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奇怪了,這是怎……阿嚏!!——沃日,到底是哪個不省心的在惦記着本大爺?……”
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又用袖子抹了幾把,狐妖分身顯得一副甚是不爽的暴躁模樣。他用力地搖了搖頭,依然保持着小步跑在街道上的動作,如風一般衝過街頭巷尾,雖然並沒有動用任何的特殊能力或者輔助物品之類的,然而那相對來說的正常速度,對於正常人來說卻未免太不正常了。
畢竟百米四秒的速度即使是還沒能夠超脫人類視神經反應能力的捕捉極限,但是也的確可以讓劉翔哥、博爾特什麼的牛人扭曲到淚奔了。要明白這樣的速度就就要趕上獵豹了,而且獵豹還是最高速度爆發出來纔有三十米每秒的數據,這貨卻是輕輕鬆鬆三五步像是在小跑做有氧運動般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者絕對不是同一層次的對手。
然而街道上雖然人來人往,但是卻都是在有條不紊遵從着那刺耳的防空警報,以及不斷地在各個音響之中播放出來的導引語的指引,往附近最近的避難所涌去,以躲避即將到來的空間震現象。——他們都是面無表情眼神空洞,動作雖然是迅速而且不拖泥帶水,但是怎麼看都像是機械或者人偶一般。
就好像要去躲避空間震現象,趕往附近最近的避難所這樣的事情,對於他們來說也只不過是需要做的指令而已,就如同一早就被設定好了的程序一樣,但是他們自己卻是沒有任何的想法與衝動的。也正因爲如此,基本上不管狐妖分身的速度有多麼的驚世駭俗,就算是他在這座城市裡面飛起來了,只要不碰到那一萬多個還保留有自主意識的居民的話,還是不會有任何的問題的。
舉個例子來說,《黑客帝國》什麼的比喻雖然不太合適,但是這天宮市現在的情況,的確就像是一個數據堆砌模擬出來的虛擬世界一樣。正如遊戲當中設定的規則也許就是遊戲世界裡面的真正鐵律,但是估計不會有npc因爲玩家在旁邊釋放技能就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
畢竟他們終究不是真人,只能夠無條件的接受所謂的設定,也無法處理超出自己邏輯範圍內的突發事件。
“啊哈,這種奇怪的能量波動,必然就是精靈的靈波無疑了吧?!”
狐妖分身猛然間停下腳步來,急速的移動卻還是使得身周的氣流不自然的涌動,颳起了劇烈的狂風,甚至將旁邊的一個巨大的遮陽傘以及下方的幾張塑膠椅子、木製桌子都給吹飛出去好遠的一段距離。但是他卻壓根就沒往旁邊看過去一眼,而是眯起眼睛來臉上露出了一絲略顯狂氣的笑容表情,轉眸看向了某個方向。
即使能力只是單純的操縱物質的基本粒子,掌握的領域也只是物質現象的領域,並沒有繼承本尊其他方面的天賦和能力,但是這並不意味着作爲神形分身的他對於其他方面的屬性領域就沒有涉獵了,或者應該說恰恰相反才比較的正確。
事實上世界的定義就是從混沌虛無開闢演化出來的真實。
——混沌的實質化則是物質與能量,而虛無的兩面性纔是時間和空間,這是世界的四柱基石,互相之間都是有所關聯甚至相輔相成的領域。譬如說時間與空間密不可分,物質與能量可以互相轉化……諸如此類的。
就如同現如今這般,既然是空間震盪的現象,那麼自然就會在物質現象界體現出來——
狐妖分身就是通過對於物質領域的權柄,感知到從空間本身傳導而來的虛空震波,導致某處座標附近的空間之中充斥着的基本粒子不斷地同步震盪,甚至是悄無聲息之間湮滅掉……如此詫異於常識的奇怪現象,怎麼可能逃得過他的感應?再加上這一次的空間震現象似乎規模比較大,還有某種類似夜刀神十香身上的所謂的精靈波動的散發。
如此一來,他基本上立刻就可以斷定了,這次的空間震現象絕對是有精靈墜落到這個世界了,或者應該說是墜落到了這個世界之後精靈沒有立刻就折返回去,而是持續的存在了下來。
因爲據說空間震的現象就是伴隨着精靈的降臨而出現的,原理不明機制不明,但是根據這個理論來反證的話,也就是說每一處的空間震,都代表着有着一個精靈現界了纔對。然而這段時間以來,狐妖分身卻是幾乎將日本列島跑遍了,每次一但感應到哪裡有空間震的現象出現,就會馬不停蹄的趕過去——以他的速度與機動性來看,只要是在地球表面的目的地,都能夠在眨眼間的下一刻到達纔對,但即使是這樣也還是沒有什麼收穫。
然後狐妖分身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精靈其實並不喜歡現界,很多空間震現象都是意外,正如同原來的劇情軌跡線當中的夜刀神十香第一次登場那樣,鳶一折紙等人根本就拿她毫無辦法,即使集結了好幾位如同鳶一折紙那樣擁有超越常人多倍的戰鬥能力的人,依舊無法傷害對方一絲一毫,所謂的精靈就是如此異常的存在。
而結果也是以夜刀神十香自動消失而告終,儘管書面報告上應該會將這起事件記載成ast戰鬥成員擊退精靈,但是實際上這不過是精靈穿越空間離開了現場並且無法追蹤而已。換言之也就是精靈根本不認爲這裡存在着任何威脅,會自動消失也只是一時興起的舉動。
毫無預警地現身,隨心所欲地四處破壞,猶如天災般的怪物。
毀滅世界的災難——精靈。
雖然說空間震現象都是精靈現界而引發的,不知道是根據什麼原理規模盡不相同,也許小型規模的空間震現象造成的破壞範圍不過數公尺方圓的程度,然而大型規模理論上極限威力能在大陸上開個大洞。最初的空間震歐亞大陸大空災就是這麼一個級別的天災,在歐亞大陸的正中間的位置,包含當時的蘇聯、中國、蒙古一帶,基本上就是一夜之間宛如被挖開一樣整片區域都消失了。
到了五河士道等人、也就是現在的這麼一個世代,就只能以厭惡的目光看着教科書上的照片。因爲那簡直就像是將地上所有的東西一切全都削去一般,真的,什麼都沒有。其死傷者,大約達到了一億五千萬人這個可怕的數量程度。是人類歷史上前所未見的最大最惡的災害。
正因爲如此的恐怖,所以各國政府纔會對空間震現象以及引發空間震現象的精靈如臨大敵。
然而既然已經被當作是一種常見災害來防範,並且各個城市只要有能力都修建了避難所,這比對待在地球上存在了多少萬年的地震災害還要高的規格,很明顯空間震現象發生的頻率絕對不低。但是很多時候基本上都是某個精靈自己都還反應不過來,現界了之後又消失的事情,否則的話狐妖分身就不會一直撲空了。
不過……
這一次的空間震的震波消失之後,精靈特有的靈波卻依然在以某種頻率散發着奇怪的波長,穩定的被他接收到。這就意味着這一次的伴隨着空間震現象一同降臨的精靈,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消失。
因爲之前有過許許多多次的教訓了,所以這一次他卻沒有冒失也沒有着急的趕過去,反而是停下腳步來仔細感應了好一番,確定了這次不會放空炮之後,纔不知道爲什麼甚是興高采烈的笑着,身形卻宛若鉛筆畫被橡皮擦抹過一般,慢慢的消隱淡去,最終像是隨風消散了一般。
……
……
“……唉。”
五河士道深深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在所有人都在刺耳的警報聲督促下,趕往附近的避難所的時候,他卻反着方向,踩着與腰腿癱軟的老爺爺相似的步伐,走在夕陽漸沉的住宅街道上。臉上佈滿疲憊的神情,不知何故,就連幾乎快要覆蓋眼睛的瀏海也變得毫無光澤。
雖然他的年齡只有十六歲……但是實際上,現在的外表看起來卻好像比真實年齡老了幾歲。
但是,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呀!
就在大約五分鐘之前,剛剛放學走出學校大門,看着那些活力四射卻又被矇蔽了一部分認知的同學老師們,那截然不同於城市當中其他行屍走肉般的居民們的神態動作,五河士道就覺得心裡堵得慌。這段時間以來看似是表面上恢復了曾經的正常生活,但是所見所聞分割成爲的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卻又在無情的嘲笑着他:想要正常?這不可能!
學校裡面的老師同學,明明屬於擁有靈魂的那少部分人,然而他們的認知卻像是被什麼屏蔽了一樣,壓根就察覺不到學校以外的地方的其他人的異狀一般。五河士道對此感覺無語,但是也不可能去點破這件事,再說他自己也沒有那麼大的能耐不是?!
再有的就是——這段時間的訓練實在是太過毀三觀了,幾乎耗盡了這個男生所有的心力。
基本上就是隨着訓練越到後期,似乎一切都上了正軌只等實戰演練的時候,隨着這個事件越來越接近甚至不知道何時就會毫無預兆的到來,五河士道就不由得總是想着打退堂鼓了。最近這段時間裡他陷入迷茫的時候越來越多,一般都是那種哲學三問的奇怪狀態:我是誰?我在哪裡?我爲什麼要做這種事?
正所謂吾日三省吾身,道理越想越明,在糾結與迷茫之中轉輾反側,他很多次都想要果斷的叫停這個莫名其妙的、荒謬的計劃,但是每次就在鼓足勇氣即將要開口的時候,琴裡、令音等人就會恰逢其時的又不由分說的讓他進行下一項訓練,或者有意無意的總結一下目前天宮市的悲慘現狀……結果就是一直到了今天都沒能夠拒絕出口,直到被趕鴨子上架的時刻到來——
聽到空間震警報響徹長空,剛剛走出了校門的五河士道下意識的就隨着人羣的走向趕往附近的避難所的避難,但是隨後自己妹妹發來的通訊卻是無情的擊碎了他的僥倖,他其實渾渾噩噩的已經想到了那個可能性,就像是直到明天要上臺演講了但是自己演講稿還沒有準備那樣,下意識的想要逃避——那事情太過荒唐了,也不知道自己當初到底是犯了什麼渾纔會答應下來。
不對,自己肯定是拒絕的,都是自己那個雙重人格的妹妹的錯!
然而早有準備的五河琴裡怎麼可能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在察覺到自己的哥哥在第一次實戰演練之前果斷慫了,疑似是準備敷衍着過去的時候,乾脆就直接轉變口風威脅起來,譬如說將五河士道訓練時的照片公之於衆什麼的……
“……唉。”他再次嘆息,愁眉苦臉,果然啊,這個遊戲的確不是鬧着玩的。
突然,滴答一聲,搖搖晃晃失魂落魄的五河士道感覺到有冰冷的物體滴在脖子上,他不自覺地擡起頭。不知從何時開始,天空已經烏雲密佈。然後,在簡直就像是事先計劃好的時機點上,隨着滴答滴答的密集雨滴擊打聲,柏油路開始出現大顆雨滴落下的水漬痕跡。
“哎呀呀……”他慌張地將拿在手中的書包抵在頭頂,以小跑步的速度快步向前趕去。但是,大雨彷佛就像是在嘲笑這樣的五河士道一般,雨勢突然變得更大了。
……
……
同樣的。
也是在下個不停的雨勢中,因爲空間震警報而快速變得空蕩蕩的城市的另一角。
夜刀神十香嘟着嘴巴慌慌亂亂的用兩條手臂擋雨,就像是一個普通的美少女那樣,在空寂無人的街道上向前奔跑着。這個姿容出色的女生天真爛漫的臉孔上掛着的是不滿與氣憤的神色,但是卻還是耐着性子冒着傾盆大雨,遵照那個同類的要求跑了出來。
她本來就是精靈,對於空間震的感覺更是敏感,比人類的那些預測預報的機制可要靠譜的多了。
而且這姑娘缺心……咳咳,非常單純,讓她首先出馬去和其他精靈溝通,未必不是事半功倍。至於爲什麼狐妖分身不主動出馬,她也根本就沒有問過一句,甚至是想也沒想過這個問題。狐妖分身壓根就沒有詳細解釋過自己的身份,反而是將她的信息摸索的清清楚楚,這樣子她都還是一副樂天派的模樣,這樣還不單純還有誰能夠說得上是單純?
“咦?”夜刀神十香停下腳步來,發現前方密集滂沱的雨勢之中,出現了一個嬌小的身影。
穿着可愛而且設計別出心裁的外套,看不見長相。因爲裝飾着兔耳的大件斗篷,完完全全地蓋住她的頭。還有的就是那個嬌小的少女左手上,戴着一隻看起來相當滑稽的兔子形狀手偶,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相當愉快地跳來跳去。
‘公主’的眼睛猛地一亮,下意識的就往前方繼續邁步清脆的踩踏着水花,啪噠啪噠的小跑過去。
然後,似乎是察覺到有人靠近——
“——!!”在冰冷的雨滴簾幕中輕盈跳舞的少女下意識的轉眸看過來,緊接着像是吃了一驚的模樣並且一跤跌倒了!!
她的臉部與腹部重重地摔往地面,四周濺起一陣水花,那個看起來相當滑稽的兔子形狀的手偶也從她的左手上脫落並且飛往前方。然後簡直好像是這一跤就摔死在大街上了的樣子,她保持俯臥的姿勢,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欸欸欸?!怎麼這樣……喂……喂!”夜刀神十香同樣的也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悲鳴着加快速度跑過去,卻手忙腳亂的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於是雨幕之中就出現了這麼一幕看上去讓人哭笑不得的一幕:一個宛若夢幻般的美少女悲鳴着,似乎是束手無策的樣子繞着地上的嬌小少女不斷的轉圈,而地上的女孩雙手向前趴在地面上,任由面部浸在街道上的雨水之中,就是一動不動的,好像是已經掛掉了的樣子。
直到……
“你在幹什麼?”
雖然語氣一如往昔的有些冷淡,但是卻好像是有點兒掩飾不住其中的笑意那樣。精靈少女自然聽不出其中的細微區別,反正對於她來說都是沒差就是了。她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樣,猛地回頭,然後看見了非常驚悚的一幕:空氣之中一個淡淡的人形浮現出來,起初像是一個若有若無的、霧氣般的鬼影,緊接着簡單的二維線條勾勒出來,然後邊做立體。
再接着,彷彿是有着看不見的高科技儀器在利用分子技術進行3d打印一般,又像是在建模上色一樣,從無到有從頭到尾,基本的物質粒子在某種無形的波紋震盪下,進行着粒子重組。不過幾秒鐘的時間,狐狸耳朵、狐狸尾巴,穿着雪白色的祥雲紋羽織的年輕人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但是夜刀神十香卻是高興的大呼小叫了起來。
狐妖分身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然後蹲下身子來抱起那個嬌小的身軀,幫助她改變成仰躺的姿勢,然後看清楚了少女的容貌。輕飄飄的頭髮如同海水般湛藍。柔軟的嘴脣是櫻花色的,是一名長得很像法國娃娃的美麗少女。只是下一刻她就睜開了裝飾着長長睫毛、猶如藍寶石般的眼睛,臉色變得蒼白、目光閃爍不定,全身都在恐懼的顫慄着。
“……”
無奈的撓撓頭,狐妖分身正想開口說話,頭頂上的雪白狐耳卻突然動了一下。
一旁的夜刀神十香看的有趣,忍不住伸手去想要摸一把,卻被他猛地抓住了手腕。
狐妖分身快速地站起身來,輕輕的將不遠處的那隻兔子玩偶攝過來,塞回到較小的少女的懷裡,然後遲疑了一下輕輕伸手在少女的額頭上一指點出,直接調動粒子層面的動能,鎖死了少女的所有身體運動能力。他這樣的做法讓後者一下子變的臉色煞白,似乎是恐懼到了極點的樣子。
“看着她……”沒有解釋什麼,九尾扯着嘴角說道,將少女較小的身體推向了夜刀神十香的懷裡。
他神色凝重的向着某個方向看去,朦朧的密集雨幕讓他也看不清楚遠處走過來的人影是誰,滂沱的大雨還衝刷掉了所有的氣味。但是這種使得自己瞬息間感覺到惡寒……也許是毛骨悚然?反正那種感覺,絕對不會有錯的——那應該是預兆着自己也覺得棘手無比的、前所未有的大危機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