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街道上,一隊馬隊在街道上奔馳的飛快,爲首者騎的卻是一匹無比雄壯優雅的馬,這匹馬不同尋常,他的額頭上比其他馬匹多了一根螺旋狀的角,奔馳時角上隱隱閃爍電光。
往後的馬匹雖比不得頭一匹,卻也俱都不差,無一不是千里挑一的好馬,馬上的人也都不是凡人,一個個紫袍在身,有道是紫衣爲侯,大乾帝國能穿紫衣的,無一不是侯爺之流。
馬隊的奔馳,也自引得無數人注意。
這古代前所未有的大都市,人口出乎意料的多,馬匹行在堪比高速公路半道寬度的青石板上,所見左右行人密密麻麻,周圍店鋪連綿不絕,盡顯城市繁華氣象。
人口衆多,繁華盡顯,街道寬敞,城區也是極大,騎着龍角馬,王離行馳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纔到達京師帝皇居住的內城。
似是早知道王離的到來,看着王離身下的龍角馬,守衛內城的兵將未有絲毫阻攔,直接躬身行禮,將道路讓了開來。
“王公子,請跟灑家來,陛下在皇極殿等候公子多時了。”
入得內城,一位宦官模樣的人騎在一匹白馬上,朝王離拱手行禮,王離身後諸將入得皇城盡是下馬步行,顯然按照規矩,皇城內未得允許不可騎馬。
不過今日他似乎是例外之人,宦官模樣的人招呼他一聲,轉身控馬,直往裡邊去。
王離見得這情況,也不矯情什麼,與衆將軍招呼一聲,然後便緊緊跟了上去。
千重宮闕,一道道宮門隨風甩在腦後,終於一座大殿出現在王離眼前,看殿門的名字,正是皇極殿。
“公子,陛下在殿內單獨等候公子,灑家就不進去了,請!”
宦官在宮殿階梯前下了馬匹,王離跟着躍下馬,踏着階梯便往上行,不得片刻,三兩步就踏入皇極殿中。
皇極殿內,迎面而來的是一個顯得高大空闊的廳堂,光潔平整的木地板,一根根撐天而起的盤龍柱,巨大、空闊,任何人一入此間第一時間就會生出一股渺小之感。
王離的目光順勢落在廳堂內最北面正中有着九道金橋可以上去的高臺上,高臺上,巨大的龍椅擺放着,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坐在上方閉目養神。
隨着王離進入殿中,老者忽然睜開了眼睛,原本平平無奇的老者,瞬間彷彿化爲高高在天俯視大地的天帝,無限至高、至尊至大、威嚴無匹。
這一刻,這老者不再是一個人,更似龍氣的化身,世俗中人,權力在大也是外力,但是此時這老者已經不同。
他是龍氣的中樞,神州結界的主人,權力在他手中已經是實實在在的力量,天子的名號,從未有哪朝哪代那般名至實歸,這個天子的存在,遠非是尋秦世界中的趙王可比。
“這是怎麼回事?”
隨着老者的注目,王離感受到神魂內部有什麼在相互應和,急忙鎖定的那一點。
“攖寧子!”
應和的東西,正是攖寧子傳給他的那道壓縮信息的根本。
“刷!”信息自然脫離了他的神魂,化作一顆紫氣脫出他的體外,皇極殿內,隨着這道紫氣脫出,無盡濃郁的紫光頃刻間籠罩了整個空間。
如此異相,老者淡漠猶如天地俯視的眸中露出無比喜色,直接自龍座上站了起來,朝着王離便是一個拱手。
“明仁拜見帝君!”
“帝君?”王離正疑惑,殿內的紫光已經有如實質,如同果凍般充斥。
“轟!”天旋地轉、光怪陸離,下一刻王離眼前展開了一副壯闊無比的畫卷,大乾京師籠罩的龍氣,同一時間彷彿活了過來,張牙舞爪間直衝天際。
龍氣蒸騰,無上的意志不盡向上,彷彿在衝破着什麼阻礙,無限未知的遙遠處,同時也似有什麼力量在裡應外合的呼應,力量急劇的碰撞,轟擊着整個天宇震顫雷鳴滾蕩。
交鋒只進行了一瞬,很快龍氣就偃旗息鼓的敗下陣來來,未能突破阻礙,只得回返,一切仿似什麼事都未發生過一樣。
隨着龍氣的偃旗息鼓,似有一道嘆息悠悠迴響。
龍氣收散,一切異相完結,王離心中疑惑盡解,有過這一陣,先前疑惑之事,大乾天子如何這般相待,他已經很清楚了,一切的根子還是在攖寧子身上。
這方世界,飛昇之後與凡塵會隔斷一切聯繫。
那日他被投射進入這個世界時,自外層進入此世界的凡間,攖寧子窺到他進入此界,倉促間抓住了一個瞬間,傳了一道信息烙印給他,他看到的野史就是那一道信息烙印釋放出來。
而那一道信息烙印釋放的東西卻又不僅僅是這些,一部分信息釋放給了他,另外一部分卻是往他飛昇前理順過的大乾龍氣中去。
這攖寧子,爲了讓他能快些破空飛昇上去,卻也是藉着他入此世界短暫的檔口,給他在人間的勢力傳了一個所謂他仙界身份的消息,又留下了找尋之法,算是小布一局,給他些方便,如此就出現了今日之事。
按理來說,他這個什麼帝君被大乾帝國找到,恐怕需要花費的時間不是一兩日,甚至幾年都未必能。
可是如今的大乾非同尋常,有着神州結界,他這個攜帶了攖寧子信息烙印的人出現在結界內,那就是個大燈泡了。
“難怪大乾天子的行爲出乎我的意料,對我的歡迎,按照我之前的謀劃乃是理所應當,唯獨查都不查,就敢肯定我沒有身份,如今也就清楚了!”
王離心中如此尋思,對大乾天子擺了擺手:“陛下無須多禮,轉世之身,凡胎未脫,重返仙界之前,我便不是什麼帝君,如何當的起陛下之禮。”
聽王離如此回道,大乾天子臉上直露出一絲歡喜,看王離的目光微微有些變化。
王離說這話,還是刻意照顧了他的心情,這位帝王與尋秦世界的趙王超出不知多少層面,在凡塵乃是金字塔頂尖的人物。
以他爲出發點而言,絕不會希望自己腦袋上面有個什麼人,仙界可以有,但是那是在仙界,這裡卻是凡塵俗世。
縱然帝君在仙界身份再尊貴,如今卻也是轉世重生之人,還在他的地盤上,所以若他王離真將什麼帝君的譜擺出來,甩他的臉子,那可是自找苦吃了。
此時大乾帝國殺地仙殺的正歡,王離可不指望這位天子現在對仙人有多大敬畏。
攖寧子在對當今大乾天子的交代中,也不可能叫大乾天子一切都聽他的,這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所以也只是讓大乾天子找到他,以禮相待,在一應修行相關給他提供些方便。
而正所謂天下間無有無緣無故的愛,此時大乾天子對他的禮遇也非是平白來的,一部分是因爲攖寧子見縫插針傳下來的天帝旨意。
另一方面也因爲他巨大的利用價值,在這位大乾天子眼中,他是所謂仙界帝君轉世,短短一段時間就恢復了武聖巔峰的力量,未來的實力可以預見。
同時以他先前的表現來看,無疑是對恢復實力重回仙界十分迫切,所以提出只要丹藥和《大乾武經》的要求。
對大乾有所求,也願以之爲交換,爲此時急需力量的大乾助力,同時因爲是仙界帝君轉世,看不上凡間的一切,如此也對他的權力地位不會有半點威脅,這就是他王離的形象。
關於這位大乾天子與他此時的關係,王離卻是看的還是相對清楚,所以並不以爲大乾天子稱他爲帝君,他可真就能擺仙界帝君的譜,頤指氣使了。
再怎麼說,眼前也是一位手中握有無上權力和力量的天子,應有的尊重是必須給出。
大乾天子哈哈笑了起來:“帝君說笑了,帝君在仙界貴爲一方帝君,貴不可言,與天帝也是爲友,即便不論仙界帝君之位也是朕的長輩。”
“天帝數日前曾有旨意告知朕,務必要找到帝君,然後當做最尊貴的客人和朋友相待,朕本以爲想要找到帝君要花費些時日,只想不到這麼快就可相見。”
“倉促之間,朕又想到帝君在凡間活動也須有個身份,所以朕便自作主張給帝君安排了一個藩王王族身份,還望帝君不要介意。”
大乾天子說完,王離心下一動,今天到達京城時那場莫名其妙的認親,一直讓他心存疑惑,哪怕剛纔得到了攖寧子留下另一部分的簡短消息,也未盡解他疑惑。
他先前還未想到疑惑在哪,此時聽到這個自作主張,心下便明白了疑惑點了。
自作主張的安排,王離聽着這自作主張的安排,這位天子不提這個自作主張,他還未意識到,自作主張,好個自作主張。
實際上,這所謂的身份,不安排也是無妨,他沒身份的事情,實際上也就是這位帝王知道,他不拆穿,含混着大家也一樣以爲他有身份,什麼事也不會有,他該幹嘛還是照樣幹嘛。
所謂安排身份,簡直是多此一舉,畫蛇添足。
這位大乾天子,人精一般的人物,如何不明白這件事情不安排也沒關係,既是知道,還爲何要自作主張?其中卻必定有着深意,王離直接就可以肯定,這是一場對他的試探。
可是他有什麼可試探的呢?
一場交易,他幫大乾天子做一件事,大乾天子供應他飛昇之資,以大乾天子此時掌握的力量,只要他在神州結界內,還怕他答應了,收了錢不辦事不成?
這是不可能的事,簡單的交易,有着絕對的履約把握,還須試探什麼?而這個亡國的王族身份,卻當真是安排的巧妙啊,什麼更好的身份不來,偏偏要用這個?
只看這一點,這位大乾天子的心思卻是不少,看似待他十分客氣的表面背後,就含有其他意圖,只這一件事給王離的感覺就有一種說不清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