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剎車讓我在安全帶和座椅之間來回彈了幾次才停下來,我感覺很熟悉,上次我開車載着瘋女人的時候也體會過一次。
我睜開眼睛先是看到了佈滿白點的擋風玻璃,不知道被多少個碎石子擊中,纔有這麼多的大小不一的痕跡。
最恐怖的是發動機被大一塊大石頭給砸中了,冒着濃濃白煙。
糟了,我還以爲這些白煙是因爲急剎車造成的,急忙去叫旁邊的另外一個我,卻發現他已經解開安全帶要推開車門下去了。
“快。”那個我催促道。
我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忽的一聲。
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砸了一下,我腦袋一暈,勉強扶住車門才能站穩。
緊接着我就聽見那個我跟什麼人扭打起來的聲音,等我眼前恢復了視線,就看見那個我站在立交橋被撞出的缺口處大口地喘着氣。
“怎麼了?”我揉了揉還在疼的腦袋。
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聲音,他全身震了一下,半晌才慢慢回過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說道:“我,我剛纔把小劉給扔下去了。”
乍一聽之下我心裡也有些吃驚,不過想到小劉是被薇薇“製造”出來的,就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不要緊的。
那個我卻一副死板的樣子:“我殺人了。”
“都是假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這才點了點頭,臉色好了一些,但我想一時半會兒他還消化不了這個事情,就讓他先緩緩吧。
我扶着他往後退了一下,然後獨自站在缺口處向下看,正有一輛燃燒着的大貨車在下面,已經摔得不成樣子。
薇薇哪去了?
我想她應該也跟瘋女人一樣,是不會死掉的,但困在車裡被火燒着就算死不了也應該很痛苦吧。
忽然我聽到後面有腳步聲,回頭一看是那個我慢慢走了過來,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也順着我的視線向下看了過去。
“她會死嗎?”那個我遲疑了一下問道。
我看着他有些擔憂的神色,畢竟我們都不是冷血的性格,就告訴他讓他放心,薇薇是不可能死的,起碼在這裡不可能。
忽然我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正要回頭問他,就看見他又靠近了我一些。
我剛感覺有些不對勁,就被他用力推了一下子。
瞬間我的身體就上去了平衡,朝着缺口方向傾倒過去,瞪大了眼睛看他,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同時也看見那個我竟然換上了一臉陰森森的笑容。
該死的,我太大意了,這個也是假的!
“死吧。”這是我聽到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仰面朝着天,從立交橋上跌了下來,在下落的過程中我看見薇薇探出頭來向我這邊看着,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又是躺在那間破敗屋子的地板上,背後還隱隱作痛,似乎跌下去的時候砸在了那輛大貨車上粉身碎骨了。
我拿起旁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竟然已經過去了一整天,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手機?!
我看着手裡的諾基亞1110,不是已經被薇薇給踩碎了,怎麼又出現在我手中了,而且跟之前的一模一樣。
這諾基亞不知道被我摔過多少次了,上面也算是傷痕累累了,跟之前的沒有差別。
我扭頭看着放在沙發上的髒塑料袋,裡面的瓶蓋一個也不少,就跟重置了似的,可日期卻還在延續着。
這回醒過來我沒有貿然的聯繫那個我,因爲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我需要一個辦法來辨認那個我是真的,還是薇薇“製造”出來的。
因爲上次我之所以會被推下去,就是沒有分辨出那個我是真是假。
而且我還沒想到薇薇竟然用一個假的放在我身邊,然後又“製造”出一個假的故意讓我揭穿,來相信之前的那個我就是真的。
這種心機,我實在是佩服得很。
恐怕當時那個我從車裡爬出來警告我,抱住我的假人瞬間消失,也是薇薇早就安排好的。
陷阱!
現在想想我都後怕,從來沒有想到薇薇能玩出這麼陰險的花樣,爲的只是要除掉我?
不對,薇薇只是想拖延時間,她應該也知道我是殺不死的。
拖延時間等下次重置?!
她這麼千方百計不讓我打擾重置又爲了什麼,她一點好處都得不到,也解決不掉我,而每一次我都會再出現來阻擾她……
薇薇這種行爲讓我覺得怪異,跟之前陪着我的薇薇完全不一樣。
而且想了這麼多我才發現一個讓我吃驚的問題,就是我根本不懂得去如何分辨哪個我纔是真實的!
我沒有辦法,而薇薇卻有辦法,因爲她可以控制她所“製造”出來的人。
奇怪了,貌似上次的時候瘋女人就一直認爲我是真的,而且還很努力的幫助我,似乎她是可以分辨出真假的。
瘋女人用了什麼辦法呢?
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但現在情況對我很不利,因爲我還從來都沒有跟那個我正面交流過,我所說的東西全都對牛彈琴了。
現在想起來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說的東西當時那個我全部都理解了,原來只不過是在敷衍我。
而且薇薇肯定知道了一些只有我和瘋女人才知道的事情,還好並不是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
比如,這個破敗的屋子。
看着這個破敗的屋子,我忽然就冒出了一個想法,而且這個辦法只能使用一次,失敗了我真的就沒有什麼好辦法了。
我看着手機上的時間在算日期,如果今天我不出現去聯繫那個我的話,那麼早明天中午的時候應該會出門吃飯。
當時我記得瘋女人給我發過牛排兩個字,我和薇薇纔會去吃了牛排,還在店裡遇到了盲目遊蕩過來的瘋女人。
現在我根本沒辦法給那個我發信息,估計手機應該是在薇薇那裡,我沒有辦法直接聯繫上那個我。
如果不發信息的話,我也不知道那個我和薇薇會不會在明天中午出去吃飯,看來只能賭一下了。
整整一天我都在破敗的屋子裡呆着,似乎已經習慣了這裡的黴味,就算不開窗戶也能呆的下去。
晚上的晝夜更替很快,我想那個我應該不會再去想關於我的事情了吧,畢竟從他的角度來看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出現過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中午,算準了時間我先打開門出去,然後關上門,卻沒有把鑰匙給拔出來。
躲在門後面我心跳的很快,如果這次不成,恐怕我在那個我心中就真的沒什麼信任感可言了。
咔嚓——
很快防盜門就被人給推開了,我聽到那個我和薇薇說話的聲音,而且他的聲音很近。
太好了,昨天我一整天都沒有出現,薇薇果然已經放鬆警惕,說不定還以爲我被她徹底給除掉了呢。
那個我發現門後面藏了一個人,瞪大了嚴禁更吃驚地看着我,而我早就有所準備,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看着他愣住了,就一把將他拽了過來,然後用力關上了門。
同時我還聽見薇薇的聲音從防盜門後面傳了過來,大聲喊着我的名字,似乎是察覺到了事情不對勁。
下一秒我就握住了沒有拔出來的鑰匙,快速打開門,也不理會那個我有什麼反應,直接就把他給推了進去。
關上門,呼吸着屋子裡的黴味我才鬆了口氣。
剛纔真的是太走運了,我都沒有想到薇薇會放鬆警惕到這個程度,該不會真的以爲我被除掉了吧。
那個我吃驚地看着周圍,捂着口鼻儘量不讓自己聞到黴味:“怎麼,怎麼會,我家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不是你家,這是我之前的家。”我淡定地說道。
“薇薇呢?”那個我焦急的挨着個屋子找着。
我對他搖了搖頭,告訴他這裡只有我一個人能進來,其他人是根本進不來的,至於爲什麼我也不清楚。
“不行,我得離開,薇薇還等着跟我出去吃飯呢。”那個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但他無論如何也打不開防盜門,早在我關門的時候就給反鎖上了。
我拉着他走到了窗戶旁邊,拉開窗簾,指着外面讓他看。
那個我看着外面就愣住了,似乎沒有想到外面已經變成了一副荒廢的樣子。
其實這也是我昨天才偶然發現的,在屋子裡悶了一整天,無聊的時候拉開窗簾看了看外面,才發現就連外面的樓房都已經很破舊了,還爬滿了藤蔓。
遠處也是荒無人煙的樣子,植物茂盛,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打理過了。
“怎麼會這樣?!”那個我吃驚地看着外面。
我拍了拍沙發上的灰塵,看着他不斷咳嗽,我這才笑着坐在沙發上,心想這個應該是真的錯不了了。
同時我也發現這個破敗的屋子是一個相對隔絕的空間,那些被“製造”出來的人一旦進了這裡,跟“製造”他們的人失去了聯繫應該就會立刻消失。
“如果你相信我接下來的話,那你可以自己分析一下外面爲什麼會變成那副樣子。”我故作神秘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