粉腮,臉上帶着慈和的笑容,一身雍容華貴,母儀三界的氣息撲面而來。

緊跟在她左後半步之遙的,是一位身着素雅輕紗,身姿修長的絕美女仙,只不過她的眼神十分凌厲,便似有熊熊烈火在內燃燒,而在她的額頭,卻當真有着一朵火焰印記。

肖鵬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掃,心下暗驚,卻不知這是哪位女神,竟有大羅金仙的修爲。

再其後便是其他十二名女仙,修爲在真仙與金仙之間,這讓肖鵬心下暗歎,以前還真是小覷了這王母娘娘,不僅自己有大羅金仙的實力,手下女仙的實力也是如此不凡。

“逍遙劍仙大駕光臨,哀家有失遠迎,罪過罪過。”出了瑤池,王母面帶微笑,看都沒看天蓬一眼,徑與肖鵬寒暄,在肖鵬面前,四御都得靠邊站,更不用說一個區區天蓬元帥了。

天蓬此時已經自覺的側身站到一旁,噤若寒蟬,肖鵬瞥了他一眼,暫時沒有理會他。

王母已經出面,如果事情還沒出,那麼一切都來得及,如果事情已成事實,就算現在發飆也來不及了,故而肖鵬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和聲道:“王母娘娘客氣了,逍遙子冒昧來訪,還請王母娘娘不要見怪。”

王母娘娘微笑搖頭,道:“劍仙說哀家客氣了,自己爲何又如此客氣?說起來咱們都不是外人,就莫要多作客套了,劍仙請。”

“娘娘請。”

寒暄了兩句,王母娘娘側身延請,隨即兩人並肩向瑤池中行去。

“我那七個不成器的女兒在劍仙那,沒有給劍仙添麻煩吧?”王母娘娘果然不愧是母儀三界的女仙之首,無論是氣度談吐,還是交談技巧皆是上上之選。

一句話出口,便將雙方的關係拉進了不少,面對如此談話對象,肖鵬倒覺得比與太上老君論道要來得舒服多了。

“呵呵,娘娘言重了,七位公主皆是難得一遇的修煉奇才,之前不過是沒有得到良好的指導,故使明珠蒙塵,不過也幸好如此,否則逍遙子又從哪去找如此良才美玉來傳承我道?”

聽了肖鵬的話,王母娘娘心中歡喜的同時,又有些慚愧,“說來慚愧,以前總覺得女兒家,要那麼高的修爲作甚?好好在天宮享享仙福就是了,斬妖除魔是男子的事,卻沒注意到她們的資質悟性,其實並不輸男兒。”

“當知道她們在下界斬妖除魔,替天行道,爲天庭解決了許多棘手的大妖時,我心中是慚愧萬分,卻又欣慰無比的,更是對劍仙敬佩不已,短短三百年,就能將她們調教成金仙,三界大能之中,恐怕也只有劍仙你能做到了。”

聽到這,肖鵬不但沒有想象中的高興,臉上的笑容反而逐漸消失,此時已經進了瑤池,王母娘娘坐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肖鵬也在左首坐下,至尊寶與天蓬則是站到了他的身後。

而那額頭有一朵火焰印記的女仙卻是坐在了右首,衆女仙則是各自分散站到了殿中四周。

不着痕跡的瞥了那女仙一眼,肖鵬淡淡對王母娘娘道:“娘娘當真覺得,千千萬萬年的呆在這天宮之中,看的永遠是那些風景,過着日復一日重複的生活,是在享仙福?”

“這……”王母娘娘聞言一怔,詫異的看着肖鵬,道:“劍仙何出此言?凡間生靈無不向往着得道成仙,飛昇天界,得享長生不老,永享仙福,劍仙的意思,似乎是不以爲然?”

肖鵬輕嘆一聲,幽幽道:“凡人羨慕神仙,嚮往飛昇天界,那是因爲他們不知道做神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往往把天界想象成一個,無憂無慮,沒有悲傷,沒有眼淚的美好世界。”

“可有誰知道,做神仙的代價,就是要拋棄自己的七情六慾,壓抑各種人類所擁有的情感,若他們知道了這些,不知道還會不會對成仙這麼嚮往。”

天蓬聞言不自覺的握緊了雙拳,肖鵬的話,他可以說是體會最深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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