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界空間極大,三人一路疾行,血腥腕錶倒也沒觸發遇敵提示。
不多時,三人便來到長安城外。陸明倒是也不願意驚世駭俗,弄得太過騷包,便順手散去雲船。
哪吒同樣連忙收起風火輪,凝出一身普通百姓的粗布衣服。
神佛眼中其實對凡人的情感很特殊,一邊確實需要凡人的信仰,一邊又高高在上,很看不上凡人。
就算是初登仙班,要擴大名頭,也是在天庭、靈山、乃至諸多仙島之間進行交流。
而在凡間胡亂顯聖的話,在真正大佬眼裡,跟雜耍藝人也沒什麼區別……
陸明當然也沒有這種賣弄性顯聖的需求,散仙遊戲人間展露下修爲也罷了,哪有準聖親自下場幹這種事情的?
長安城四方大門雖然開着,間或一隊隊官兵進進出出,如同走馬燈一般,個個面色凝重。
雖是白日,但城池進出的百姓卻也極少,雖有些牛車進出,大多也是輸入物資、食材,運出垃圾爲主。
城門外卻有隱隱的法力波動,應該有人專程佈下法陣,針對鬼物邪魔所設,對其有隱隱的剋制作用。
可能還順帶進行預警吧?這法陣甚是粗獷,陸明也不曉得好不好用。
三人自然沒有路引等物,也懶得跟那城門值守多話,索性閃過城門,直接在長安城內顯出身形。
雖然長安四門戒嚴,出入者不多,但長安城西門大街上,倒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臨牆面街的一個算命攤前,招牌上寫着“神課先生袁守誠”七個大字。
這算命攤卻甚有逼格,紅木書案、太師椅、端溪硯,金煙墨,兩邊羅列王維畫,座上高懸鬼谷形。一名長相清癯的老者卻一言不發,閉目養神。
攤子前,更是一簇人擠擠雜雜,鬧鬧哄哄,內有人大聲嚷道:“袁老先生,這次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四門戒嚴了?大夥兒都擔心的很,還請您說說吧。”
“老夫只算可算之事,此種事情來歷不小,老夫也算不清楚。”袁守誠眼皮微微顫抖了下,淡淡道。
“袁先生術冠長安,昔日連那龍王都算得死死的,說十字街頭雲端裡落下龍頭,那龍頭就真的落下了。如今難道封個城門,比龍王生死都厲害麼?”有個粗粗的嗓門叫道。
“豈可同日而言!”袁守誠聞言冷笑:“哪怕天下龍族都死絕了,也未必能跟這事情相比。你們不怕死的就多問幾句。”
“……”場面頓時一靜,在場衆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該不該問下去。
“好了好了,別添亂了,老夫是算命的,只能算算人間之事,你們要算便算,不算就回去吧。”袁守誠似乎心情也不好,冷冷道。
“袁先生大名久聞,專程前來見見。不過,我可沒那金色鯉魚給你。”陸明淡淡一笑,慢悠悠走了過來。
說起來,這袁守誠乃袁天罡的叔父,相術之精,確實在人間也算是舉世無雙。
但他也是個坑貨,西遊開頭就說了,他安排了一個漁人張稍天天去打魚,按他指定的方位,總能滿載而歸,但他卻什麼報酬都不要,只每天要一尾金色鯉魚。
這金色鯉魚其實挺有說頭的。在西遊裡,龍子龍孫甚至龍王有時也微服出巡,但他們微服出來的話,不可能直接龍身,修爲不夠的話,也不能化形爲人。
必須要變化一下的話,基本都變成金色鯉魚。
唐僧父親陳光蕊有一次到洪江邊買了一尾金色鯉魚,正準備下鍋,發現這鯉魚似乎在哀求,便順手將它放了。
結果這鯉魚卻是洪江龍王……
多半,此刻變化之後還沒有法力,連普通漁人都能隨便抓他。
這袁守誠指使漁人到處打魚,並且每天送一條金色鯉魚,顯然沒安什麼好心。
這涇河龍王怒極之下,不由自主咬了餌,找上門去。
當然,雖然龍族可能是金色鯉魚,但金色鯉魚卻也未必是龍族。涇河龍王大概覺得這麼打上門去,也有點名不正言不順,考慮了下,居然採取文人的解決方法,跑去跟袁守誠打賭論輸贏。
後面的事情就簡單了,涇河龍王大膽包天私改天條,直接被斬了,用他的龍命推動了西遊事業的起航……
這也說明,有時候流氓點的處理方法反而更好,該掀桌子就應該掀桌子。明明自己是個鐵憨憨,就不要跟文化人鬥心眼了。
這不,別人隨便算計一下,自己的老命就沒了……
如果是孫悟空,一棒子下去,哪來的這麼多破事。
話說回來,算計孫悟空的話,估計袁守誠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這麼玩……
“嗯?”袁守誠聞言微微一怔,雙眸睜開,便有一道精芒閃爍而出。
下一刻,袁守誠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又看了哪吒一眼,露出一抹驚駭。
“原來是高人當面,老夫……不對,在下今日爲三位算卦,乃在下之幸,不需錢財。”袁守誠連忙道。
陸明到可以感覺到,瞬息間那袁守誠的屁股便微微離開椅子,顯然表示“在幾位面前,不敢妄坐。”
“是有些道行。”哪吒也點了點頭,奶聲奶氣道。
以他的樣貌,說起這種話來顯然有些違和,但見那袁守誠神色鄭重,在場的吃瓜羣衆倒也安靜下來,無人插嘴。
這也是長安城常有異相顯現,十多年前觀世音在此顯出法相,前兩年那講經的唐僧西行歸來,據說也已是佛陀之尊。
雖然神佛依舊高高在上,但長安城的百姓居民對此的閾值卻也不低了,很有些見怪不怪的味道。
“不知尊下想問點什麼,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袁守誠又看了看陸明,心中疑惑。
三壇海會大神哪吒他方纔卻是一眼識了出來。
哪吒不同於區區涇河龍王這種下等龍族,乃是堂堂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