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這樣說,那接下來我就只能……一招,讓你含恨了。”
白凡一聲低嘆傳遍了三界,震動各族,所有人都心中一顫,他說出此話,就意味着真的要與那白髮軍主一擊決斷生死了,許多神國戰士不禁目光驚疑的望了過來,似不相信,在這個他們看來牢籠般的世界裡,竟還有人有這樣的膽魄。
是狂妄自負,還是確有其能?
除了白凡,沒有人知道,但那神國軍主卻以一種漠然隨意的姿態告訴人們,在他眼中,白凡就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異端!
“真修從橫,身離爰空,何以衍極,身道永固?”
浩蕩之音無人吟唱,卻於天地間驀然自響,白凡神情莊嚴肅穆,這樣的意境,自然是仙問,第七道仙問——道身之問!
真道之修縱橫萬古,但若失去了身體便會一切成空,如何衍化到極致,才能使身體和大道永恆不朽?
這道仙問是白凡最近才明悟,也是第一次顯露於世,其威直接進入第三境,白凡肉身之上登時迸發璀璨天地的神芒。
與此同時,他擡腳邁出第十二步,道器顯化,那些神芒內斂,竟是駭然形成一件古樸滄桑的戰甲,出現在白凡身上,仙甲披身,白凡的氣勢陡然間再次暴增一倍!
此刻,六道仙問齊出,六件道器加身的白凡,氣勢驚天動地,如一個天神般,無敵的威勢讓每一個人都心中悸動。
這一刻的白凡近乎無敵,他的元神,甚至從彼岸道臺的第三重臺階上,隱隱傳來一股排斥……這代表着他的力量已經要超出彼岸第三境的極限!
這時候,那玄方神國的白髮軍主,終於變了神色,目中透出凝重。
而其餘的神國修士則更加駭然,尤其是那些實力堪比至尊的存在,他們的感觸更深,雖然名義上處於同一境界,可眼前的白凡,卻讓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感到絕望,如此威儀,縱在神國之內,除了戰尊也無人可敵!
與真道修士不同的是,真靈之路,沒有半步真靈的說法,要麼是,要麼不是,即便有,也是那些戰尊離開真宇後所處的境界。
“竟有如此之威,這就是真道?”白髮軍主喃喃低語。
“這就是真道!”
第十二步落下,白凡的身影瞬間不見,下一刻,就驀然出現在白髮軍主身前,旋即……
一劍,天地失色!
仍然如之前斬殺過鴻鈞一次的那一劍一樣,凝聚所有力量於這一劍之中,只不過之前那一劍只有五道仙問之力,而這一劍是六道!
看似只多了一道,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卻是一種質變的昇華,便如行百里者半九十,爲山九仞也要倒上最後一簣土纔算真正成功,尤其是道身之問與其餘幾道仙問都不一樣,它是唯一一道凝聚肉身之力的仙問,故而昇華之後,竟使得白凡這一劍內誕生了一絲真境之力!
感受到這一絲真境氣息後,玄方神國的白髮軍主登時再也無法保持從容,瞬間神色劇變。
“這個罪地竟然誕生了此等人物?”他震撼自語,終於看清了現實,知道自己之前太自負,輕視了一個恐怖大敵。
可這個時候才醒悟,卻有些晚了,在他面前,一片劍氣凝聚成汪洋,消磨一切有形之物的氣息,讓人神魂顫慄,這彷彿一片苦海真實降臨!
白凡手持真道星問劍,一劍斬去,驚濤駭浪,捲起萬丈,拍碎長空,一道極盡凝聚的恐怖力量爆發而出,苦海被生生分開,海水傾瀉到兩旁,形成一條萬丈鴻淵,以白凡手中之劍爲起點向前蔓延,瞬間來到白髮軍主身前。
仙問之劍仍在白凡手中,劍光也已不見,但苦海被生生破開,那是一種無形無相,甚至無意的力量。
這一劍,霸道而強悍,更極盡神秘,因爲其中蘊含了彼岸真道的無上奧義。
白髮軍主元神震動,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其中散發出生死間的大恐怖!
“你要決生死,我就給你生死……一樹因果!”
危機中,白髮君主目中寒光大放,右手擡手朝天一指,一股青色的因果之力,從虛無驀然降臨。
“轟隆!”
這一指,浩浩蕩蕩,如山,如海,如潮,一股無上的磅礴之力,灌注下來,好像是宇宙開天劈地的場景再現。
天地大暗,陷入無盡混沌,神國和洪荒修士不禁全都停止廝殺,朝着驚變的源頭望去。
只見首先出現的是一點青芒,如星點,閃現的剎那就驀然膨脹,直至鵝卵大小時停止。
正當衆人驚疑之際,那青色光團驀然裂開,從底部生出許多髮絲般的觸鬚,扎入混沌虛空,可以感知到,無盡的混沌之力就沿着那些觸鬚被青色光團瘋狂吞噬。
接着,從光團頂端又長出一根翠綠的嫩芽,直到這時,人們才明白那光團其實是一枚種子,此刻正在生根發芽,以無法想象的速度飛快成長!
唰~~~
說是遲,那時快,一切都發生在瞬息間,如果是凡人看到這一幕,就是僅僅眼睛一眨,黑暗混沌就全部消失,天地從現光明,但不知何時,一族蒼天巨樹聳立虛空將白髮軍主託於樹冠,枝葉搖擺,遮天蔽日。
那巨樹上長滿了神秘之花,一目望去,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朵。
“花開果生,果生因果逆,逆生死!”
最後一刻,白髮軍主仰天大喝,聲音傳出的瞬間,巨樹上的所有花朵凋零,長出一枚枚青色果實,這果實中全部凝聚了世間最純粹的因果之力,彷彿每一枚都是因果真道本源的投影!
這時,劈開苦海的深淵已經來到近前,將巨樹和白髮軍主全都籠罩在內,霎時間,巨樹上佈滿蛛網般的裂紋,即將寸寸粉碎,而那白髮君主則噗嗤一口血箭噴出,雖無外傷,可眼中的光芒卻在迅速熄滅,元神的氣息衰弱到極致,彷彿馬上就要寂滅。
與此同時,蒼天巨樹崩碎了,但九千九百九十九枚果實全部提前炸開,天地間響起一聲清脆的嗡鳴,所有果實裂開後的力量凝聚成兩道青色的因果之光,一道飛向白髮軍主,一道飛向白凡。
白髮軍主吸收暗道因果之光後,原本要寂滅的身體驀然一頓,好似時間停止,隨之死氣逆轉,一股無比濃烈的生之氣息從他體內爆發,竟讓他原本暗淡了的雙目迅速變亮,而氣息也在疾速強盛,好似原本要死去的他,在這一刻將生死間的因果逆轉!
而飛向白凡的那一道,同樣是逆轉生死因果,只不過白凡之前是生,那麼逆轉之後,就是要讓他死!
“你太貪心了,既想保命,又想斬我,到頭來只會兩頭成空,空留遺恨!”
白凡冷然哂笑,雙手握劍,向下往虛空一插,登時三界一顫,白凡的氣息瞬間大變,他頭頂的道簪、身上的戰甲、手中的仙劍、眉心的神目……六大道器的光芒全部消失,變得古拙,卻不暗淡,散發出一種趨近於返璞歸真的意境。
同時所有這些道器上原本所代表的真道本源的波動也全部隱沒,道簪不再有時空的波動,仙劍也不再有星辰的氣息……它們融爲一個整體,所有氣息與波動全部都加諸於白凡本身!
這代表着,他在仙問融合上走出了突破性的一步,此刻他握住劍柄的雙手用力一壓,插入虛空的仙劍也隨之往下一頓,便如定界神針一般,天地間的所有異變全部消失,一切都回歸原本該有的軌跡。
白凡並不會白髮軍主那樣的因果逆轉神通,但他並不需要再次逆轉,他只需將那逆轉生死的因果之力全部消弭即可。
而他初步融合後的六道仙問之力,也足以做到。
仙問的融合,並不是之前那樣將所有仙問之力集中到一劍之中,就成功了,那樣只是涇渭分明的六種力量集中在一起斬出而已。
真正的融合,是所有力量相互影響之後,昇華成一種區別於所有仙問的全新力量。
這樣的嘗試極其艱難,萬古以來的仙帝和仙皇,幾乎沒有人成功,無論是白帝的九道真言,還是黑帝的仙道三問,都沒有融合過。
而白凡之所以能邁出第一步,得益於源自道凡的融仙之法,原本的仙術相融都能爆發出成倍劇增的威能,而今他更期待自己能將所有仙問融合,成爲他的仙道巔峰,彼岸之極!
在他的佈局中,第七道仙問後的第八道是生死問,這一道將在化身白塵迴歸本體後開啓,而後融合前八道仙問所創出的終極一式,就是仙問終章第九問。
眼下,他雖只是完成了六道仙問的氣息融合,可也有驚世之威。
這是他爲迴歸古宇後所準備的底牌,本不想輕易祭出,故而之前與鴻鈞大戰時,都隱藏了下來,但神國軍主祭出這一式驚豔無比的因果神通後,他無法再保留,否則今日真的會有生死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