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反噬之力怎麼樣？”無天問陸明道。
“有些許業力反噬，但無大礙，三日左右便可化解完畢。這封神榜原本便非天道無情、大道無私之物，不過人道功德重器而已。”陸明淡淡道。
天有天道，人有人慾。
封神榜雖然順應天地大劫，但畢竟只是聖人勾心鬥角的產物，因果之力固然不小，但還不至於讓陸明無法化解。
“這便好，我如今還有些事情慾辦。三日之後，我來長安跟你把前因後果講述一番，你再考慮是否要加入我們。”無天道。
“三日之後麼？差不多吧，一言爲定。”陸明心中略略盤算一下，答應下來。
三日內，碧落總也該回來了吧。
陸明其實還是頗爲民主的，遇到事情還是會告知自己這兩個隊友。
當然陸明也只給她們知情權，自身的決定並不會因爲別人的想法而更改。
“那好，魔主今日沾染的業力不小，這幾日還是先行處理爲妙，三日後小僧自當叨擾。”無天笑道。
“善。”陸明點了點頭，又向着玉帝微微拱了拱手，一步邁出，便彷彿融入虛空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
“玉帝陛下，依小僧之見，今日便就此作罷，不知天庭意下如何？”見到陸明離去，無天若有所思，擡起頭，望向玉帝。
“便按佛祖之見。”玉帝一瞬間彷彿蒼老了許多，鬢生白髮，臉色僵硬道。
自己便是僞聖狀態都奈何不了無天，現在天庭氣運大衰，回退到了半聖，玉帝已經沒有出手的慾望了。
“多謝陛下！告辭！”無天拱了拱手，轉身向凌霄寶殿外走去。
“雖然朕不一定有資格說這句話，但還請佛祖爲自己做出的事情，承擔相應的責任。”玉帝沉聲道。
“這也取決於天庭的選擇。”無天頭也不回。
“天庭氣數已衰，朕適才雖有所感，知曉此事乃無量大劫。卻也不可能舉界飛昇至三十三天之外。既然如此，我等或與佛祖同舟共濟，盡人事，聽天命。”玉帝搖了搖頭，目光中露出一絲堅毅。
“多謝陛下！”無天身軀微微一頓，回過頭來，雙手合十爲禮。
“罷了。”玉帝長嘆一聲，離開了天帝之位，走了出去。
震盪三界的聲音響起，一道金橋從三十三天中的離恨天升起，帶着一道巍峨的道宮虛影，高高升起，猛然破入虛空之中。
金橋依舊，那道宮虛影則化成一片虛無。
下一刻，天穹之上，又出現了兩座層層疊疊的道宮，幾乎同一時間落在金橋之上。
金橋向上一升，同時帶着兩座宮殿破開虛空，化爲一枚深黑色漩渦。
海量的靈氣向漩渦內涌去，良久，漩渦方纔自行消失。
玉帝和無天都清晰的感覺到，天地中的靈氣大約消失了半成左右。
“最早是太上老君的兜率宮，然後是元始天尊的玉虛宮和通天教主的碧遊宮，如今天地中關於他們的存在已經被太極圖抹去了。”玉帝淡淡道。
“天道大劫沒有這麼多空子可以鑽的，若他們沾染了因果，自有更大變數，甚至……”無天話語一頓，沒有再說下去。
“滅世之劫的話，人族會滅亡麼？”玉帝猶豫了片刻，問道。
“應該不會，三清聖人本不至於要這麼多天地靈氣，多半還是爲人族保留一些種子吧，只是那是千萬年之後的事情了。”無天悠然一笑，身體融入虛空之中。
一朵朵黑蓮出現西王母、東王公、孔宣、孫悟空和懼留孫佛身下，光華流轉，帶着他們消失的無影無蹤。
……
凌霄寶殿外，青蓮綻放，太乙救苦天尊緩緩步出，神色無悲無喜。
“貧僧見過天尊。”觀世音立於大殿門口，臉上微微露出一絲警惕，合十爲禮。
“觀世音菩薩不必多禮。”
“事情跟你當日料想出入無幾，不虧是料事如神的東極青華大帝，朕也有所不及。”凌霄寶殿內，玉帝冷笑道。
“屬下號太乙救苦天尊，早已不是什麼天帝了。”太乙救苦天尊淡然道。
“不是麼？那今日起，你迴歸東極青華大帝之位，暫位列四御之上，三清之下。”玉帝默然片刻，道。
“多謝陛下厚賜，不過，此非吾人所求。”太乙救苦天尊向着大殿深處的玉帝遙遙一禮。
“那你求什麼？天庭如今已無法規避因果，只能與億萬人族共存亡，這不正是昔日無量大劫時，帝君的意思麼？”玉帝望着門外的太乙救苦天尊，淡淡道。
“集衆生香火，便當承擔代價。生死之戰，無憾無悔，便足矣。”太乙救苦天尊淡淡道。
“既然到了這一步，我等自當爲世人擋下劫數，亦或，同歸塵土。”片刻之後，玉帝笑了起來。
“陛下英明。”太乙救苦天尊又是一禮。
“坦白說，朕並不喜你，但你那天帝位還是留下吧。此次大劫，朕若歸於天地，你便爲天帝，帶領億萬人族而戰。還請諸位卿家和觀世音菩薩共同爲證。”玉帝聲音滾滾，天庭皆聞。
“阿彌陀佛！貧僧自當謹遵。”觀世音依舊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合十爲禮，身影一閃，便自離去。
“陛下慈悲。”下一刻，長生大帝、后土娘娘、九天玄女紛紛出現在凌霄殿外，稽首道。
“……臣領命。”太乙救苦天尊面色微變，片刻之後，終於默默點了點頭，遙遙拜下，隨之青蓮綻放，身影消失在虛空之中。
“還有事情麼？”玉帝問道。
“陛下，此番逆黨已然退去，是否追擊？”片刻之後，南極長生大帝問道。
雖有些不合時宜，但這件事卻不是他可以自行做主的。
“不必了，你和后土去人間召回天兵天將，暫且放棄人間香火……”玉帝默然，望着天邊的流雲，陷入沉思之中。
“如今封神榜已毀，怕是部分神祗不滿昔日被困，未必不會遷怒在天兵天將之上，需要我等聯手擊殺麼？”南極長生大帝面色猶豫，問道。
“道不同不相爲謀，你們且去看看吧，儘量把將士帶回來便是，卻也不必一味避讓。那羣鬼族雖是能不殺便不殺，但凡有血孽累累者，盡誅之！”玉帝緩緩道。
如今乃非常之時，多一分力量也好。
六道穩定與否，已然不是當前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但濫殺無辜者，亦當處死！
玉帝毫無顧忌之後，反而更激發了骨子裡的血氣。
“屬下明白！”
“妾身知曉！”
南極長生大帝和后土娘娘再次全了一禮，化爲兩道流光，御空離去。
“這天，確實，也該變了。”玉帝默然片刻，搖了搖頭，神色卻肅然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