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不同朝白凡看去,只見他雙手杵着長劍,淡笑着看這自己,手指卻不停的在劍柄上敲打着,心知此事沒法善了,硬氣地說道:“我包不同願賭服輸,打就打。”提起手掌一邊啪啪地打着自己的嘴巴,一邊說道:“我嘴賤……我嘴賤嗎……非也,非也……我嘴賤……”
公冶乾、風波惡等人皆對對白凡怒目而視,連王語嫣也不滿地瞥着他,但慕容復都輕易敗下陣來,他們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這時丁春秋的那些徒弟見機開始溜走,但他們這麼多人,一開始一個兩個的走還沒什麼,到後來還是三五成羣的逃跑時,登時被風波惡發現了,急道:“哎呀,別讓他們跑了,咱們的毒還沒解,要逼他們拿出解藥。”
慕容複方才被白凡一劍磕飛,只是內力一時紊亂,受傷並不重,此時聽到風波惡之言,便朝那羣星宿派的弟子衝去,他自覺被白凡一劍磕飛丟了顏面,心中憤懣,下手不免極重,只片刻時間就有四五個逃跑的人被他一掌打在背心,吐血不起。
白凡懶得管這些人,死了便死了,鳩摩智和四大惡人就更不會管了,一時間星宿弟子哭爹罵孃的聲音此起彼伏,聰明的趕緊跪在地上求饒,反應慢的仍在往外逃,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這時蘇星河雙眼微紅地走出來說道:“掌門,師傅讓你進去。”
白凡心中微驚,連忙朝木屋走去。
無崖子見他進來說道:“凡兒,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幫爲師了去了心願,如今看到這逆徒死在我面前,我已經再無遺憾,召你過來是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囑咐你,你大師兄被其他的雜藝分了心,本門的高深武功是怎麼都學不會了,他那幾個徒弟也是一樣,因此傳承本門武學的重擔就只能由你承擔,雖然你原本的武功已然十分不凡,但師父還是希望你能練好我逍遙派的武功,不然爲師九泉之下愧對你師祖。”
白凡略感悲切地說道:“師父放心,弟子定會集齊本門所有武學,讓我逍遙派傳承萬世不滅。”
無崖子哈哈笑道:“萬世大可不必了,世間之事生生滅滅乃天道也,連皇朝都會不斷更替,何況咱們江湖門派。”
白凡淡然一笑,心道,“世上有千年的世家,卻沒有千年的王朝,可見門派世家的生命力遠比王朝要長久,何況如果本源世界進入仙俠時代,萬世不易並非不可能。”他眼中透過無比的輝芒,萬世仙門屹立千古,該是何等尊榮。
這時蘇星河突走了進來,神色間略有憂悶地說道:“掌門,外面鳩摩智大師和大理的段公子都要求見你。”
白凡看他臉色奇道:“大師兄,何事讓你面色不虞?”
蘇星河嘆氣道:“有個少林寺的小和尚看不慣慕容復打死打傷丁春秋留下的那些徒弟,自己想去勸阻,結果衝得太快,凡反被慕容復失手給打傷了丹田,我雖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他一身少林功夫卻是被廢了,哎,先前他也曾破解珍瓏棋局,破解的手法和掌門如出一轍,想必也是悟性非凡之人,沒想到竟遭此橫禍。”
無崖子驚奇道:“哦?果真還有其他人能破解珍瓏?”
蘇星河拜道:“弟子怎敢欺騙師父,那小和尚的確是破了珍瓏棋局,只是後來弟子和丁春秋鬥了起來,便將此事放下了。”
無崖子聽罷久久不語忽地仰天長嘆:“莫非是天意?”旋而對蘇星河說道:“他既能破解珍瓏棋局便是與我逍遙派有緣之人,如今他又在此地被廢了武功,與我們多少有些因果,爲師本這一身功力就此散去實在可惜,不如就傳給那個小和尚,也算結下一樁善緣,星河你去把他帶來吧。”
白凡登時有一種見了鬼的感覺,立刻感到不妥,急忙說道:“師父,不可,您要是沒了這一身內力,只怕,只怕……”蘇星河也連忙跪下來哭求。
無崖子笑道:“你們有這份心意爲師已經滿足了,但爲師本來就命不久矣,就算內力不消散,也只能多活十天半月罷了,爲師已無牽掛,不如早點離去。”
白凡默然無語,人以真心待我,我以真心待人,茫茫一生,總是有太多的離恨別苦。
“星河,切勿做小女兒姿態,去把那小和尚帶來吧。”
蘇星河不敢違抗師命,出去將虛竹抱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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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後,山谷幽清,冷風蕭肅,夕陽送晚。
白凡當先跪在一座土墳前,蘇星河、虛竹與函谷八友依次跪在他身後,他帶着衆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九個頭,才站起身來。
鳩摩智在墳前低頭行了一禮後,對白凡說道:“白長門,請節哀順變,小僧有一事相求,能否借一步說話?”
白凡已然猜到他的目的,朝他點頭說道:“大師這邊請。”說完就率先朝不遠處的一處松林走去。
進了松林,白凡問道:“不知大師找在下有何事?”
鳩摩智開門見山道:“小僧平生嗜好各種武學,昨日見了閣下的劍法極爲仰慕,小僧願以一門少林絕技作爲交換,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白凡嘴角露出一絲不屑,搖了搖頭。
鳩摩智急道:“少林七十二絕技可都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一流神功,小僧再加一門,以兩門絕技換你的劍法如何?”
白凡仍然搖頭說道:“我對少林寺的武功不感興趣,但大師你之所以能學會二三十門少林絕技,卻是因爲練了我逍遙派小無相功的緣故,這門武功本是我師叔的絕技,雖不知大師是怎麼學會的,但我答應過師父,要將本門武學重新合併,所以煩請大師以小無相功作爲交換,讓本門武學回本歸源。”
鳩摩智驚道:“你是如何知道貧僧練了小無相功?”
白凡冷笑道:“少林七十二絕技,每一門都要修煉對應的內力方可施展,大師你就算天賦再高,也不可能練成二十幾門,不是在下自誇,天下間除了本門的小無相功再無其他武功能完全模擬出其他武功的招式,慕容家的斗轉星移不過是借力打力罷了,其中道理完全不同。”
鳩摩智想了片刻雙手合十道:“閣下所言不虛,既然閣下堅持,貧僧便以小無相功交換閣下的劍法罷。”
白凡點了點頭說道:“我這劍法沒有劍譜,非言傳親授不可學會,還要勞煩大師在山谷中多呆兩日,在下一一詳解。”
鳩摩智自無不允之理,白凡旋即以天色快黑的理由讓他先回去休息,明日再來,得到小無相功只讓他略微興奮了片刻,旋即又開始琢磨更重要的事,怎麼把段譽身上的兩副畫卷給弄到手,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既然有機會就絕不能錯過。
白凡回到木屋處時,函谷八友正遠遠地戒備,段譽與蘇星河站在一起,不知在說什麼。
見白凡回來,蘇星河連忙將他拉過去說道:“掌門,段公子說在無量山底的山洞中見過師父的珍瓏棋局,並找到兩副畫卷,可那畫卷上除了畫着一個女子外,還記錄了本門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
白凡心中大喜,沒想到段譽自己送上門來了,臉上卻是驚訝道:“段公子你當真到過無量山底的山洞?”
段譽答道:“小生可不敢打誑語,小生的確是機緣巧合之下在無量山底的山洞中見過珍瓏棋局,與聰辯先生所擺的一模一樣,因此纔過來詢問是否與畫卷上的神仙姊姊有甚關係。”
白凡從懷中拿出無崖子交給他的畫軸展開說道:“段公子,你那兩幅畫卷上的人,和這幅畫上所畫之人是否是同一人?”
段譽上前仔細一瞧,驚訝道:“這副畫卷怎麼和神仙姊姊的雕像一模一樣,比我那兩幅畫卷上的還像。”
白凡長嘆道:“此事說來話長,這畫中的女子是我師叔,與我師父本是夫妻,後來兩人置氣,我師父負氣出走被逆徒丁春秋推下山崖,以至摔斷雙腿,在此隱居了三十年,從此便與我那師叔徹底失去了聯繫,他老人家臨終前還要我去無量山底去找師叔,如今依照段公子所說,師叔他老人家恐怕也早就離開了。”
段譽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神仙姊姊是你師叔,可是他爲什麼和王姑娘長得那麼像呢?”
白凡道:“我師父說過他和師叔原本有一個女兒,想必便是王姑娘的母親,如此一來兩人本是祖孫,長得像也就無甚稀奇了。”
段譽登時有些意興闌珊,白凡倒是能夠理解他的心情,畢竟任誰知道自己朝思暮想的神仙姐姐,是可以做自己奶奶的人物時,都免不了感到人生無趣,不過白凡就是希望他這樣,不然自己怎麼拿回那兩卷卷軸。
白凡拿起那兩卷畫卷看了看,對段譽說道:“段公子,這兩卷畫卷記錄了我逍遙派的絕世神功,而且上面所畫的我師叔圖像實在不雅,因此在下懇請段公子能將它們歸還給本門。”
白凡說完就直直地看着段譽,一絲厲芒一閃即逝,不管段譽願不願意,這兩卷畫軸他都志在必得。
段譽點了點頭就準備答應,畢竟本來就是人家的東西,自己擅自拿走已是不對,還學了上面的武功,就更加有愧了,但這時突然想到神仙姊姊的留言說,“學成下山,爲餘殺盡逍遙派弟子,有一遺漏,餘於天上地下耿耿長恨也”,他頓時驚道:“既然本是同門,怎麼神仙姊姊會留言說,要殺盡逍遙派弟子?”
白凡心中嘆了口氣,說道:“師叔這話根本就是一時氣話而已,你想想她武功那麼高,要殺自己早殺了,還用得着勞煩別人?何況她與我師父是結髮夫妻,只因我師父雙腿摔斷,後來才無法與她相見,正如我師父臨終之前還想着師叔,想必師叔也早已原諒了師父,若能早點相見,兩人早就和好如初了,哪會有這麼大的仇恨?一切都是造化弄人罷了!”
段譽想了想感覺大有道理,他自己本來就不想去做那樣的事,又見白凡和蘇星河等逍遙派之人不像歹人,想來神仙姊姊的確只是一時氣話,於是就答應將畫卷歸還給逍遙派。
白凡這才鬆了一口氣,好說歹說總算把這個書呆子給忽悠過去了,如非必要他實在不願動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