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場的賓客們,皆聚精會神的看着肖鵬與幾位少女,他們也想知道,這個看上去文質彬彬,風度翩翩,卻偏偏武功高強的美少年,到底能奏出什麼樂來。
肖鵬見四女準備完畢,微微一笑,雙手一動,一串明快的琴音從肖鵬手中傳了出來,肖鵬彈的,正是《滄海一聲笑》。
肖鵬彈奏第一遍時,四女並沒有動,只是凝神傾聽,待得肖鵬彈完一遍,四女臉上皆露出瞭然的神色,第二遍開始,肖鵬琴音還未傳出,按簫那女子已經將洞簫放在脣邊,吹出一串轉折變換頗大的簫聲。
肖鵬聞聲眼前一亮,沒錯了,這簫聲正是滄海一聲笑前奏中的一環,隨即肖鵬“叮叮咚咚”的彈響了瑤琴,緊接着琵琶聲,與另一個作爲伴奏的低沉琴聲,也加入了進來。
最讓肖鵬驚喜的,就是那個拿金屬片的冷豔女子了,她的金屬片,聲音清脆動聽,每次都響在樂聲的節點之中,原來那金屬片,竟是一種加強節奏感的特殊樂器,其地位,便與現代樂團中的架子鼓是一個道理。
前奏結束,肖鵬開口唱了起來,“滄海笑,滔滔兩岸潮……”
本來就已經聽得如癡如醉的嶽覲與廳中賓客,聽到肖鵬唱出的歌詞,更是驚歎莫名。
肖鵬的滄海一聲笑吸引的,可不止是這些賓客,還有一位神秘的青袍客,也被肖鵬的歌聲與樂聲吸引了過來。
那名青袍客本來只是在街上閒逛,路過翠煙閣,卻突然被閣中傳出的樂聲吸引,停住了腳步,靜靜傾聽,而當樂聲第二次響起,除了琴音外還有其他幾種樂器加入,使這首曲子更加飽滿,動聽。
再聽到肖鵬的歌聲響起時,青袍客耷拉的眼皮猛然擡起,眼中精芒閃過。
說起來這位青袍客也真挺奇怪,他頭髮花白,年紀已然不輕,卻又長身玉立,頭髮隨意向後梳攏,以髮帶束縛,有着說不出的瀟灑恣意,只是其面容枯槁,宛如死人,不帶任何表情,只有一雙眼睛神光湛湛,腰間斜插一根玉簫,真是說不出的怪異。
青袍怪人聽了幾句,突然身形一動,也不顧這是大街之上,直接施展輕功躍上了二樓,不一會兒,就出現在翠煙閣內二樓走廊上,靜靜看着彈琴唱歌的肖鵬,四名少女他只是隨意掃了一眼便不再關注。
“啦啦啦啦啦……”
一曲奏罷,賓客們還沉浸在肖鵬音樂所構建的意境之中,幻想着自己與三五好友,乘着輕舟,飄蕩在滄海之上,周圍浪潮翻涌,碧波盪漾,自己縱情高歌,煩惱盡忘,那樣的生活,何等的逍遙自在?
“啪啪啪啪……”
肖鵬站起身,拍着巴掌讚道:“四位姑娘果然才華過人,技藝精湛,本公子佩服。”
肖鵬這一出聲,頓時將賓客們拉回了現實,不由有些悵然若失,只是他們看向肖鵬的眼神,卻是充滿了欽佩,能唱出如此大氣磅礴,逍遙灑脫的歌曲,足見這位白衣公子,乃是一真正的逍遙之人。
四名少女聽了肖鵬的讚美,齊齊起身對肖鵬盈盈一禮,隨即充滿了期待的看着肖鵬。
雖然她們是清倌人藝妓,說是賣藝不賣身,實際她們的才華,只是覆蓋於慾望之上的一層薄紗,一旦真正勾起了買主的興趣,它便不再具有存在的價值。
娼妓和清倌人之間的關係,就好像錢和銀票般微妙,錢不一定是銀票,銀票卻一定是錢。
娼妓不一定曾是清倌人,清倌人到最後卻總會變成娼妓,客人對待清倌人通常和對待娼妓沒什麼區別,清倌人換句話說,就是一種高級賣身者,是需要一次性大出血才能被買走的人。
所以對於有人願意替她們贖身,她們是欣喜若狂的,這不異於給了她們一次新生,更何況,還是肖鵬這樣一位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美少年。
最重要的是,他爲自己等人贖身,不僅僅是因爲自己的容貌,更是欣賞自己的才華,這讓她們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被人尊重的感覺。
肖鵬自然不會讓四人失望,轉向老媽子道:“好了,我願爲四位姑娘贖身,你開個價吧!”
老媽子聞言大喜,雖然四女贖身之後,自己短時間內少了幾個紅牌,但是清倌人嘛!以後又不是沒有了,能一次賣個好價錢,那可是相當划算的。
“公子爺,四位姑娘的美貌與才華,您也是看在眼裡的,若不是公子您開口,我可捨不得這四個女兒,本來公子若是隻給其中一位或兩位姑娘贖身,我是要收六千兩一位的,既然公子一次爲四位姑娘贖身,那我就給公子算個整數,每人五千兩,一共兩萬兩,如何?”
“砰”
“五千兩?你怎麼不去搶?”嶽覲一聽老媽子的開價,頓時怒了,又一次拍了桌子,站起身來。
“媽媽,你當初買我們的時候,只花了二百兩,你說過,只要我們能爲你賺回十倍的賣身錢,就放我們自由,這會兒怎的……”身穿黃裙,懷抱琵琶那名嬌俏女子,突然開口對老媽子質問道。
她的聲音,如黃鶯出谷般清脆明亮,說話淺笑時,嘴角會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任何人一看到她,心情都會不由自主的好起來。
老媽子臉皮抽了抽,這個小蹄子,現在有靠山了,竟然敢拆老孃的臺,這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哼,你可還沒被贖身呢!但她此刻可不敢對少女擺臉色,只得強自辯解。
“哎喲我的女兒啊!你們賣身的時候一個個才八九歲,這八年來媽媽要養活你們,還要請教習教你們讀書寫字,琴棋書畫,以及各種技藝,這些可都是要錢的啊!何況……”
“行了,閉嘴吧!”肖鵬揮揮手,打斷了老媽子的話,看向四女,溫聲道:“四位姑娘,你們四位在本公子眼中,那是無價的,根本不能用金錢來衡量,你們以後入了我家門,便是我的家人,漫說是五千兩,便是五萬兩,本公子也得出。”
肖鵬說着,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抽出其中兩張萬兩面值的,隨即將其他銀票塞回懷中,“賣身契呢?”
老媽子看着肖鵬手中兩張銀票,眼珠都快變成銅錢形,聽了肖鵬的話,忙不迭的道:“誒誒,公子稍候,我立馬去取。”
老媽子扭着那略顯發福的腰肢,急急忙忙向後院走去,肖鵬這才轉身走向四位少女,她們此時正互相拉着對方的手,喜極而泣,見肖鵬過來,齊齊上前一步,盈盈拜倒。
“多謝公子垂憐,再造之恩永世不忘,願爲公子做牛做馬,以爲報答。”
“快起來。”肖鵬手一伸,一股柔和的勁力籠罩住四女,將四女扶了起來,這一幕,讓二樓那名青袍怪人神色一凝,好強的功力。
“從今往後,你們便是我的家人,以後不得再行跪拜,知道了嗎?”肖鵬的聲音溫柔和煦,讓四女心下感動不已,喜悅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落下,那梨花帶雨的模樣,更加惹人憐愛。
“你們都叫什麼名字?”
四女聽了肖鵬的問題,還是由那名紫裙女子開口道:“回公子的話,我們從被賣入青樓那一天起,就已經沒了名字,如今的名字是他們給我們起的花名,我們不想再用這個花名,如今我們是公子的琴侍,還請公子賜名。”
其他三人聞言也是紛紛點頭,肖鵬微笑着點點頭,略作沉吟,對紫裙女子道:“你性格穩重,端莊大氣,當爲她們之首,你的名字,叫風紫研。”
“是,紫研拜謝公子賜名。”風紫研喜不自禁的對肖鵬微微躬身謝道。
隨即肖鵬轉向綠裙女子,道:“你生性淡雅,溫婉素淨,我便喚你雲婉婷。”
“是,婉婷謝公子賜名。”雲婉婷亦躬身拜謝。
肖鵬的視線落到了白裙冷豔女子身上,雖然她心中,對肖鵬的感激已經無以復加,但她的表情眼神依舊是冷冷的,這是天性使然,並不以外部條件而改變,肖鵬微微一笑,道:“你天性冷淡,如同冰霜,就叫霜豔冰吧!”
“豔冰多謝公子賜名。”
最後只剩下嬌俏可人的黃裙女子,她期待的看着肖鵬,嘴角的兩個酒窩因爲她一直臉帶笑意,而停留在臉上,可愛無比。
肖鵬突然伸出手指,在她鼻子上輕點了一下,笑道:“你是年紀最小的吧!姐姐們平時應該都很疼愛你,所以你生性跳脫,嬌俏玲瓏,卻又純潔如雪,所以我給你的名字,是雪玲瓏。”
“是,從今天起,我叫雪玲瓏。”雪玲瓏雖然跳脫,卻不是不知禮的人,向肖鵬盈盈一禮後,才嬌聲喜道。
肖鵬起完名字,依次掃過四女,鄭重道:“從今日起,你們便是我的風雲霜雪四大琴侍,我的規矩不多,只有一條,以後你們跟在我身邊,不得再有悲傷與哀愁,只能餘下歡聲笑語,開心快樂,明白嗎?”
“是,謹遵公子諭令。”
“呵呵呵呵……”四女鄭重其事的對肖鵬一抱拳,隨即互相對視一眼,輕笑出聲,連霜豔冰那冷如寒霜的面上,都帶了一絲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