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熟悉的感覺
“這種山羊肉，如果能開發出來，的確具有很高的商業價值。”蒼須想到了更多。
他豎起一根食指：“第一，就普通山羊肉本身蘊含的魔力，就遠超正常情況下的青銅級別的魔獸肉了。我們豢養普通山羊，和豢養同數量的青銅級魔獸，這當中付出的成本完全是兩種概念，差距極大。”
接着，他又豎起中指：“第二，山羊肉的魔力結構雖然詭異危險，但是當處於低溫的狀態時，魔力非常內斂和穩定，這是天然的儲藏優勢啊。”
“正常情況下，魔獸一旦被宰殺，魔獸身體中蘊含着的魔力，就會不斷地向外流逝。這個時候，通常都需要魔法師、鍊金士出手，處理魔獸的身體部位，鎖住當中的魔力，並儘量延長魔力結構的穩定時限。”
“就拿整個聖明大陸最大的魔獸獵團——巨口獵團來講，他們斬殺了魔獸之後，當場就會有專職的人員，先將魔獸的各個部位切割下來，然後一一封印，再運到營地，利用魔法陣加深封印。”
“即便有重重封印，這些來源於魔獸的魔力材料，還是會不斷逸散魔力，它們的價值會隨着時間的流逝不斷下跌。所以，極其貴重的魔力材料，巨口獵團都會不惜動用傳送法陣，進行傳送運輸。”
“這當中的加工成本、運輸成本都很大，越是強大的魔獸，越是如此。”
“所以，條件合適的情況下，巨口獵團都會盡量活捉魔獸，而不是當場斬殺。他們會先將活着的魔獸運往大城市，然後在當地斬殺，直接販賣新鮮的魔力材料。”
“但這也蘊含一個難題，餵養魔獸的成本也很高，看管和鎮壓魔獸需要強大的超凡者，人力方面的維持和消耗也很大。”
說到這裡，蒼須又將話題轉到眼前的山羊肉上：“但我們的山羊肉不同，我們只要營造出低溫，山羊肉中的冰系魔力會相當穩定，逸散很少。這個優勢真的很大，將節省我們巨大的儲藏、運輸成本。”
蒼須學識淵博，對魔獸狩獵、販賣的行業也相當熟悉。
針金聽得怦然心動。
資源是非常重要的。
針金原本就打上這些山羊的主意。
他原來的想法，是以這些山羊爲坐騎，發展出騎兵來。
將來他成爲白沙城主，如果手中能夠擁有一隻精銳的騎兵，對於整個局勢的掌控會有相當巨大的幫助。
所以，針金在之前不怕麻煩，親自鎮壓降服了四頭青銅級別的白骨頭羊，又活捉了許多小羊羔，嘗試帶出去豢養。
但結果是，這些小羊羔都毒發身亡了，四頭青銅頭羊倒是倖存下來。衆人也都因爲食用了山羊肉而中毒。
可以說針金的這項山羊騎兵計劃，已然是徹底失敗。
但現在他卻發現了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直接販賣山羊血肉！
人生就是這樣。
計劃永遠跟不上變化。
冰冷的現實帶來災難，打破人的理想和計劃，往往同時又帶來禮物，讓人始終保持希望。
希望是長存的，關鍵是人能不能看到。
很多人看不到希望，陷入絕望。因爲看到希望，並不是單純地需要一雙明亮的雙眼，而是良好的心態或者深沉的智慧。
紫蒂的紫眸在散發出亮光，她附和蒼須的話道：“如果能夠找到順利消化這些山羊肉的超凡者，那麼，這的確是一項巨大的生意。因爲普通的山羊太容易捕捉了，我們甚至可以參與進來，進行人工的大規模飼養。這當中的飼養和運輸成本，遠比青銅、黑鐵魔獸低得多。這項生意的利潤相當豐厚，並且還有一個絕妙的地方——只要我們低價大量出售，這項生意還能讓我們和帝國頂層的貴族搭上關係！”
藍藻的神情難掩激動之色：“從這個角度來看，這些山羊就是一隻只可以行走的，咩咩叫的金幣堆啊。”
紫眸少女目光炯炯地看向針金：“針金大人，如果我們開發，並且掌握了這門生意，這無疑將對你大有幫助。不管是競爭白沙城主，還是成爲了白沙城主，你都需要大量的資金。而這項生意就像是給你的後背插上雙翼！它甚至還可能爲我們帶來頂層大貴族的支持！”
針金點頭，知道這當中的前景和利益，但他仍舊保持平靜的神色：“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現在的關鍵，仍舊是解決我們體內的混亂魔力！”
帳篷內的氛圍這才稍微冷靜下來。
任憑這些冰系魔力潛伏在人的體內，是絕對不行的。因爲即便這些魔力活性很低，但仍舊會暗暗地持續侵蝕人的身體。
短時間內看起來無恙，其實這些魔力一直在損害衆人的生命力。同時，一旦體溫升高，這些魔力便是潛伏在人體內的致命殺手！
針金可不想這樣。
他需要解決自身的難題，同時還要保存其他人的性命。
他還要帶着這批僅有的人手，遠去獸族大陸，去競爭他的白沙城主之位呢。
那麼如何解決這個難題呢？
帳篷內衆人的目光，還是落在了紫蒂身上。還是要看這位藥劑師的表現。尤其是在當下，低階的魔法、鬥氣都不能催動。
紫蒂一臉肅容，也感受到了肩頭的重擔，她沉吟道：“我需要先進行試驗，暫時還不能給出答案。”
針金點頭：“需要什麼？我們會全力配合你！”
針金將自己的帳篷，直接讓給了紫蒂。
藍藻率隊再次開始捕殺大量山羊，蒼須親自主持解剖，針金甚至還殺掉了一頭青銅頭羊。
蘊含魔力的山羊血肉、骨頭、皮毛都分批次地運往帳篷內。
帳篷內的燈火，一直從傍晚點燃到深夜，然後接近凌晨的時候，紫蒂帶着一對濃重的黑眼圈，挑開帳篷的門簾。
“我需要草。”
“草？”針金一直守候在帳篷外。
“山羊羣的食物，這種草越多越好。記得，要連着根。”紫蒂吩咐道。
針金點頭，立即下達相應的命令。
幸好有這些下屬，人手充裕，否則單靠他自己，可滿足不了紫蒂的急切需求。
站在帳篷外，針金看着天邊逐漸亮起，知道一夜將過。
他不知道紫蒂具體的進展如何，心中擔憂，但面上從未流露絲毫。
他就站在帳篷外，手搭在粗糙的木枝刀柄上，身軀筆挺如槍。在帳篷外經過的探索隊員們，每當看到針金的身影，浮躁的心就平靜下來，心中的希望又增添幾分。
衆人連根挖出了青草，取出泥土之後，這些草一堆堆地送入帳篷內。 帳篷就像是一個剛剛結束冬眠的熊，不斷地吞食，顯露出驚人的肚量。
針金可以聞到，從帳篷內飄出來的各種古怪的氣味。
當陽光照亮東方，朝霞漫天的時候，從帳篷內傳出紫蒂的聲音：“針金大人，你還在嗎？”
“在。”針金立即答道。
“那就請進來吧。”
針金精神一振，立即轉身，挑開門簾，進入帳篷。
帳篷內的氣味更加刺鼻，甚至縈繞着淡淡薄霧。
紫蒂滿臉憔悴之色，但宛若水晶般剔透的雙眼中，卻是流露出一抹亢奮。
“幸不辱命。”紫蒂舉起手中的玻璃瓶，瓶中是一種湛藍的液體，彷彿海水一般。
“原來這些山羊和我們一樣，都是受害者。”
“真正蘊含冰系魔力的，其實是這些青草。”
“這些青草的生命氣息，都很平凡普通，但實際上它們體內蘊含極其豐富的冰系魔力。山羊食用了這些青草之後，魔力入駐到了山羊體內。隨後，我們食用了山羊血肉，這才沾染了這些特殊魔力！”
紫蒂說出來的真相，讓針金吃驚。
“這樣說來，這些青草堪比魔植，價值驚人了？”針金詢問。
紫蒂點點頭：“這些青草的汁液極其豐厚，尤其是草根，堪比漿果。但我還是建議咱們出售羊肉。這種草很容易被仿製，不管是德魯伊大師，還是帝國的生命聖殿，只要他們得到一定量的青草，都有這種實力進行大量培植。更別提帝國的森須大公爵這樣的存在了。”
藥劑是製作出來了，但實際的效果，還得經過實踐檢驗。
針金當然不會第一個服用，他先召集了一小部分的人員。
黃藻聽到這個消息，立即叫喊要第一個嘗試。
結果引來了藍藻的呵斥，黃藻只能放棄，作爲弟弟，他並不敢反抗他的哥哥。
於是，在衆人的關注之下，藍藻將第一瓶藥劑一口吞下。
“嘔嘔嘔……”
藍藻吞下藥劑之後，整個人臉立即變成了藍色，同時雙手抓住自己的脖頸，張開嘴巴，瞪大雙眼，向外嘔吐。
但令人難受的是，他又吐不出什麼來。
“哥哥！”黃藻驚得大叫。
其他人也有些驚疑。
“不要緊，這是正常的反應。”紫蒂寬慰大家。
她話音剛落，藍藻忽然彎下了腰，張口對準地面吐出一大口的鮮血。
鮮血紅色摻雜藍色，尤其當中還有幾塊成人大拇指大小的冰塊。這些冰塊散發出濃郁的寒氣，呈現詭異的藍紫之色。
吐出這些之後，藍藻頓時感覺渾身輕鬆，臉上奇怪的藍色也迅速消退，還原成本來的血肉之色。
紫蒂上去查看一番，微笑着道：“很好，你體內的冰系魔力應該都被吐出來了。我製造的這份藥劑，能夠將你們體內的冰系魔力都吸收匯聚，然後催吐出來。只要不繼續食用那些山羊肉，就不會再有中毒的現象了。”
爲了驗證這一點，衆人又特意陪同藍藻，遠離營地。
不僅走到了他們之前中毒的位置，而且還向前又走了一段更遠的路。
藍藻精神抖擻，毫無異狀。
衆人大喜，第二份、第三份藥劑被接連製造出來。
輪到針金喝的時候，已經是第六份。
這是紫蒂特意安排的。
有了前人的嘗試，這份藥劑的效果得到了充分的證明，她才放心讓針金服用。
針金服用藥劑之後，效果和藍藻表現的模樣別無二致。
他吐出了一大口的鮮血和冰塊，體內的冰系魔力都被拔出。
“這是？！”
但在這一瞬間，針金卻是變了臉色。
“有什麼不對勁嗎？”紫蒂連忙關切地走上前來。
“沒有什麼。”針金搖搖頭，心頭卻仍舊殘留着震動。
在他吐出鮮血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空虛感。
這種空虛的感覺，太讓他印象深刻了，甚至他之前就特意回味了多次。
他太熟悉了！
就在不久前，他斬殺刀鋒蜘蛛的時候，雙手變成的利爪消失後，就有這樣的空虛感。
“這是怎麼回事？”針金心生疑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