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本地人?”聽他這麼一說,其中名爲小豐的青年露出警惕之色,手悄悄放在腰間刀柄上。
他們做這一行的,每次押鏢就像是在鬼門關走一趟,這裡地處偏僻,山賊衆多,偶爾出現巨石擋路,亦或者陌生人路過,都會警惕再警惕。
上一次天狼國進行國戰,之後便大力收稅,軍,皇城裡都忙的不可開交,哪有時間管理這裡的事情,導致於偷雞摸狗的事情越來越多,山賊如雨後春筍一個個冒出頭。
鏢局鏢頭與那道姑騎馬過來,見事情似乎有那麼不對勁,問道:“怎麼回事?”
小豐把這裡的事情告訴了他,鏢頭這才重新打量着秦易,見他身上無血氣散出,顯然是名普通人,倒是那頭大黑牛讓他多看了幾眼,吃得如此健壯的牛,這年頭不被山賊搶了,還真是幸運。
“朋友是哪裡人,要去天狼國作甚?”鏢頭微微抱拳道,語言和氣。
秦易重複了一遍剛纔說過的話,“我要去天狼國,你們知道位置嗎。”
說完他還無語了,不就問個路麼,直接說完他就走人了,還在那裡問了半天,結果什麼都沒問出來,換個脾氣不好的,估計早就不耐煩了。
鏢頭道:“實不相瞞,我們鵬天鏢局這趟貨物就是要去天狼國的,因爲這片地帶山賊很多,故此纔會警惕行事。”
“若是朋友不着急,可以跟我們鏢局一起,路上也有個照應不是?”
鏢頭說話間,那道姑騎着馬靠近,目光卻是放在牛大黑身上,她還真沒看過這樣毛髮油光發亮的大黑牛,若是放進牛羣中一眼就能認出來的那種。
“無量天尊,你的牛兒真好看。”道姑唸了一聲口頭禪,好奇伸手就要去摸牛大黑。
牛大黑眼神出現人性化的嘲諷,一甩尾巴抽開一隻白淨的手。
爲了維護牛大黑的妖王尊嚴,秦易道:“我家的牛不喜歡被陌生人摸,會踢人的。”
“哦。”那道姑悻悻收回手,道,“貧道道號祀舞,你呢?”道姑一點也不像是道姑的樣子,反倒像穿着道袍的女孩,活潑好動。
“秦易。”
報了名字,秦易就不說話了,同意了與這趟鏢車一起,既然都是去天狼國的,順路也是挺好的,至少有人聊天。
他騎着牛吊在鏢車隊靠後,本想睡會覺的,沒想到那道姑也跟了下來,手裡多了一束青草,放在牛大黑嘴巴邊。
牛大黑撇過頭去,看都不看一眼,這種沒有靈性又不是新鮮的初晨長出的嫩草,他纔不屑一顧。
“你這牛怎麼不吃草啊,真奇怪。”道姑作罷,把手裡的草給自己的馬吃,詢問道。
秦易嘿嘿一笑,“我這頭老牛啊……他只吃嫩草。”
道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地點點頭。
接着她似乎打開了話匣子,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完全沒有道姑的沉默寡言,從她口中秦易也知道她的一些事情。
道姑是清水道觀的一名道姑,這是她第一次外出,奉師父之令護送這趟鏢車,就當做是一場歷練。
所以道姑對這趟鏢車無比熱心,途中打跑了兩夥二三十多人的山賊,激動的她自信心膨脹,心情格外的好。
“那些山賊可兇狠了,不過看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實際上不禁打,沒幾下都被我打趴下跑了。”
道姑哈哈笑着,在道觀她沒人可以聊天,難得出來一次,有人陪她說話,展現另一種性情。
忽然,秦易神色一動,車隊在經過羣山間的道路時,他看到了旁邊的一座山頭上,趴着兩個人。
這兩人原地不動,目光掃過車隊,隱藏在暗處,直到車隊過去也沒有什麼動作,他隨意掃了一眼,便不再注意。
過了半天,日頭高高掛起,車隊在路邊的樹底下停下,大夥栓好馬,給鐵皮牛喂上準備好的乾草,一羣人開始準備午飯。
幾個漢子立竈架鍋,放上大米,從車上的一個大水袋倒出水,開始煮飯。
炊煙裊裊,車隊外有人警惕四周,這種時候,是山賊最喜歡偷襲的時候,馬虎不得。
片刻,飯香飄香,走了半天路的鏢師門不自覺嚥了咽口水,一些肚子開始打鼓,眼神不時飄向這裡。
配菜是一些肉乾,衆人各自盛了一碗米飯,道姑也上前盛飯,親自盛了兩碗,走回來將其中一碗遞到秦易面前。
“吶,給你的。”
秦易也不推辭,不然就顯得見外了,他接過米飯看到飯裡放着兩塊肉乾,微微一笑,道,“謝了。”
道姑在旁邊盤坐下來,她的碗裡沒有肉乾,自腰間取出一個小罈子,打開一看,卻是豆豉。
倒了點豆豉當菜,她看了看秦易,詢問要不要,秦易也沒拒絕,讓給碗裡倒了些豆豉。
“等這趟鏢車押完了,賺的銀子夠我半年工錢了,家裡娘倆也能多吃點肉了。”
“回去我要去翠萍樓找我的小芳,可把我想死了。”
“不過咱這趟鏢車運的東西肯定值錢,一趟下來抵得上運三次的銀子了。”
鏢師們用力扒着米飯,不時聊上一兩句,一切顯得和諧,吃了點飯,秦易擡頭向一側看去,微微皺眉。
“咻!”
一根箭矢毫無徵兆射來,洞穿其中一名正在吃飯的鏢師胸膛,那鏢師手裡的碗筷掉落,張着嘴,塞着飯粒,而後倒下來。
“黃強!”
其餘鏢師眼眶欲裂,眼睜睜看着兄弟倒下,一個個紅着眼抽出腰間大刀,在樹下或者鏢車旁邊躲避。
又是一陣箭矢射來,這一次鏢師有了警惕,揮刀抵擋箭矢。
鏢頭臉色陰沉,看向一處,踏步中快速向着那裡接近。
道姑立刻丟掉碗筷,揮手中兩隻拳頭大的蟬出現。
兩隻蟬翅膀薄如葉片,如透明刀片,是一種名爲刀翼蟬的二階寵獸,翅膀能切鐵斷木,鋒利無比。
刀翼蟬出現後,鏢師們只聽見聲音,緊接着便有幾道慘叫聲響起。遠處山坡上滾下來一個人,喉嚨已經被割破,噴出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