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閣下這麼重感情，也讓陸某大開眼界。”陸明看到路西法的神情，對路西法的那些權衡的心思，倒是心知肚明，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利維坦、別西卜或者阿斯蒙蒂斯那類擅長玩弄人心的魔君，行事固然有些喜怒不行於色，神態表現也是曖昧莫測。
但路西法身爲魔界極位者，實力太強，爲人也過於高傲，反而有些該怒便怒，該笑便笑的真性情。
或者說，在路西法眼裡，已經沒有什麼人值得他開啓僞裝的一面了。
“你若實力完全恢復，或許有資格跟我一戰，但你如今不過是個區區僞神，我要捏死你，也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路西法冷笑道。
“東方有句古話：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如今陸某修爲在魔君眼裡不足一提，卻不知在別人眼中，魔君的實力同樣也是不足一提。”陸明淡淡道。
“荒謬，這個世上，還有這種人麼？”路西法冷笑道。
“自然是有的。晚輩陸明，見過上帝尊上。”陸明搖了搖頭，對着天上雲起雲舒，輕輕行了個禮。
上帝者，蕩蕩上帝，下民之闢。本意便是至高無上的統治者，代表着極高的地位。
在東方，上帝這個稱謂指的是昊天上帝，又稱老天爺。華夏曆代國家正統祭祀的最高神，聚萬民信仰，乃至高無上的存在，地位還在三清四御之上。
而西方，上帝則是至高神耶和華，諸天萬界，億萬信徒的唯一神主。
“什麼？”路西法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一些極爲不好的回憶在他腦海裡閃現出來。
作爲天國副君、神之右手、聖光六翼熾天使長，上帝耶和華之下的第一人，路西法立下宏願要升到天上；要高舉寶座在神衆星之上；要坐在聚會的山上，在北方的極處。要升到高雲之上；要與至上者同等。
當野心和慾望超過了理智，路西法終於率領三分之一的天使進行了真正意義上，不死不休的叛變。
費盡力量，路西法在水晶天擊敗了加百列和米迦勒等人的聯軍，斬殺無數聖天使之後，與利維坦等人來到神殿的盡頭。
最終，那位穿着普普通通的白色長袍，如同尋常老人一般打扮的上帝，只是在堆積如山的書案之後，擡起頭看了他們一樣，神色漠然。
然後祂擡起右手，如同趕蒼蠅一般揮了揮……
當日，神聖天使墜天如雨降。
其後，他們有了共同的名字——墮落天使。
路加福音第十章十八節：耶穌對他們說，我曾看見撒旦從天上墜落，像閃電一樣。
九個晨昏之後，路西法方纔摔落在地獄混沌之中，並且出現了傲慢君主的神格，同樣揹負起了永恆的詛咒。
利維坦、薩麥爾、貝利爾、別西卜、阿斯蒙蒂斯以及當時地獄的普通大惡魔瑪門，身上同時出現了地獄君主的神格，更代表了七宗原罪。
共鳴契約產生，使他們彼此間不能傷害。
嚴格上說，這一刻開始，地獄七君主已經誕生了。
而更多的墮落天使，在下墜的過程中就灰飛煙滅，再也沒有出現過的痕跡。
甚至包括主神級的墮落天使。
沒有人理解上帝選擇懲罰目標的理由，也沒有人理解爲什麼上帝會放過路西法這些背叛者，甚至賜予他們權柄，容忍他們在地獄建立惡魔的帝國。
但沒有敢質疑上帝的決定。
恩澤萬世和滅盡蒼生，其實，都只在那個形象貌似謙和的至高神一念之間而已。
這也是上帝的真正可怕之處。
到了這時候，路西法才真正明白，自己所謂的主神實力，跟至高神的差距有多大。自己之前的堅持和傲慢，到底有多麼可笑。
甚至路西法懷疑，耶和華真要殺他，只要看他一眼，他就死了。
“有意思，小天魔，你便是巔峰狀態，實力也不算強，但居然能感知到我這道意志的投影？”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席捲着天地，雲層聚散，在天穹之上化爲一個蒼顏老者的形象。
不具備任何人種的特徵，又兼容了世上的一切種族，貌似平平無奇，又鮮明無比，僅僅是雲層粗筆勾繪出的臉龐就有一種莫名的震撼。
“晚輩心有所感，有空前強大的意志進入這道空間之中，猜測是尊上降臨，便說了出來。”陸明恭敬道。
軒轅劍是很獨特的東西方交互世界觀，東方盤古以盤古斧開天闢地，衆神以崑崙仙境中的造物仙鼎進行造世，女媧造人。
而西方則是“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對應的那一套創世紀的世界觀。
彼此信徒之間雖然有些思維的碰撞，但雙方高層神祗卻從來沒見過明文的交集。
甚至路西法墮天、亂世，東方天界都沒有真正的大佬出面進行阻止。
既然有遠超陸明的意志降臨，那陸明心中自然猜測是西方上帝親臨了。
對於這種哪怕神話裡也是最高階的至高神創世主而言，不論彼此間的立場如何，陸明還是給予了應有的尊敬。
哪怕對面已經借物代形，展示了部分力量，陸明也無法確定上帝的真正形態和實力。
只能猜測，上帝至少是九星的存在，甚至作爲萬界信仰所聚，實力搞不好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強。
甚至只是這道意志的投影，哪怕他前世巔峰的修爲，其實也遠遠不及。
“哈哈哈哈，有意思。既然正好看到了，難得我心情不錯，這場戰爭就這樣了吧。”那道意志似乎頗爲開心，天空中便又傳來蒼老的聲音。
無窮無盡的威壓降臨在整個戰場上，天空中桀驁不馴的紅龍如同受驚的小鳥一般落在地上瑟瑟發抖，地獄三頭犬嗚嗚哀鳴，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人類軍隊也並沒有獲得勝利的契機，數十萬精兵無一例外的被這天地間無形的浩大壓力壓制的半跪在地上，一動能不動。
宋缺、寧道奇等半神高手，在這道無差別降臨的壓力下，也只能勉強咬牙支撐住身體，雖不至於跪下，眼中卻也充滿着駭異之色。
以他們的功力，甚至沒有辦法擡起頭仰望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