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宮中,丘處機、王處一、馬鈺等人正在苦戰,雖以天罡北斗大陣維持不敗,可是久守卻是必輸。
他們的對手,十來個人,各個都是一流好手,而他們之中,真正算得上高手的也就他們三人,另外幾個都是志字輩弟子,這樣打起持久的消耗戰,如何打的過敵人?
關鍵時刻,殿外忽然來了強援,衆人俱是大喜,而待看到來人中是誰時,心下俱是一定,有郭靖這位堪比五絕的高手入殿,此次全真教可以無憂了。
不過與郭靖一同過來的人是誰?
只見任橫行一聲吩咐,立刻就有手下往被他和郭靖擊倒的高手方向過去,任橫行手上卻是不停,百步神拳隨手一拳都在空中打出個炸雷。
拳風擊蕩,雷霆炸響。
“轟!轟轟!轟轟轟!”接連六聲雷響,任橫行站在原地幾乎是一拳一個,打的圍攻全真教諸高手四散橫飛,將持強凌弱發揮到了極致,幾個呼吸整個形勢徹底扭轉。
在另一個方向,郭靖也沒停手,認真起來的郭靖,舉手擡足也是神力無匹,勁力變化也是神妙無方,遠不是那些尋常一流好手可比。
不過此時真若打起來,任橫行百分百不是他的對手,但是論起清場能力,卻是遠比不上任橫行坐地當人形炮臺。
任橫行拍平了六個高手,他纔剛剛擊倒了三個,這時一掌正朝一位年輕貴公子拿過去。
掌力如潮,那位貴公子讓開掌風,反手一扇就朝郭靖迎了過去,只看他勁氣外放,風雷之音大作,實非是郭靖先前擊倒的高手可比。
郭靖看也不看,一把就拿在那扇子之上,正欲將扇子拿下,哪知全力一拉,那年輕公子雖是晃了一晃,手中扇子竟是未脫手。
就在這時,任橫行的百步神拳也是第一次失手了,他這一拳衝的是一位身穿紅袍,頭戴金冠,形容枯瘦的中年藏僧。
百步神拳力道足足數千斤,遠非是尋常江湖高手可以抵擋。
誰知那位藏僧竟是不閃不避,怒喝一聲,運轉周身神力,只將手上金剛杵一招旁敲側擊,竟是硬生生的將百步神拳的凌空拳勁在空中擊散了,然後被百步神拳的勁力餘波帶的身子晃了晃。
不僅如此,這藏僧一擊自側面擊破百步神拳拳風之後,竟是直接朝任橫行殺了過來,只看他身體看似瘦弱,卻不知哪來那般神力,行走間也是威勢無匹。
看他動作,力量雖然似乎遠不及任橫行,可是卻盡是自身力量,駕馭自如,任橫行一拳未得手,接連幾拳也是無功,反倒是被他越靠越近,正要與他正面纏鬥。
“好個番僧,接我一擊風暴之錘看看!”
任橫行絲毫不慌,舞動大錘,猛然運轉神力爆發,原本就強大的力量攀升到兩倍的地步,然後大力一甩,手上巨大的錘子一出手,整個重陽大殿都是一震。
這一擊力量強極,錘頭破空極速,錘子行在空氣中,竟是如同在水中,每一個前進,都帶起空氣劃分開來,空氣波浪四溢。
錘頭部分,更是擠壓着空氣猶如實質在表層形成了一層風罡。
大錘又快又狠,那藏僧本已經要接近任橫行,結果迎接他的竟是當身一錘,當下本能將身子微微一側,想要一如擊破百步神拳拳風那樣,全力運轉金剛杵轟上一杵。
不以正面接敵,旁敲側擊,即便不能阻擋,也要將錘子打偏方向,結果誰想風暴之錘力道實在太大,他的金剛杵才一觸碰到,就被彈開,緊接着就撞了過來。
“篷”的一聲,藏僧就好像被高速疾馳的高鐵車頭擦着了身子,整個人打着旋兒的高高向側面飛起,手中金剛杵把持不住,激射而出。
他的身體在空中接連翻轉轉身,做出了現代體操冠軍做夢都想不到的空中迴環轉體動作,身子居然還越升越高。
任橫行一聲冷哼,力氣很大?比我控制的好是不是,叫你知道什麼叫做絕對的力量。
就在這時,他猛的想起了什麼,心下連叫不好,原來藏僧本是在圍攻全真教中人,然後才返身朝他攻過來,所以他這絕強的一錘,方向是朝着全真教的人過去的。
如今藏僧螳臂當車,被強勢擦飛,大錘竟是直向剛剛起身的一位道長飛去。
想到這裡,他急忙運轉收錘的力量,想要將錘子收回,只是這大錘出手力量何其之大,他收錘的力量全然拉不動,僅僅是稍稍緩了緩去勢。
一旁拿住貴公子扇子的郭靖看到這種情況,也是心道不好,終於不再留手,該拉爲推,降龍掌力全力催發,猶如山崩海嘯般激盪起來。
那貴公子鼓盪着勁力全力拉扯,體內真氣鼓盪,臉上都流露出紫色氣象,已經竭盡全力。
郭靖這一變勁,改拉爲推,降龍掌力強大無匹,順着他拉扯的勁力就攻了過來,只激的他手中鐵骨扇嗡嗡作響鐵骨四散飛射,貴公子整個人也橫飛了出去,半空中噴出一口血霧。
郭靖一招催飛他就不再理會,大喝一聲,整個人就側向朝大錘撲了過去,一招亢龍有悔猛力擊打在大錘側面,生生將大錘打的旋轉着斜飛了出去。
“轟!”斜飛的大錘一擊砸在重陽宮殿後的牆上,將牆壁砸開個大洞,強勁的震力震的整個大殿都嗡嗡一動,上方掉下漫天灰塵來。
任橫行這才鬆了口氣,同時驚異的看着郭靖,這人是誰,掌力竟是雄渾到這種地步,竟可以將他神力爆發狀態下發出的風暴之錘打飛,此等實力,簡直是驚世駭俗。
打飛大錘,郭靖停在那道人前,往下一跪,對他磕了個頭:“弟子郭靖拜見。”
那道人這纔回過神來,欣喜的將他扶起:“靖兒請起,十餘年不見,你功力大進,遠在爲師之上了啊。”
說起郭靖功力大進,比自己還厲害,這道人不但不以爲忌,反倒引以爲喜,原來這位道人正是全真七子中的馬鈺,昔日曾遠赴大漠,教了他玄門內功,這才爲他開啓了上乘武學的門徑。
若非是如此,郭靖跟着江南七怪學武,一輩子也就是個三流人物。
馬鈺欣喜扶起郭靖,又看向與郭靖同來之人。
任橫行剛纔差點失手,心中惱怒,這時將全部不快盡放在其餘人身上,他先收回鐵錘,百步神拳聲聲驚人,一拳一個,將其餘人盡打的身癱骨殘。
此等威勢,看的馬鈺心驚不已,只想不到與郭靖同來還有此等高手。
收回目光,馬鈺對郭靖問道:“靖兒,還未介紹與與你一同過來的幾位高手,若非你們及時趕到,我全真教今日情況堪憂啊。”
郭靖看向任橫行,最後目光落在王離身上:“道長,這些人皆是與我同來一位仙長的……門人。”
“仙長?”馬鈺等人聽着郭靖的稱呼心下一奇,何人能當得起武功高到如此地步的郭靖爲仙長?當下便朝大殿門口一位負手靜力的年輕道人看過去。
“轟!”正好那道人朝這邊看過來,雙目對視間,無上浩瀚的天威就壓了下來,衆人心中同時打了個激靈,臉色俱變。
不過天威來只有一瞬間,微微一個觸碰,那道人氣息一收,看起來就渾然一個不懂武功的普通人,剛纔的那一下彷彿從未真實發生過的幻覺。
“天蒼蒼兮臨下土,胡不爲救萬民苦……長春子,這首詩可是你所寫?”
王離唸叨着這句話,目光直接落在所有道人中最年長的一位身上,正是全真教掌教長春子丘處機。
這長春子丘處機,在郭靖幼年時武功就已經極高,雪夜千里取人頭,一副高人形象,數十年後,他的修爲比之過去愈發精深,可惜卻是沒能邁過五絕高手那一條線。
否則,今日全真教就不會這般狼狽。
聽王離念道這首詩,丘處機點了點頭:“正是!”
“很好,我今日來重陽宮,正是爲了此詩的作者而來,既是你,那便隨我來。”
王離隨手一邀,然後對任橫行道:“都將他們帶到殿外的廣場上去收降,今日之後,你們就不再是雜役了。”
“不再是雜役?”任橫行等人聽着心中一喜,難道是對他們有大用了?
“是!”任橫行拱手應是,然後揮了揮手,殿堂內所有被擊倒高手盡被直屬雜役總管本隊的雜役們擡了出去。
任橫行一去,王離直往殿內而去,又轉道側門,此時重陽大殿後方火勢正勝,已經從門口燒過來。
熊熊火光,燃燒正熾,他看也不看就往火中走去,周身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他走到哪裡,哪裡的火焰就爲之熄滅,很快消失在側門外。
丘處機聽的莫名,看了王離身上的神奇已經超出武功界限,又聽着郭靖叫王離仙長,心頭疑惑,難道此人真是仙人?
“道長,這位仙長是我在普光寺外碰到,確實是一位有神通的真仙,深不可測,聽他說話口氣,好像是什麼樓觀道的仙長,輩分似乎還要在重陽真人之上。”
郭靖看他疑惑,便對他解釋道。
樓觀道,丘處機等人聽着齊齊一震,各自相視一眼,若是樓觀道,那果真是前輩,而且還不是前一點半點,而若真是樓觀道的道人,活到如今,還這樣年輕,能叫郭靖稱神仙,只怕武功已經前所未有,真的是與神仙無疑了。
丘處機點了點頭,起身自偏門出去,飛快的跟了過去,入目所見,後院之中原本熊熊的烈火早依舊熄滅,顯然是那位仙長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