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廣場上有一個擺了三年的三十多歲的走起路來明顯有缺陷的大叔設立的移動點歌臺,這麼說是爲了讓它的身份好聽一點,其實就是在三輪車上面搭個架子,掛上投影儀的布幕,然後用投影儀將點歌設備裡的歌曲投放出來,再加上倆音響,做出來的一個室外版的簡易KTV。
不得不說做這個的人很有生意頭腦,這套設備的成本用不了多少錢,但是起到的效果卻是極好的,他基本上每年春末夏秋,都在小廣場上擺攤,供去小廣場散步休閒的人點歌,而價格也不貴,一首歌兩塊錢,比在KTV裡便宜多了。
肖強帶着妹妹走了過去,看到點歌屏幕上已經有了七八首別人點的待唱的歌曲,便對妹妹說道:“歌曲不少看來得等一會了。婷婷,你先把歌點上,想唱幾首就唱幾首。”
婷婷點點頭,對點歌攤的老闆說道:“叔叔,我要點歌。”
“嗯,要唱什麼歌和我說,我給你排上。”點歌攤的老闆說道。
“我要唱XX,XXX還有XXXX。(懶得編歌名,跳過。)”
“好了,你到一邊等一會吧,等屏幕上出現你點的歌后你過來唱就好了。”點歌攤的老闆操作了一番說道。
“謝謝叔叔,給你錢。”婷婷看到了三輪車旁邊寫的兩元一首的價格,掏出6塊錢遞點歌攤的老闆,甜甜的笑道。
“呵呵,不用了,”看着婷婷的天真無邪點歌攤的老闆眼中閃過一絲悲傷和羨慕,說道:“算叔叔請你的。”
“那可不行,別人唱歌都給錢婷婷唱歌一樣也要給錢,叔叔不要的話婷婷就不唱了。”肖婷執意的說。
“這錢我給吧,”肖強掏出一張10塊的放到點歌攤的老闆的桌上說道:“叔叔,不用找了。”
點歌攤的老闆笑着搖搖頭:‘我說了,這歌我請,你們就不要客氣了。其實我也有一個女兒,也和這位小姑娘這麼可愛,只是...唉,不說了。’
點歌攤的老闆拿起身邊的一瓶啤酒喝了一口,不再言語。
肖強疑惑的看了點歌攤的老闆一眼,知道這人有難言之隱的話,不過他既然不想說,便不再矯情,說了聲謝謝後拉着肖婷去一邊的涼椅坐着等着了。
“哥哥,那位叔叔是不是有什麼困難啊?”肖婷問道。
“應該是,不過既然他不想說,咱們也不能往上湊。”肖強說道:‘好了,這不是你要想的事情,不要瞎操心了。’
“哦。”肖婷點點頭不再問了。
很快,便輪到了肖婷。肖婷上去一連唱了好幾首歌,甜美的聲音和加上漂亮的外表頓時讓四周的看客發出陣陣喝彩。
點歌攤的老闆眼中閃過深深的羨慕和痛苦,嘴裡喃喃道:‘彤彤,你在哪裡,爸爸好想你,媽媽,也好想你...’
“小夥子,那位姑娘是你妹妹是吧?”肖強的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他回頭一看,是一個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是啊,她是我妹妹。”肖強說道。
“別讓她唱了,她這樣是在刺激人啊。”
“刺激人?什麼意思?”肖強不理解。
“看。”陌生人指了指點歌攤的老闆。
肖強望過去,頓時愣住了。
只見點歌攤的老闆呆呆的看着肖婷,臉上露出思念、迷茫、痛苦、羨慕、期盼等種種的表情,而眼中更是泛起了淚痕,那模樣讓肖強看的是揪心的不得了,同樣也是奇怪的不得了。
這是怎麼回事?自己妹妹不過就是唱幾首歌而已,而且唱的挺好聽的,至於這樣的表情嗎?
“叔叔,他怎麼了?”肖強不解的問道。
“還能怎麼了,被你妹妹刺激到了。”陌生人嘆了口氣說道:“他也有一個女兒,只不過..丟了。”
“丟了?!”肖強愕然。
“準確的說,是被人販子拐了。”陌生人說道:‘這件事不是什麼秘密,經常來這裡的人都知道。他叫孫磊,曾經還是一個機關單位的事業編,有一個很美滿的家庭,不過在大前年的時候,有一次他媳婦帶着女兒出去,結果被一個人販子用摻了強效迷藥的香水把他媳婦迷暈,然後把他只有三歲多一點的女兒抱走了。’
“後來他和他媳婦報警,貼尋人啓事,電視臺打廣告,發動了所有能發動的關係,用了所有能想到的辦法尋找女兒,結果最終還是沒有找到。而他媳婦接受不了失去女兒的打擊,吃了大量的安眠藥想要自殺,幸虧他時刻注意着他媳婦的動向,發現不對後第一時間送往醫院,結果在路上的時候被一輛酒駕車撞了,他當場昏迷並且左腿粉碎性骨折,而他媳婦,則是因爲耽誤了搶救時間而...”
“從那之後,孫磊多次萌生死志,不過都被他的親戚朋友救了回來,最後在他父母的勸說之下打消了尋死的念頭,而是把這個念頭放到了尋找女兒的事情上。”陌生人繼續說道:“可惜事情還沒完,由於孫磊在家裡出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去工作,所以縱然他的單位知道他的事情,但是規定在那裡,便給了他一筆‘愛心捐助費’後辭退了他。”
“之後孫磊一邊找工作一邊繼續尋找女兒,可惜他的腿已經和殘疾差不多,幹不了什麼體力活,他找的那些企業公司都不要他。最後他無奈之下便搭起了這個點歌攤,一邊賺點生活費,一邊也希望能夠多接觸一些人,打聽一下他女兒的下落。”
“剛開始的時候,他都會給來這裡點歌的人一張尋人啓事,上面詳細的寫了他的遭遇和印了他女兒的照片,所以很多人都知道他的事情。不過知道歸知道,真正能幫上他忙的人很少,絕大部分人都會力所能及的幫一幫他,在唱完歌后多給他一點錢,在比如幫他把傳單四處發放一下,或者有點能量的人把傳單發到了周邊的城市。”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很有信心,相信人多力量大,相信一定會找到他女兒的線索。”陌生人低沉的說道:‘可是日子一天天,一月月的過去,他的信心也隨着時間越來越淡,直到一年多之後,依舊沒有絲毫女兒的消息,於是,他死心了。’
“不過他雖然死心了,但是每次有小姑娘過來得時候他都會懷念他的女兒,只不過這次比較激烈一些,因爲他說過,他女兒唱歌也很好聽。”
肖強聽完陌生人的話,沉默良久,丟下一句“我知道了”後將唱的正歡的妹妹叫了回來。
“哥哥,怎麼了?”意猶未盡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的肖婷奇怪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