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軍左側,一獨立大寨內,猶如鬧市。
一干黃巾將領,在中軍大帳之中,議論紛紛。
叫的最兇的,依舊是劉闢,龔都。
“瞧瞧,瞧瞧,我說什麼來着?”
劉闢一臉得意,彷佛真有先見之明一般,說着:“當初若聽我的,老實些,做個山大王,不好過在戰場之上,被人擒去?”
“有理,有理!”
龔都冷笑道:“如今被諸侯排擠,連下寨都被隔離在外,還算個什麼義軍?”
“嘿!誰稀罕!”
劉闢聽了,朝地上唾一口,道:“義軍?義軍害蟲還差不多!”
“哈哈哈!”
卞喜,杜遠二將聽了,不由大笑起來,可見,他們本是一夥。
而張闓,黃邵,何儀,何曼四將,卻只是冷笑着,既不說話,也不看張寶,顯然又是一夥。
剩下的廖化,裴元紹,雖然心屬張寶,此時卻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周倉被張寶一聲不響帶出去,卻不能完整的帶回來,反而讓其落入敵手,這在重視義氣的賊匪軍中,實在是說不過去。
這樣的頭領,以後誰還敢跟隨?
而劉闢龔都也料定張寶,必然是救不回周倉,既然連屬下都保不住,又憑什麼做大?
反正這時軍中安逸,沒事正好鬧一鬧,而兵馬也都在各將手中,大不了鬧翻,各走各路,接着回去當大王。
看着這兩夥人,一有動靜就躍躍欲動,見機生事,只見眼前利益,絲毫不念舊恩,張寶心中不由大恨:“當初是昏了頭,瞎了眼!纔要了這一羣狗東西!”
“不對,不對!”
想着,張寶愈發氣悶:“他們根本不如狗!”
一頓氣吃飽,張寶平靜下來,又想起周倉被司馬寒所擒,不由大爲頭疼,只覺得全身疲乏,半點力氣也無。
原先在黃巾軍中,周倉就是以勇武聞名,而且他也見識過周倉那鐵疙瘩般的肌肉塊,簡直是堪稱恐怖,本以爲他一出馬,必然是要馬到成功,不料,居然不但敗了,還被生擒。
“哎,怎麼就敗了呢?”
張寶思來想去,實在是想不通,也就作罷,畢竟當下最要緊的,還是向司馬寒要人。
“可我又有什麼辦法,去跟司馬寒要人呢?”
眼見着兩夥人又爭論起來,張寶正愁苦間,想着送人送錢換周倉之時,就忽的見一人入帳,報道:“啓稟大人,寨門外一人,自稱司馬寒使者李冰,前來拜見!”
張寶聽了,頓時激動道:“他可曾帶人來?”
“不曾見!”
張寶聞言,大失所望,悶悶道:“有請!”
於是不過數息,就見李冰入內。
環視諸將一圈,就見其笑道:“在下李冰,見過諸位將軍!”
劉闢站出來,刀光一閃,就喝道:“好大膽子!擒了我周倉將軍,還敢派人來我軍中受死!”
說着,就對張寶道:“看我立斬此人!”
張寶大怒,還來不及說話,就聽李冰笑道:“周倉還在我家主公手中,你非是殺我,實是殺黃倉也!”
聽了這話,劉闢一呆,頓時停住。
李冰心中不屑,轉而對張寶道:“在下也死過一回,可不懼這等伎倆!將軍若是不顧黃倉性命,可速殺我!”
張寶聽着,只覺得其話中有話,心中一凜,頓時喝道:“衆將不得無禮!”
不料龔都見劉闢吃癟,卻是大怒,不顧張寶命令,又對李冰道:“你敢威脅俺們?俺們可不吃你撩撥!”
說着,就要鼓動衆將殺人。
李冰一笑:“黃將軍治下頗嚴,在下佩服,佩服!”
張寶面色青黑髮紫,氣得發狂,咬牙道:“裴化,廖元紹!”
兩人持刀出列。
“擅動者,斬!”
“諾!”
劉闢見狀,急止龔都,輕聲道:“差不多得了。”
龔都看着,哂笑一聲,收刀而回,道:“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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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卞喜,杜遠見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張闓,黃邵,何儀,何曼觀望着,頓時覺得張寶這回,徹底是已經威風掃地了。
李冰心思玲瓏,一掃過去,就發覺三派林立,心中愈發滿意。
當下面色一肅,就朗聲道:“在下奉主公之命,前來與黃寶將軍商議事情,其餘不相干者,請速退下!”
而眼見着好不容易豎立的威信,在這一衝突之下,瞬間崩塌,張寶頓時只覺滿嘴苦澀,聽了李冰這話,就擺擺手道:“都下去吧。”
兩撥人各自冷笑着,先後離場。
而廖化和裴元紹遲疑一下,見李冰身形單薄,確實不似有武藝之人,便也在張寶示意之下,退了出去。
“行了,他們都走了。”
張寶面色索然,興致不高的說着:“有什麼話,就快說吧!”
“哈哈!”
李冰見張寶這般模樣,不由一笑,道:“同是冥土之人,將軍如何落魄至此?竟受一些虛幻之人要挾?”
“怎麼可能?你也是冥土之人?”
張寶愕然,旋即猛醒:“哦,是了,既然是軍團,怎麼可能只有一人?”
說着,張寶神色一變,又道:“你的意思,這任務世界是虛幻的?”
“不錯!”
李冰上前,尋個位置坐下,侃侃而談:“說起來,我家主公在上個任務中,見過張將軍您呢,不知將軍,可有印象?”
張寶眼睛一瞪,顯然是吃驚不小,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李冰自然不急,就在位置上端坐着,靜靜看着張寶。
須臾過後,張寶平復了心情,神色漸漸明朗,便笑道:“閣下好意,張寶知道了,還請明言來意!”
“嗯,既然如此,在下便直言了。”
李冰一笑,說道:“我就主公之意,是要將軍投降。”
張寶一怔,彷佛聽見什麼很好笑的事情一般,嘴角一翹,不禁莞爾。
然而,就在其正待發笑之時,忽的,就望見李冰眼神之中,一抹憐憫,若隱若現。
張寶心中一凜,料其必不是無的放矢,連忙端正容貌,說道:“既然如此,請閣下給出理由!”
李冰這才起身,踱步而行,面帶微笑,依次而言。
“理由有三,其一,即是天時!”
李冰踱步走着,緩緩道:“將軍之位,不過陽城一主簿,尚且不如我縣丞之位尊,而我家主公,更是早已正位曲陽縣令,不但權限之高,可攜百將回陽,而且隨意投影光柱,治下已有萬民!”
說着,見張寶面色訕訕,又道:“況且,此番戰罷,鉅鹿郡守之職,也是囊中之物,統領全郡,亦是題中應有之意,將軍一步慢,步步慢,如何不知耶?”
張寶心下一驚,腦中不由閃過一句:“早死早超生...”
“其二,就是地利!”
李冰不知張寶所想,踱着方步,接着道:“虎牢天下雄關,不說呂布成就兵道真人,可以亂神,就是我家主公,亦是屢戰屢勝,無人可敵,正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聯盟軍欲要破關,豈非夢囈?”
“不說你不諳兵法,胡亂紮寨,只說將軍您在明,我家主公在暗...”
說着,李冰陰沉一笑:“若是一舉文書,揭發交州郡守黃寶,就是黃巾軍賊首張寶,你猜諸侯盟軍,會待怎樣?”
聽了這話,張寶終於動容,一時只覺背心沁涼,冷汗津津而下,彷佛墜入冰窟。
“而其三,自然就是人和!”
李冰不顧張寶面色紅白交替,眼神轉換不定,只是自顧自說着:“我家主公麾下,衆將齊心,謀臣協力,方有擊鮑忠,破孫堅,斬程普,殺俞涉,勝潘鳳,擒周倉,諸多壯舉!”
“而將軍麾下...”李冰嘆息一聲:“未免太過熱鬧!”
見張寶聞言呆住,李冰趁勝追擊,再加一劑猛藥:“將軍怕還不知,貴兄長此時,亦是在我軍之中,擔任禁咒師一職?”
聽了這話,張寶本來失神的雙目,漸漸恢復光彩,聲音顫抖着問道:“果然如此?”
“若不是他爲你求情,主公安能捨棄你這一番獎勵?”
說這,李冰取出一疊符籙,送過去道:“你可細細觀之,可是你兄長之手筆?”
張寶接過,怔怔看着,須臾淚下:“兄長既在,如何不來見我?”
“你想見他?那也不難,此時他在劉備軍中潛伏,以待時機,只等戰後歸順,自有你兄弟相見之日!”
見着張寶分明意動,李冰趁熱打鐵道:“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我家主公,將軍何必遲疑?”
“若是速速倒戈而降,他日不失封侯之位!”
琢磨着這些話,張寶心中,深受震動,他終於是明白對敵之人,心思之深沉,不可測量,遠遠勝過自己。
他遲疑着,徘徊着,張寶心中,忽然之間,涌出了無限留戀,不捨。
終於,伴隨着一聲輕響,彷佛有什麼東西破碎一般,張寶徹底放棄了抵抗,咬牙道:“只有一事,若先生答應,我便降!”
李冰喜道:“何事?”
“周倉!他若不來,我軍...”
張寶面色窘迫,實在是醜事難以出口。
“此事易耳,將軍靜候即可!”
李冰哈哈笑道:“將軍有如此決斷,在下深感佩服!”
“既如此,周倉來時,可速移兵,陳於聯盟軍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