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林離這只是一句玩笑話,但還是讓關雎爾忍不住心跳加劇,鬧了一個大紅臉。
不過想到他們在一起這麼久,男友還從來沒有對她提出過那方面的要求,關雎爾當然知道他這是尊重自己,於是面帶羞容地咬了一下嘴脣,壓低聲音道:“啓平哥,等最近樊姐這事過去了,我一定會挑個好日子,把自己交給你。”
“好,我不急。”聞言,林離嘴角不由微微一翹。
他可不是什麼熱血方剛的毛頭小夥,對這方面自然不會着急,一切都以關雎爾的自身意願爲主。
最後吃完晚飯,林離還是將關雎爾送回了歡樂頌。
倒不是關雎爾不肯跟他一起住,而是樊勝美在電話裡面說也不願意去睡關雎爾的房間,而她又十分擔心樊勝美,所以還是決定回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夠幫上忙的。
不過一回到2202,關雎爾立刻就後悔了,不光是小孩子的吵鬧聲,連關着門都能聽到,最讓她受不了的就是洗手間的有一股濃濃的尿味,不知道是誰拉在了外面。
好不容易等到12點左右,老人小孩都睡着之後,關雎爾纔算是得以清靜下來。
可第二天一早,正當關雎爾和邱瑩瑩都趕着要去上班的時候,樊父樊母卻輪流霸佔了洗手間,無奈之下,二女只好去敲響了隔壁2201的房門,帶着牙刷毛巾到安迪家洗漱。
對此,樊勝美除了心裡對兩位姐妹有股深深的歉意之外,更是感到難堪至極。
早知道是這個樣子的話,她昨天說什麼也不會同意讓父母上來。
帶着一肚子的氣回到公司,結果等到中午用餐的時間,樊勝美又再次意外地接到了母親用別人打來的電話,說是他們出來之後沒有門禁,大樓的保安不讓他們進去。
樊勝美一聽,頓時有股暈眩的衝動:“我不是跟你們說過,讓你們別下樓嗎?我們小區管理得很嚴,沒有門禁是不讓進的。”
“不行啊,雷雷剛剛非吵着要出來玩,管也管不住,不讓出門玩就哭。可等我們到外面轉了一圈回來,門衛就不讓我們進了,說我們沒帶什麼卡,怎麼求都不行。小美你快想想辦法吧,我們都還沒吃中飯呢,雷雷也是餓得哇哇叫。”樊母焦急地道。
“你們帶雷雷去外面吃啊,我現在上班時間怎麼回得來?”樊勝美大感頭痛。
“那我出來的時候沒帶錢呀。”樊母本想着出來一會就回去,壓根沒想過要帶錢。
樊勝美嘆息了一聲:“算了,你把手機還給人家吧,跟別人說聲謝謝,我馬上給大樓的保安打電話,跟他們說說。”
隨後,她伸手揉了揉額頭,直着眼睛發了會兒呆,才筋疲力盡地調出保安室的電話。
等到電話接通,樊勝美聽出聲音是經常打交道的小鄭,忙賠笑道:“小鄭啊,我是住在22樓的樊勝美,我媽剛纔來電,說是給關在外面了,能不能麻煩你給他們開下大門?對對,就是一對老夫妻帶着一個小孩子。”
“哎呀,他們說是你家人的時候我還不信呢,怎麼住得下。樊小姐啊,這個我真沒辦法,你是懂得規矩的,要是被其他住戶看見我私自放人進門,老闆要炒我魷魚了。”電話那頭的小鄭婉拒道。
樊勝美聽着這對話,似乎覺得有些熟悉,但一時沒有深究:“小鄭,通融通融吧,就這一次,幫幫忙,等我下班回來立刻給你補籤。”
小鄭“哎喲”一聲:“等下班再補籤那就要我命了,那時你下班,我剛好就換班了啊,下一班的人非告領導不可。你當時怎麼不留張卡給你爸媽呢?”
樊勝美不得不再次賠笑:“小鄭啊,我們經常進進出出打交道,也算是朋友吧?你就幫幫忙,讓我爸代我籤個字,放他們進門吧。就一次行麼,他們現在還沒吃飯呢。”
然而聽到這話,小鄭卻是在電話裡面有些陰陽怪氣地笑了一下:“朋友就免了,你樊小姐從來沒拿我們當朋友,我也高攀不上,我可不能幫你冒這個風險,我們全家還等着我的工資呢。”
聞言,樊勝美不禁氣得臉色青白。住戶和租戶的區別,在這種關鍵時刻就體現出來了,平時再客套也是假的,如果這種事情換成是任何一個業主,對方都不敢這麼說話。
但是氣歸氣,樊勝美還得好聲好氣地道:“那就最後一個請求,讓我媽接個電話,我跟她說一下可以吧,不用麻煩你。”
等樊母再接起電話,樊勝美才咬牙道:“媽,你們等我一會兒,我現在請假回來吧。”
樊母這會倒像是良心發現,忙道:“哎喲,你別請假,當心扣錢。還是好好工作,好好掙錢,千萬別讓你們領導看你不順眼。”
說完她便直接掛斷了電話,聽着電話裡面嘟嘟的聲音,樊勝美好一陣子沒反應過來。
等到她回過神來,纔想到小鄭拒絕她的理由,完全就跟她之前拒絕那位同事一個藉口一模一樣,這可真叫一個荒誕。
接着,她連忙去向上司請假,然後火速趕回家,本來她路上憋了一肚子的氣,但是當她見到父母正坐在大樓門口的臺階上時,樊勝美卻又心酸不已,忙領着爸媽進去大樓。
不過心酸是一回事,樊勝美想了想,還是決定說什麼晚上都讓父母和侄子去旅館住,否則不但影響關雎爾和邱瑩瑩,就連她也遲早會被折騰死。
在把他們送進大樓後,樊勝美便又急急趕回公司。
……
今天22樓五女裡面,最早下班回家的是安迪,只是當她剛走出電梯,便見到樊勝美的父親靠着牆壁坐在門口。
出於禮貌,她客氣地主動打了聲招呼,但奇怪的是,樊父一直耷拉着頭不理她,而那姿勢也不像是在睡覺,安迪心裡立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連忙上前搖了搖他:“伯父!伯父!”
可樊父一直閉着眼睛,沒有半點反應,安迪緊張之下,趕緊敲起了2202的門:“有人嗎?樊勝美在嗎?”
裡面始終沒人應答,安迪趕緊推門進去,卻見一名小孩子安靜睡在牀上,而旁邊樊母則是趴在牀頭呼呼酣睡。
看到這一幕,安迪心裡稍微安心,懷疑樊父也是昨晚沒休息好,所以在門口睡着了。
只是無論她怎麼叫喊,都無法喚醒對方,她這才感覺事情不妥,伸手擡起樊父下巴,只見他牙關緊咬,臉色十分不對。
安迪心道不好,情急之下,立刻拿起電話準備給樊勝美打電話。
就在這時,一名物業的人員正巧從樓道推門出來,準備逐層進行巡視,安迪見到他,忙讓對方幫忙把樊父擡起來,決定先開車送樊父去醫院。
在那名物業人員的幫助下,兩人一起將樊父扛入電梯,又是送上車子,安迪想起林離正巧就在醫院工作,而她也記得地方,便直接開車前往了林離所在的醫院。
樊勝美下班回來的時候接到了邱瑩瑩的電話,得知她要去超市,問她有沒有什麼要幫忙帶的,她不好總是麻煩自己的好姐妹,索性讓她等着自己一起去。
等她們買完東西,提着兩個購物袋從超市回來,進門之後只看到熟睡的樊母和雷雷,卻不見了樊父。樊勝美心裡雖然嘀咕,可也沒當回事,她懷疑爸爸可能問媽媽要了點兒錢,出去買菸了。
考慮到今晚要讓他們去旅館住的時候,樊勝美還是推醒了母親,問道:“媽,爸人呢?是不是買菸去了?早知道我就給他從超市一起帶回來了。算了,我還是去下面等他吧,要不然他一會又進不來了。”
“你爸?”樊母揉了揉眼睛,納悶地道:“他沒說去買菸啊……”
樊勝美雖然有些奇怪,倒也沒有太在意,她父親雖然年紀大了,但畢竟是個成年人,應該也出不了什麼事。
就當她準備出門,下去問問保安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安迪打來的。
接起電話,只聽了兩句之後,樊勝美登時眼前一黑,原來他爸是因爲中風,被安迪送到醫院急救去了。
六神無主之下,她連忙回屋拿起包,一邊拉起樊母的手就往外跑:“媽,爸他出事了,快,我們馬上去醫院!”
得知老伴出事,樊母瞬間也急了,趕緊奔向電梯。但是走之前,樊母很快想到一件事:“小美,可雷雷怎麼辦?”
好在邱瑩瑩站了出來:“沒事的,阿姨,樊姐,你們放心去吧,我在家看着他。”
進了電梯之後,樊母的第一個舉動就是摸出錢包,將裡面的錢全部還給樊勝美。
什麼都不用說,樊勝美也知道母親的意思,誰都知道進了醫院之後,不脫層皮休想出來,就這不到一千塊錢能幹什麼?
好在她的卡里,還有之前關雎爾借給她剩下的幾千塊錢,她現在只祈禱這筆錢足夠給她父親治病。
打車趕到醫院之後,母女兩人一起直奔急診而去,終於見到了站在門外的安迪。
“怎麼回事,安迪,我爸他要不要緊?”心急之下,樊勝美直接衝上去抓住了她的手臂。
安迪一向不喜歡與人肢體接觸,只覺渾身不自在,但此時又不便收回手臂,只得僵硬地側着身子道:“剛剛醫生告訴我,你爸的命撿回來了,但是問題很嚴重,具體還要做一系列的檢查,具體醫學方面的名詞,我有點聽不太懂,回頭你再直接問他吧。”
“謝謝你,要不是你,我爸就危險了。謝謝,謝謝。”樊勝美連連向她道謝。
“不用謝,醫院這邊我已經替你預付了一筆費用,不知道夠不夠,我待會出去會順便再給你取些現金回來,不要說不。還有,這些單據你們拿着,等下醫生出來了會找你們,我去去就回。”
安迪雷厲風行,說完從她手中掙脫出來,眨眼間只走得剩下了個背影。
樊母爲急診室裡的丈夫焦急之餘,也是看着安迪離去的身影道:“你這幾個鄰居小姑娘都蠻好,蠻好的。”
“是蠻好。”樊勝美看着安迪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就只有我最不好……”
關雎爾在下班的路上,也接到了安迪打來的電話,告訴她樊父中風進了醫院的事,順便還告訴了她,樊父去的正是她男朋友工作的醫院,讓她一會給林離打個電話,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夠幫得上忙的。
聽到這個消息,關雎爾也是心急不已,連忙給林離打去電話,告知了他樊父被送來他們醫院急診的事,隨後纔給樊勝美打電話:“樊姐,我剛和啓平哥聯繫過了,他說他一會就回過去,跟你爸爸的主治醫生詳細問問情況。對了,你爸爸有醫保嗎?如果有,趕緊委託誰在老家辦理轉院手續,要不然到時候醫藥費可要多花不少錢。”
作爲資深HR,樊勝美當然瞭解醫保的各種規矩,好在聽到林離就在這家醫院上班,她也稍稍心安了些許。
在國內,不管辦什麼事,有熟人在總歸是要放心一些的。
果然沒多久,林離便出現在了急診室的門口。
簡單安慰了一下樊勝美,林離倒是並沒有多擔心。
他知道劇情,心知樊父這病並不會要他的命,只是一個手術的問題。
只是手術的費用,對如今的樊勝美來說,纔是最大的難題!
陪着樊勝美母女等了一會,直到那位主治醫生出來,剛好是一位林離認識的同事,他便上前詢問起了樊父的情況。
儘管中風屬於神經科,和他所學不是同一領域,但以林離如今在醫學上面的水平,自然聽得懂相關的專業術語,很快就對樊父的情況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隨後他纔將這些一一告知樊勝美,並告訴她想要救活樊父,必須儘快進行手術。
“手術,當然要做手術……”
聽完林離的話,樊勝美幾乎是毫不猶豫,就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讓父親做這個手術。
可想到林離跟她說的,那昂貴的手術費用,她心裡便是一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