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恩斯當年的表面上的計劃是利用思想鋼印來爲當時的太空軍注入勝利主義的思想,建立一支堅信人類必勝的軍隊。
而在冬眠之前,他的妻子山杉惠子一直沒有發現他的真實意圖。直到她處於冬眠是的那種冷寂的狀態之時。這個愛着丈夫,卻又恨着人類的女人才徹底地想到了希恩斯的計劃。可惜在那個時候,她已經不可能將信息再傳遞出來了。
滄桑百年過去,無論外界如何變幻,他們之間的距離永遠都是214cm,那是希恩斯在冬眠前最後的浪漫,也是兩個冬眠倉之間的距離。
可是他們之間的愛情又不僅僅是這樣的距離,其中,或許還要隔上4.5光年。那是地球與三體之間的距離。
再次醒來的時候,物是人非。eto已經和teo地球分部合併,作爲中國三體特別行政區的兩個政黨。
破壁計劃現在也只剩下了她一個人,現在好不容易逮找了一個好時機,好地點,準備一展自己破壁人的智慧,結果被人家輕飄飄的一句“乖,別鬧了。”打發了。她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啊。
希恩斯走上臺前,彬彬有禮,環視了一圈會議廳之後,他開始了自己的解釋:“在我的表面計劃裡,我似乎是爲了研究使人腦進化的道路,可惜這一點我沒有達到,不過也正因爲這個,我才能在這個時代不被‘孩子們’看成是智商不夠。”
臺下鬨笑成一片,幾乎沒有人不笑的。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我研究出了一件副產品,或者說是我的本來目標。這個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有所瞭解。沒錯,那就是思想鋼印。思想鋼印明面上是爲了使太空軍中的失敗主義被消滅,人人信念堅定,全都認爲人類必勝。但是實際上,當時我做了手腳。在這裡我要向大家道歉。”希恩斯說完,走出那個演講的位置,向臺下脫帽鞠躬。直起身子之後,他看着自己的妻子:“那麼惠子,請說出你所想要說的吧。”
山杉惠子從座位上站起,接着希恩斯的話說了下去:“在我冬眠的時候,才終於從浩瀚繁雜的信息中找到了你的計劃的線索。你在那幾萬、幾十萬、幾百萬的符號中留下了一個微不足道的線索。
那就是,你在思想鋼印的儀器之上改動了一處電路的正負極,這一改動實在是太微小了,以至於直到我和你一起冬眠的時候腦海中才突然閃過這個線索。這樣下來,你的目的就已經明瞭了。
那些太空軍接受的信念並非是人類必勝,而是人類不可能勝利。再聯想到你當初留下的那五臺思想鋼印儀器,你的計劃一覽無餘,那就是利用這些機器將人類不可能勝利的信念不斷地傳遞下去,然後這些人就會變成徹底的逃亡主義者,而他們還擁有工具,現今已經達到光速15%的輻射驅動飛船以及能夠賦予飛船50%光速初速度的那個常規軌道。
他們會在一個合適的時候,帶着全艦的人員逃離太陽系。”
場上陷入一片靜寂。有些人已經聯想到了什麼,比如爲什麼希恩斯的妻子會拆穿他的計劃,還是在這樣的場合。單單是這一個疑問就能讓所有人心中冒出一些想法了。比如:山杉惠子是破壁人之類的。
當然,還有更多的人想的還是被思想鋼印打上失敗主義信念的太空軍該怎麼辦,要知道,經過檢測,三體的探測器即將到來,要是太空軍裡有人臨戰脫逃,就算不影響大局也會顯得尷尬對吧。
因此他們全都把目光對準了希恩斯,希望它能夠否定這一說法。可是有些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是希恩斯對於他的妻子的這一說法,並沒有表示反對。
“是的,當初的那臺最原始的儀器之上,我確實通過正負號翻轉將人類必勝的信念鋼印轉換成了人類不可能勝利,我本來認爲在智子鎖死科技樹的情況下人類不可能取得勝利,因此我修改了那個符號。
不過後來在木星基地上,我倒是見到了思想鋼印的另一個用法。”希恩斯回想起當初自己與那名地外來客第二次見面的時候,第一次是在成爲面壁者的那次會議上,第二次就是在木星基地上面了。
*********
希恩斯當時來找李易,他想知道,人類到底有沒有可能取得勝利。結果李易的回答是“能不能要看人類是否能克服自己盲目自大與盲目自卑的毛病,在我看來,人類絕對不會失敗。”
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李易帶他參觀了一些木星基地的研究成果,當然,是那種比較外層的。
在希恩斯的參觀中,他在木星基地的一個有些奇怪的房間中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那是什麼?”希恩斯指着房間裡的五件東西問道。
李易看着他指的那些東西,一個宏原子核、一個直徑一米大小的地球模型,上面還分佈着一些小型的核聚變模型、一座電波發射器和配套的雷達、一面光屏、還有一個簡易的中空的環裝模型。
“那是其他面壁者的饋贈,怎麼樣,你有沒有想要放在我這裡的,作爲你計劃的標誌?”
希恩斯愕然地指了指自己:“我?可是我的計劃失敗了,人類智力進化的方法並沒有成功,我只弄出來一個邪惡的思想控制器……”
李易擺了擺手:“沒事,只要是你面壁計劃中的物品就可以了,這是作爲歷史的見證的。你看那顆宏原子核是泰勒的?可是看他現在的那些計劃,好像和宏原子核也沒什麼大的關聯。”
希恩斯想了想:“那好吧,我想把一臺思想鋼印的儀器放在這裡,不過那可是個大傢伙這裡放的下嗎?”
“當然,沒有任何問題,你只需要把除了大塊頭的計算機的部分交給我們就行了,我們這邊有更好的東西。”
*********
“在那次從木星基地上回到地球之後,我就一直在想我做的到底對不對,可是一直沒有頭緒。終於在後來的某一天,我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了一份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