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僅僅是先生透露出來的點滴,嫣然就看到了無限未來的美好,真是不知道數十年後甚至數百年後九州該是何等模樣啊。”
與元宗一席話後,王離今日墨家之行也就差不多了,兩人緩緩下樓,紀嫣然側着身子,一雙手抱着王離的右手,看起來就好似現代熱戀中的小女生一樣,一邊下樓,一邊滿是崇拜的看着王離。
“嫣然,若沒外人的時候,先生更喜歡聽嫣然稱呼先生夫君、王郎,這樣更親密好聽些。”紀嫣然聽着,臉上滿是幸福與甜蜜,小聲的與王離叫了聲夫君,將王離的手抱的更緊了些。
出得墨家行會,王離今日之行也就差不多了,當即準備回返,正上車的時候,卻見遠處馬蹄聲聲,一隊騎士飛快往這邊過來,只帶起路面無數煙塵。
王離眼睛比較尖,一眼就看出來人是趙德,趙王親隨兼任傳令官。
“司禮大人。”遠遠的,趙德便高聲喊道,似生怕王離上了馬車,王離見是來找自己,急忙叫住剛自墨家會館剛出來的諸女。
“趙將軍。”馬匹在王離身前停下,趙德急忙翻身下馬,王離與他微微拱手。
“司禮大人,大王讓趙德請司禮即刻入宮,司禮大人卻是讓趙德追的好苦,也多虧司禮的馬車全邯鄲都認得,否則趙德想找到司禮都有些難度呢。”
“即刻入宮,趙將軍可知究竟是有何要事?”王離疑惑問道。昨日纔有過朝會呢。
“小人不知,不過小人卻知定然是大事。小人出來的時候,大王可是還安排了其他信使,傳令諸卿大夫上朝。”趙德氣喘吁吁道。
“好,多謝趙將軍,我這便上車與將軍去王宮。”
“芳兒,都上車,大王有詔令,先隨先生去王宮。”王離一聲招呼。隨即衆人一同上了馬車,一衆鐵衛也各自上馬,隨即與趙德一行人飛快往王宮而去。
大趙王宮正殿,此時趙王高居王座之上,堂下諸卿大夫陸續到來,由於人還未齊,會議也未開始。到達的卿大夫們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與周圍人竊竊私語,說着小話。
他們討論的或是今日趙王有什麼要事,更多的卻是王離前日開講的東西。
前日王離開講的講學,前者關於一切歸於創造的總結說起來也就是那麼些字,可是展開來卻是無窮無限,而王離在接下來的問對之中。整個下午晚上展開了無窮,每每有着妙言,衆人各自領悟,都覺其中奧妙無窮。
如今邯鄲的公卿大夫甚至將軍層面閒話談論時,討論的無不是王離的理論。以及箇中無數經典的問對。
據說自那日盛會之後,各卿大夫各府都派出了門下客卿攜帶大量布帛到墨家會館。只爲抄錄當日墨家記錄人員所記錄的問對。
這個時代,百家爭鳴,各家理論層出不窮,可是雖有理論,但是多半未有太多成文,就道家,也就老子一篇《德道經》,然後就是莊子的一干書籍,也不多。
文字有限,理論也多半不完善,流傳也不廣,所涉及的既不廣也不深。再者這個時代的書籍和知識極爲有限,便是公卿大夫能學到知道的知識也就那麼多。
而王離那日,先是創造開題,一個創造,洋洋千言儼然就已經包羅萬有,兼會百家之氣象。
而在接下來的問對之中,各行各業的精英不斷的提問,王離隻言片語從容應對,其中所透露出來的知識涉及到方方面面。
那天僅僅是一個下午和晚上王離透露出來的東西許多都比諸子百家知道的東西更爲深入,而說出來的東西,等去抄錄的人員將布帛帶回來之後,那布帛上的文字往往比他們家中收藏的書籍記錄的內容還多個數倍乃是數十倍。
在知識貧乏的時代,他們這些公卿大夫以及將軍,甚至那些諸家的士以知識而超人一等,誰不知道知識的寶貴,而且王離所言皆是妙論,抄錄回去的文字,此時卻是不知被多少人要視爲傳家寶了。
而由於王離說的是第一講,以後還有許多講,此時已經有無數人在期待下一講會講些什麼了。
“廉頗將軍,龐相。”
大殿之前,王離入門時正碰上廉頗與龐暖,三人微微碰頭,各自相視而笑,王離看這兩人,最近諸事頗順,卻是精神不少。
這兩人,廉頗將軍也是武靈王時期的人,並不比龐暖小的太多,龐暖更是七十幾歲。
兩位在朝堂上可謂都是老人,可是現在兩位老人哪似個老人的樣子,自知道了王離一干計劃自後,這兩人的精氣神看起來比年輕人都還要旺盛。
廉頗個人武道修爲極強,史書上他八十多歲還能一頓吃十斤肉,實是猛男,此等修爲,若非是在楚國鬱鬱而終,長命百歲都是不難。
此時廉頗邁步宗師之境,雖僅僅是間接運用潛能,並不似王離那般將整個身體任何一個部位都以潛能修復,並將潛能體系日漸完善,但是他身體卻也是受惠非常,此時看起來也就是五十餘歲,頭髮都是黑色。
而龐暖雖是不修武道,但是黃老之術的養生門道不是刷的,七老八十看起來也比廉頗老不了多少,比朝堂上比他年輕十歲甚至二十歲者還年輕。
而龐暖的黃老之術有多強?
此君在歷史上過個七八年合縱擊秦是八十多歲,然後再往後五六年依舊是趙國支柱人物之一,領軍伐燕,打破燕國三座城池,身體之好,精力之旺盛,不知讓多少人汗顏。
大堂中諸臣陸續進入,接着王離與廉頗、龐暖也各自到來,這時人終於齊了。
“拜見大王。”羣臣齊起,今日臨時朝會也開始了。
“諸卿平身請坐。”趙王微微擡手,待到堂上諸人各自落座,稍稍注目,堂下歸於寂靜時微微正色。
“各位愛卿,今日寡人如此急召卿等起來,實是有一件要事。”趙王說着,又看了下方衆臣一眼,隨即接口道。
“諸位愛卿,前兩日諸位也隨寡人去聽了王司禮的一番講學,不知對王司禮的才識有何評價?龐相?”
龐暖起身拱手:“大王,王司禮之學識可比天高海深,實爲我朝呂尚,甚至呂尚都有不如,龐暖自愧弗如。”
“龐相請坐,廉頗將軍。”趙王隨即又指了指廉頗,廉頗當即起身。
“大王,廉頗一生真正佩服過兩個人,一人是昔日栽培廉頗,親手教授廉頗軍略的馬服君,另外一人便是王司禮,司禮才德兼備,諸般學識無一不通,而爲我大趙所謀,也堪爲臣等楷模。”
“廉頗也與龐相一般,司禮之才,呂尚都不可比,昔日大王欲拜司禮爲相,羣臣反對,若是今日再提此議,廉頗第一個站出來支持。”
“諸卿呢?”問完龐暖與廉頗,滿朝一文一武的首席,趙王將目光放往堂下。
“龐相與廉頗將軍所言極是。”羣臣齊聲躬行一禮與趙王答,趙王滿意點頭。
“好,王司禮的才識滿朝皆知,其才猶若天高海深,可比上古大賢,昔日文王之呂尚都不可比,此等才能,足可堪爲一國之師。所以寡人思及兩日,願尊王司禮爲國師。”
“國師?”趙王話畢,朝堂齊齊疑道。
龐暖站起身來,拱手與趙王道:“大王,我大趙有左師,爲國君最高客卿,有直接問對國君勸諫建議之權,卻不知國師是何等職權?”
戰國時期,許多官職在各國名號皆有不同,趙國的相國在其他國家或爲宰相、或爲相邦,或者爲當國,或爲爲政,或爲司城,或爲司徒、令尹等。
而左師這一名號在宋國爲宰相,在趙國卻爲君王上卿之上的核心客卿,通常是宰輔六卿才能卓著人士退官之後優容之位,至於國師,這個時代當真是前所未有。
王離聽着心中也是一呆,國師這名號素來是佛教高僧於朝堂的專有位,只是不想如今他宗教還只是個雛形,這趙王就與了他一個國師。
只聽堂上趙王說道:“國師者爲一國之師,其職權不涉具體軍政,前日王司禮於講學曾言,國家乃是秩序之化現,所以國師一職爲此而設。”
“諸卿,一個國家的強盛與衰敗,其根源不在其他而在於秩序,今寡人尊司禮爲國師,其目的乃是爲我大趙完善國家法度,以適應如今我大趙越來越嚴峻的形勢。”
“臣有事啓奏。”正在趙王繼續說下去的時候,王離忽然站了起來,與趙王拱手道。
“王司禮?”見王離起身,趙王疑惑道。
王離環顧四方,心道趙王過於突發奇想了,竟是要拉着他出來變法,這可不是好事,趙國的法是要變,可是卻不是這個變法,他更不想讓自己站到這個變法的位置上。
這位置可不是什麼好位置,君不見歷史上變法不論成功,變法者都是沒有好下場,商鞅奠定秦國強大之基,最後被車裂。
雖說由此時的他來變法,諸般手段運用之下也可成功,而且未來絕不會如商鞅那樣,可是卻也要憑空生出無數事情和阻力,他纔沒那閒功夫這般。
“啓奏大王,國家非是一人之國家,大趙的秩序非是一人可以完善,臣啓奏讓更多能夠代表整個趙國各個層面的國家精英也參與完善。”
“應當制定出一套可由國家各層面精英人士都能參與的改變和完善法度的好方法,遵照此方法行事,而非是臣一人,如此才最爲穩妥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