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非常時期,兩閥閥主商議之後,宇文家主要負責城門防守,獨孤家則是城內的治安。
反正獨孤家也算家大業大,自然不缺金銀。躍馬橋附近所有酒樓民居乃至至高點,都被獨孤家整個包了下來,最豪華的那間酒樓則成爲了獨孤家臨時的貴賓招待處。
李閥和宋閥的據點都不在長安城中,除非是涉及涉及朝廷存亡,不得不請他們出手,否則便是過來也是以客人身份,享受獨孤家的招待。
這點隱性規矩,大門閥之間自然更是講究。
獨孤家選定的酒樓頂層,此時已坐了七八桌,放眼望去,每桌爲首的大多也有真仙巔峰的檔次,祝玉妍一眼掃去,見到近日名聲鵲起的跋鋒寒、儒門名宿王通、歐陽希夷等人都在其中,她便也隨意對認識的幾人點了點頭。
諸人自然知道陰後大名,紛紛回禮。
黃易世界觀裡,起碼大唐雙龍的時代,魔門的直接對手是隻有佛門,其餘武林各派多半隻是袖手中立。慈航靜齋自命代表的白道武林,真正完全的同盟者不過是淨念禪院、四大聖僧外加一個高深莫測的寧道奇。
況且,慈航靜齋真正的對手也只不過陰癸派加上石之軒而已,至於邪帝向雨田根本沒人打算招惹,哪怕石之軒的弟子侯希白跟師妃暄也關係極好。
其他如解暉之流,跟慈航靜齋關係密切,恐怕更多的還是依靠靜齋出世的幾大美女金面,硬生生攀出來的交情,而非什麼正邪之爭。
當然還有宋缺這種舍刀之外再無他物,魔門靜齋都看不上的鐵憨憨。
這種龍傲天性格,如果不死的話,當然大多都能有所成就,雖然這種人暴死率確實很高……
“陰後好久不見,老道有禮了。”
主桌上,卻只坐了一位峨冠博帶的老道士。
老道士留着五縷長鬚,面相和善,面容卻古雅樸實,頗有出塵飄逸之風。
“寧散人有禮了。”祝玉妍微微一怔,臉色卻有點難看,想了想,就招呼弟子遠遠坐在一旁……
散人寧道奇!
雖然有不少前輩高人都號稱是寧道奇這個級數的高手,但天下之大,目前爲止,尚無人真正可以勝過他一招半式。
換句話說,宇文拓不知所蹤之後,寧道奇便是中原第一人,並很大可能是天下第一人。
當然這個天下第一的名頭,也不是什麼人都感興趣的,傳聞宋閥之主天刀宋缺也有這等武道修爲,但其人雄才大略,胸懷天下,卻沒有江湖爭勝之心。
至於同爲當世大宗師裡的突厥武尊畢玄、高麗劍聖傅採林,也一直未曾跟寧道奇動過手。
邪王石之軒雖然理論上的巔峰實力,也有這個檔次,但他精神分裂一旦發作的話,怕是凶多吉少。
事實上,以石之軒的性子,哪怕還有些許隱患的話,也不會考慮向半神巔峰的高手來生死之戰。
畢竟功力相若,一時難分高下,萬一突然精分一下,那時候八成死的就是他了……
至於然翁、向雨田之類的高人,神龍見首不見尾,都是十數年乃至數十年出世一次,已是無慾無求,有些遊戲人生了。
而夠資格知道他們的高手,又不是什麼江湖百曉生,當然也不會無聊到弄個排名榜單玩玩。
寧道奇見祝玉妍沒有閒聊的興趣,也不以爲意,輕輕捧着一杯清茶小口飲着,笑意悠然。
不多時,宇文閥家主宇文傷隨着宇文家半神強者宇文成都一起走上了酒樓。
宇文傷對着寧道奇等人拱了拱手,宇文成都則是面色難看,悶哼一聲在主桌坐了下來。
入座主桌需要半神級的強者,或者四大門閥家主、靜齋之主之類的人物,這也是不成文的規矩。
“怎麼了?”寧道奇交友廣泛,跟宇文傷關係也還不錯,隨口問道。
“高麗國奕劍大師傅採林也來了,適才跟鄙家成都賢侄過了幾手,便飄然進城了,怕是晚上還能遇到。”宇文傷淡淡道。
衆人見到宇文成都難看之極的神色,便知道他八成還吃了點虧,在坐的也沒幾個沒事找事的,自然不去觸他眉頭。
傅採林劍道通神,數十年前便是半神之境,如今怕也是巔峰半神,自然不是宇文成都所能應對的。
“傅採林麼?”寧道奇微微皺了皺眉頭。
傅採林身爲高麗大宗師,雖也自重身份,倒也不是亂殺一通的人。
但不管怎麼說,傅採林的絕世修爲自然也是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
寧道奇這次還有助靜齋一臂之力,取出神器的打算,一時間,也有點遲疑起來。
“手下通報,魔相宗宗主,東突厥國師趙德言應該也來了,只是我們未曾遇到。天君席應聽說最近在金陵城被個不知名的少年打的吐了幾天的血,要趕過來怕也是送死。
至於魔門八大高手剩下的的左遊仙、安隆、尤鳥倦這等人物,便是來了,我宇文家儘可處理掉。”宇文傷笑道。
魔門八大高手修爲參差不齊,彼此間關係也不怎麼樣。
江湖人普遍共識:陰後祝玉妍和邪王石之軒二人聯手的話,擊殺剩下六人也是輕鬆愜意的事情。
“邪王石之軒可有消息?”寧道奇當然也不至於關注那幾個戰五渣,隨口把話題一轉。
“此人曾化名爲裴矩,擔任我大隋重臣。但此人不思報國,反倒鼓吹陛下窮兵黷武,三番遠征高麗,且不說空耗國力,便是和傅採林大宗師也無端結下了深仇大恨。這人若是出來,我宇文傷第一個饒不了他。”宇文傷倒是知道寧道奇昔日和石之軒關係頗差,還動過一次手,便接口道。
“哼,就憑你也饒不了他?你宇文家也配?”祝玉妍冷冷看了一眼宇文傷,隨口道。
她跟石之軒雖算是恩斷義絕,一旦遇到便打個你死我活也是尋常,但祝玉妍卻也忍不了其他人看不上石之軒。
關鍵宇文傷不過一個真仙巔峰,又算是什麼玩意。我祝玉妍都對付不了的人物,你區區宇文傷還敢看不上?
祝玉妍想到這裡,笑意更冷。
“你!”宇文傷大怒,但見祝玉妍神色冷然,絲毫不把他放在心上的模樣,心下卻有點慫了。
畢竟祝玉妍也算名垂天下數十載,也早已證道半神了。
自己一言不合跟祝玉妍過幾招的話,被教做人的概率也高的出奇。
總不能這時候讓宇文成都去對敵吧?大家都是聰明人,這種事宇文傷想想也覺得丟人。
“此人修爲極高,卻有精神不諧。那神物也罷了,寶庫內聽聞另有一件邪帝舍利,乃邪極宗諸位邪帝世代相傳之物,妙用無方,當能治好他的隱患,倒是不可不防他前來出手偷襲。”寧道奇搖了搖頭,出聲打斷了二人的對峙。
“邪帝舍利麼?”祝玉妍微微一怔,便看也不看宇文傷一眼了。
“李閥門下李建成、李元霸,見過諸位。”便在這時,樓梯咯吱作響,走上二名青年男子,一名面相平平無奇的老道士則跟在二人之後,神色無悲無喜。
李建成神態飄逸,舉手投足間充滿門閥世家子弟的風度。
李元霸則是面如病鬼,骨瘦如柴,神態間卻似乎把這裡無數的高手,也絲毫不放在心上。
“我們坐哪?”李元霸扭頭問了問李建成。
“隨意吧,在座的大半也是我們李閥的好朋友,沒這麼多規矩。”李建成笑了笑。
“哦!”李元霸點了點頭,大咧咧的走到了主桌,在寧道奇的對面,一屁股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