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觀盡毀的不止瑟拉芬一個,並且她也不是毀的最徹底的那個。
以‘女神’自居的莉子明顯也受到了精神傷害,雖然沒有如瑟拉芬般表現在臉上,但她的的確確在精神上受到了極其嚴重的打擊!
話說起來,莉子原本是一個天資與容顏盡皆出衆的女孩,在未來到神聖學院就讀前,她便在所居住的那片小區中獲得了大家一致認可的‘天才’之名,備受家人與鄰里的期待。
但也正是這份期待,化成了沉重的擔子,不顧自身意願的壓在了她那柔弱的肩膀上。
她害怕辜負別人的期待,害怕看到別人失望的目光。於是她開始變得渾渾噩噩,變得每走一步都像行走在薄冰、行走在刀尖上般,那麼驚恐、那麼痛苦,飽受着折磨!
然而這一切都在那一天發生了改變,在她進入神聖學院的那一天。
那是幾乎每個進入神聖學院學習的學生都會經歷的一幕,也是這座學院人員最齊的時刻,那是每年一次的開學典禮……莉子便有幸經歷了那一幕。
自從在開學典禮上見到卡拉秋的第一眼,她就像一個找到了信仰的迷途之人般,原本痛苦的生活一下子照進了光芒。雖然卡拉秋沒有對她說過一句話,雖然卡拉秋沒有看過她一眼,但那道耀眼的光芒在那一刻已穿透了層層的黑暗,把陽光灑在了她的心田!
她看到了她那一生中都不曾見到過的、無與倫比的美麗,那美麗甚至超出了美的概念,鋪展成了一種存在於這世界上的、對待人或物的態度。
那是高高在上、不會受到塵世傷害的姿態,也是她所能得到的自我救贖!
可以說,莉子身上‘女神’這項設定的根源與模板,莉子的性格之所以會變得如此倨傲、惡劣,擡高自己,蔑視除了自己所在乎的人或事之外的一切,便是因爲卡拉秋!
但是現在,卡拉秋在她面前展現出了不爲人知的另一面,她的信仰、她的寄託、她所努力構築與維護的世界,碎裂了!
“她們兩個怎麼了,一副貌似受到嚴重打擊的樣子,沒問題吧?”卡拉秋看了看莉子、瑟拉芬兩人,又看向菲麗,開口詢問道。
呆愣的瑟拉芬菲麗見過很多次,但這個狀態的莉子卻是第一次見,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同尋常的菲麗一時間沒有了主意,求助似的看向卡拉秋,道:“看起來完全不像沒問題的樣子,怎麼辦?”
卡拉秋攤了攤手,她只不過見過兩人幾次,也就勉強知道個兩人的名字與班級,這還是託了菲麗的福,指望只瞭解這麼多情報的她,與指望只會倫大劍的巴爾納又有什麼區別?
“如果迪莉婭在這裡的話,或許能知道兩人陷入這個狀態的原因。可惜,她昨天便趕回聯盟,去展開關於開國方面的情報工作。”
迪莉婭與亞伯拉罕共掌神聖聯盟的情報部,一個對內,一個對外。並且因爲菲麗身份高貴的原因,與菲麗接觸之人的情報統計與整合,也屬於她的專職範圍。因此對於莉子、瑟拉芬兩人的身份、背景、經歷等信息的知曉程度,迪莉婭或許她們本人知道的都要多!
“沒問題,我一點問題都沒有,一口氣吃三大碗飯都絕對沒有問題!”
菲麗與卡拉秋的對話進行並沒有瞞着任何人的打算,距離兩人只有三米多遠的瑟拉芬自然能清晰的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眼瞅着自己就要被某個勢力情報方面的、某位叫迪莉婭的人員進行全方位無死角的探查,登時就是一個激靈,立馬從呆愣狀態轉醒過來!
“一個少女吃三大碗飯,對身材的保持可是非常不利的哦,瑟拉芬。”見菲麗的朋友醒來後竟然一臉豪邁的說出了這樣一番話,卡拉秋不由得笑着提醒道。
‘院長大人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瑟拉芬的心一下子激動起來,就像是古代被國王授予貴族稱號的騎士那般感到一種莫名的榮耀,她興奮道:“學生謹記院長大人教誨,以後一頓飯再也不吃兩碗以上的飯了!”
見瑟拉芬如此鄭重其事的回答了自己的建議,卡拉秋一愣,道:“其實你不必做到這種地步的。”
瑟拉芬語氣鏗鏘有力:“這是學生的榮幸!”
既然堅持,卡拉秋就沒再糾纏這個問題,而是用溫和的語氣感謝道:“菲麗不善交際,加之沉默寡言,從不把心中的情緒表現在臉上,以前在家的時候便沒有什麼同年齡的朋友。如今在學校能與你們交上朋友,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希望以後的菲麗也能麻煩你們照顧了!”
“菲麗是小隊的一員,也是我們的朋友,不用院長說,我們也會照顧好菲麗的!”
瑟拉芬拍着胸脯保證,莉子也肯定的點起了頭。兩年的相處下來,她們的關係早已經密不可分了。
“對了,院長與菲麗是什麼關係?”
一番簡單的交談下來,氣氛也漸漸緩和,瑟拉芬亦不再如最初般拘謹。
同時想到菲麗與卡拉秋兩人能如此融洽的相處,再想到之前菲麗的父母在探望菲麗時對她們介紹起的家庭情況及成員,其中並沒有關於卡拉秋的名字,她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開口詢問道。
聽到瑟拉芬的問題,精神備受打擊的莉子也下意識豎起了耳朵。原本朝夕相處的朋友在某一天突然發現竟然是一個超級有錢人,而且還能與平時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扯上關係,這件事擱誰身上誰都得好奇!
“硬要說的話,算是主僕關係……吧。”
思考片刻後,卡拉秋給出了一個並不算準確,但也不能算錯的回答。
‘原來菲麗是院長的侍女啊,確實,‘小姐與侍女相處融洽、情同姐妹’的場景在流傳於校園的小說中經常出現,我還以爲那只是句空話,沒想到今天見着實例了!’瑟拉芬在心中嘀咕道。
不過卡拉秋又附加的一句解釋,把她的嘀咕給徹底打入了無盡深淵:“她是主,我是僕。”
‘我錯了,小說裡都是騙人的!’
瑟拉芬聽到了無盡深淵裡傳來的呼喚,她的靈魂準備去暢遊個幾百年。
“卡拉秋姐姐,你是我尊敬的姐姐,我是你疼愛的妹妹,我們不是什麼主僕!”菲麗的語氣中第一次出現了情緒,名爲“不滿”的情緒。
卡拉秋使勁的揉起了菲麗的腦袋,只把那銀色的頭髮揉成了雞窩造型才肯鬆手:“哈哈,這只是個比喻啦,即便將來真成爲我說的那樣,你也依舊是我眼中的小菲麗,這點永遠都不會改變哦!話說回來,既然你的哥哥回來了,那你也該留回原本的髮型了吧?及腰的長髮看久了,你這突然換成及肩的髮型,看起來還是有點彆扭!”
“怎麼能叫突然,這髮型我可是從入學起就開始留的,到現在都快三年了。”
“三年在我們眼中也差不多是個‘突然’了,畢竟你哥哥離開的一百年,還不是一眨眼就過來了麼?”
“你果然還是喜歡着我的哥哥,真不明白哥哥爲什麼對你沒有任何表示。”
卡拉秋嘆了口氣,臉上卻浮現出滿足的笑容:“這樣就足夠了……你的幾個姐姐,又有誰不再等待着你哥哥的那一句話呢?”
“論時間,你的東方姐姐比我等得更久;論氣質,你的少司命姐姐更能博得他的好感;論貢獻,你的奈爾文姐姐把整個種族都交給了他。我只是她們中間毫不起眼的一個,卻能得到在你哥哥眼中與她們同等的地位,做着同樣的事情。真的,這樣就足夠了。我已別無所求,只願這種生活能永遠持續下去。”
“東方姐姐她們也是這樣想的嗎?”菲麗問道。
卡拉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或許是,又或許不是,誰又誰能說得清呢?不去想過去,不去管未來,只求現在轟轟烈烈的愛一場;回憶着幸福的過去,渴望着浪漫的未來,停留在現在溫馨的生活裡,平靜的注視着,願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對於愛情,對於等待,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看法,沒有對錯,沒有優劣,不分先後,不分狡猾與否。只是,她們、還有我,都在盡着自己最大的努力享受着、珍惜着與他在一起的生活,因爲我們都不知道在哪一刻,他會突然的消失,再一次離我們而去。”
聽着卡拉秋對愛情的看法,以及蘊藏在話中的濃濃情感,菲麗不由有些羨慕道;“哥哥真是幸運啊,能遇到你們。”
卡拉秋微笑道:“這也是我想說的,能遇到你的哥哥,同樣是我們的幸運。是他改變了我們各自的宿命,卻又對我們一無所求;是他帶我們看到了這絢爛多彩的世界,卻又不要我們任何回報。他告訴了我們什麼纔是自由,什麼纔是戰爭,什麼樣的東西留於短暫,什麼樣的存在才得以永恆。”
“能夠遇到他,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