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士兵除了數量上佔優勢,還有什麼地方能夠壓過尾張的呢?!”裴辰冷靜的說道,“突襲本來就是講究一個‘奇’字,那個時候你的兵力優勢發揮不出來,而士卒屬性不高,對方的裝備又好……”
“屬性?裝備?”今川義元歪歪頭,不明所以的問道。
“呃,別、別賣萌啊!”裴辰被少女這個意外可愛的動作亮瞎了狗眼。
“萌?”
“有、有點,咳咳,別鬧,我們說正事呢!”裝模作樣的咳嗽幾聲,裴辰換上一副正經的樣子,“我聽說織田信奈給她手下的五百將士配備了火繩槍,只要三四輪射擊……”
“火繩槍?就憑那種南蠻玩具?”今川義元打斷了裴辰的話語。
玩、玩具?裴辰的腦袋一下子當機了,那東西近距離打過來他也會想着儘量閃躲,普通人的體質被打中,那鐵定是血淋淋的一個洞!這個今川義元哪來的底氣?
好吧,今川義元大小姐是非常自負的,看不起那種有違傳統武士道精神的新式火器,她那高揚的腦袋和微微翹起的嘴角弧線,表明了她的不屑與高傲。
“好吧!就算它是玩具……但是你麾下的將士有哪個能夠讓它射幾槍的?或者說有哪個敢讓它射一槍的?”裴辰也沒有想要在這個時候改變大小姐的想法,那不太實際,他只是舉例了一下火繩槍的應有威懾力。
今川義元的臉色也凝重起來了,她雖然自視甚高,看不起那種南蠻玩具,但是這並不代表她不清楚火繩槍的威力,只要是血肉凡胎的就不可能會在火器的射殺下活命。
“你確定她們會來?!”事關上洛的成敗以及自己的性命,由不得今川義元不慎重,她下意識的詢問着眼前這個給自己感覺最舒服最安全,同時隱隱的也就要變成最信任的名義上的臣子。
“不確定!但至少這是她們唯一的機會了,不是嗎?”裴辰意外的腦子轉得特別快,各種思緒在意識裡快速掠過,也許他不是那種智者的人設,但是根據已知劇情和線索,反向推出一些理由藉口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容易。
“雖然我們不能夠確定,可是我們不能夠賭!義元你是大義之名,說到底今天的尾張國的困境都是因你上洛而起,只要把你斬下,那麼一切就能夠迎刃而解。所以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準備。”
“什麼最壞的準備?應該怎麼做?”隱約感到裴辰語氣中的急切和對自己的關切,今川義元的內心裡不禁有些竊喜。她只是比較自負,但不是聽不進勸諫。
裴辰一揚手,向今川義元示意了一下手裡他握着的宗三左文字,“這刀現在歸我了,你再準備一件十二單衣和一個對你較忠誠的、身材和你差不多的侍女!”
微微白了一眼裴辰,今川義元疑惑道:“偷樑換柱?”
“不,只是多做一手準備罷了,”裴辰搖搖頭,“真正要是實在抵擋不住織田家的攻勢,那麼就只有先保證你的安危了,上洛什麼的,只要人還在,以後有的是機會。”
……
……
“就是這裡嗎?”
織田信奈目光堅定,在她身後是兩百個身着輕甲手持火繩槍的將士,而丹羽長秀等家臣也侍奉在一旁,這是賭上一切的奇襲。
她在得到今川義元本陣的位置和詳細兵力信息後,就帶着自己最信賴的家臣穿過密林小道,一路上避開了所有的斥候趕到了這裡,就連馬匹的蹄子都被軟布包裹,嘴巴也被捆住,防止發出一點兒聲音。
簡直謹慎到了極點。
而拜這場大雨所賜,雖然今川義元兵力上佔據絕對優勢,但是完全散佈開來的軍力也受到了雨水中的視野限制,完全沒人注意到這一支冒着雨行軍,疾風一般快速向桶狹間山推進、正在不斷接近西側山麓的織田家小隊。
不對,應該有至少兩個人注意到了,一個是冰冷的蛇類瞳孔察覺到大面積熱量接近的某個使徒,一個是靜靜的躲在某顆大樹濃密的枝椏中,冷漠的注視着這一切的服部半藏——鬆平元康在完成今川義元交付的任務後,派遣他來向今川義元說明情況。
“應該沒錯,無論是哪個南蠻人還是那隻猴子,都是這麼說的。”丹羽長秀隱隱的覺得內心深處有點不安,蹙眉說道。
“猴子……”織田信奈的目光在這一瞬間竟然有些失神。
服部半藏的目光稍稍移開,投向了尾張軍的後方,在他的視野裡有這幾個紅色的人形——惡毒凝視,這件裝備由裴辰暫時借給了服部半藏,使他能夠看到對自己陣營抱有敵意的二星級存在,剛好使徒也被包含進去了。
反正在知道了這個世界幾年前還有妖怪橫行的事情後,裴辰就對於展露一些神秘力量不是那麼的掩飾、在意了。事實上,對於這件神奇的裝備竟然能夠察覺到敵人的存在,今川義元和服部半藏也只是小小的驚詫了一下而已。
因爲那幾個加入織田家的使徒終究是資歷尚淺,桶狹間之戰這麼重要的大事件,織田信奈自然只敢帶上自己最信賴的士兵和家臣了,他們只能夠悄悄的吊在身後看看能不能撿個便宜什麼的。
不過,現在看來,便宜沒撿上,反倒是要倒大黴了。
“那就是裴辰閣下要求拖住甚至儘可能殺死的人嗎?”想到那位大人給自己許諾的報酬,服部半藏不禁心頭火熱,看向那幾個使徒的目光也一瞬間變得冰冷無情,純粹是在看死人了。
身影一動,躍起、閃移、疾行,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這個統率鬆平元康手下忍軍的首領瞬間消失在空氣中。
“真是天助我也……”織田信奈坐在高大峻拔的戰馬上,看着眼前的山麓和濃密到幾乎要連接天空與大地的雨幕,喃喃自語道。想起之前在熱田神宮前所說的豪言壯語,這個美少女的眸光前所未有的堅定起來。
……
……
“誒?就算是服部半藏都只抓到織田信澄嘛……”裴辰眯起眼睛有些不滿意的說道,半跪在下方的一個忍者冷汗都出了,趕緊解釋道:“裴辰大人,我們已經竭盡全力了,實在是那個小子太過邪門了……還有就是有幾個很強大的南蠻人中途殺出,拖住了半藏大人……”
有那麼邪門?想起了相良良晴身上那幾乎能夠直接確定其存在的幸運,裴辰也就釋然了,加上他身邊有可能協助的前田犬千代,服部半藏沒有抓住他倒也不稀奇。不過,中途還殺出幾個南蠻人?是白膚系的使徒嘛?
這麼說來,除了原著之中的相良良晴和織田信澄之外,前來窺伺義元本陣的又多了時空使徒這樣的存在?
唔,好戲就要開始了!
裴辰忍不住興奮起來,體內某種冰冷嗜殺的因子似乎特別的亢奮。
“好了,你先下去吧!那個猴子的設定怎麼說都是一個人生贏家,服部半藏抓不到他很正常……對了,記得把織田信澄帶走,不要傷着了……還有,讓周圍的將士警醒起來,準備作戰了!”裴辰可以肯定,最多不過半個小時,戰國史上最大的轉折——桶狹間之戰就要打響了,就是不知道這次的結果會不會還是走上老套路?
“……是!”這個蒙面的黑衣忍者有些汗顏,就因爲那傢伙是人生贏家,所以首領抓不住他很正常?這個大人到底是在用一種什麼樣的奇葩標準來衡量一個人的能力啊?!
他下意識的微微瞄了一眼上面優雅的端坐着的大將軍,見她沒有出聲反對,才畢恭畢敬的退出帷帳之外。
裴辰靜靜的站在那裡,感覺越來越緊張了。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事情他無法把握了,就連支線任務都沒有給出來,裴辰可以自由自在的,因爲他想要做些什麼都會被折算劇情扭轉度計算入任務指標了。
但是偏偏無限空間沒有任務提示,所以直到現在,裴辰都不敢確定,自己是什麼劇情改變都沒拿到,還是拿到了劇情扭轉度但是無限空間卻陰險的不提示?
無論哪一種,對他而言都不是好事,他只能夠儘自己的最大努力去修改劇情。
“你有那種覺悟了嗎?”他轉過頭來對着上面的“姬大名”說道,不,那語氣更像是詢問。
一直低着頭端坐着的“姬大名”身軀微微一顫,似乎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但是語氣堅定:“願、願爲今川大人效死!”
“……”裴辰啞然失笑,擺擺手,放心,不會讓你死的,這只是爲了防止有人直接不顧一切的衝進來強殺暗殺什麼的啊!
“這下應該算是萬無一失了吧?”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各種佈置,裴辰覺得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就算是原著劇情中今川義元執意要利用鬆平元康作爲墊腳石的舉動也被自己阻止了,還向服部半藏那個**男許諾了這次事了就爲他的主公爭取在三河獨立,成爲大名,光復家族應有的榮光。
內憂什麼的已經完全解決掉了,最壞情況下的退路也想好了,現在剩下來的就是試試能不能直接一鼓作氣在這裡反殺織田家,打敗尾張的那個傻瓜公主了!
戰爭類的場景啊,實在是少見啊,不過緊張歸緊張,裴辰可是一點都沒有參與歷史、改變歷史的熱血沸騰的感覺啊,因爲這個歷史實在太沒有實感了,如果是自己國家的也許還有那麼一點兒可能。
……
……
金髮的美少女高舉着手中的專屬佩刀長谷部國重,在風雷的背景下大聲喝道:“織田家的諸位!建功立業載入史冊就在今天,這是即將記入歷史的一刻!今川義元的本陣就在前面,各位,我在這裡請求,把你們的命都交給我——織田信奈吧!目標——今川義元!!”
駿馬嘶鳴着,金色的秀髮在空氣飛舞,這個美麗的姬武將單槍匹馬一騎當先的向着谷內長驅直入!
這一刻,無數人熱血沸騰,織田軍中接連響起來熱血的怒號,所有的將士都緊緊的追隨在她們身先士卒的主公身後,捨生忘死的發動了衝鋒!
大雨都再也壓不下這衝鋒的聲勢,顯得那麼的刺耳,但是,已經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歷史記載的那一幕再度展現,幻想與真實交融!
桶狹間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