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薇薇不解地看着瘋女人,不知道她怎麼在這個關鍵時候嘴裡瞎嘀咕着什麼。
薇薇催促了兩聲,見瘋女人還不動,就要拉着我走。
總不可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我就過去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竟然嚇得她打了一個哆嗦。
“怎麼了你?”看着她打了一個哆嗦,我也稍微有些害怕起來。
瘋女人有些怯弱地擡頭看着我,似乎是看到了我的臉,又是嚇得打了一個哆嗦。
這是怎麼回事兒,剛纔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害怕起我來了?
似乎微微實在是等不下去了,就過來沒好氣地對瘋女人說道:“喂,你到底走不走啊,不走的話我們可把你扔在這兒了。”
“你們,你們是……”瘋女人就好像不記得我們了似的,眼神有些呆滯。
我眉頭一皺,心想她肯定是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才變成這樣了。
“有病。”說完薇薇就拉着我的手轉身要走。
可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另外一隻手就被瘋女人給死死拽住了。
她們兩個力氣都不小,都不願意先鬆開我,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就變成了一場雙方的爭奪戰。
“停下!”我大吼了一聲!
薇薇一下子愣住了,緊接着我就被瘋女人給拽了過去,她在我耳邊小聲說道:“不對,全都不對,我們已經變成了路人。”
看見我被拽過去,薇薇正要衝上來就被我給阻止了。
“你說什麼?!”我吃驚地盯着瘋女人。
瘋女人也從剛纔的驚慌中緩和下來,指着一個方向:“那裡。”
我疑惑地看過去,那邊不正是我們剛纔停車的地方嘛,我的車子還能從這裡看見,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啊。
就連薇薇也奇怪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說什麼。
“你沒覺得奇怪嗎?”瘋女人扭過頭來看着薇薇。
薇薇從一開始就對瘋女人有敵意,剛纔又惹得她不開心,只是冷哼了一聲:“這能有什麼奇怪的啊。”
瘋女人嘆了口氣,轉過頭來看着我說道:“之前在我的‘城市’裡,有幾次我和‘你’來飛機場的時候,就在我們剛纔下車的位置看到過三個怪人。”
“一開始我還沒有在意,但次數多了我就會注意,只不過看到那三個怪人的時候,他們三個的樣子並不是每次都相同。”
瘋女人這番話讓我覺得很奇怪,怪人有什麼大不了的,這裡好像每個人都很奇怪。
見瘋女人說完頓了頓,我再看旁邊的薇薇竟然也愣住了。
“那三個怪人只要出現,就會在那裡奇怪地看着我們,然後對我們說一些很奇怪的話,就好像我們剛纔一樣。”瘋女人一臉疑惑,似乎也理解不了這是怎麼回事。
薇薇立刻就緊接着說道:“對,我也遇到過,我記起來了。”
看着薇薇臉上露出了驚恐的樣子,我這才意識到事情並不是我們想象中那麼簡單,因爲在聽完她們的話,我對周圍也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特別是剛纔那個我下車,幫爸媽從後備箱裡拿行李的那段場景!
“這麼說來,現在的我們,就變成了那個‘張小灑’眼中的三個奇怪的路人?”薇薇半信半疑地說道。
我看着瘋女人點了點頭,心裡咯噔一下,感覺全身汗毛孔都豎了起來。
“這怎麼可能,你不是說都是以我爲中心的嗎,怎麼現在就連我都變成了路人?”我焦急地看着瘋女人,沒想到這才隔了一個晚上,她的言論就被推翻了。
對此瘋女人只是搖頭,她也解釋不了,最後只冒出一句話:“只能說明這不是你原先所在的‘城市’了,所以你將不再是唯一的中心了。”
我腦中轟隆一聲,感覺自己差點有一口氣沒喘上來,還好扶住了旁邊的薇薇才勉強站穩。
無論如何我也接受不了這種現實,不是瘋女人一開始就讓我走出去,現在到了另外一個一模一樣的“城市”情況卻更加糟糕了。
“不對,你說的不對。”我想到一個關鍵點。
瘋女人搖搖頭:“沒有什麼不對的,這就是事實。”
我指着自己的鼻尖:“我是張小灑,而旁邊的是薇薇,難道他們看不見我們的長相嘛?”
聽我這麼一說瘋女人只是嘆了口氣,我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做。
正要追問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薇薇開口了,一臉無奈地拉着我的手臂:“我記得有兩次我們來機場的時候也見過三個怪人,可這三個怪人什麼樣子不記得了,總之很普通就是了,跟我們的樣子絕對不一樣。”
“什麼意思?”我有點聽不太明白。
瘋女人耐心地解釋到:“就是說只有我們看自己纔是現在的樣子,而剛纔那個‘你’和那個‘薇薇’看我們的話,就會變成另外一種普通的樣子,普通到看過一眼就會忘掉。”
我怔在原地,這麼說來我們三個真的變成了路人,而且我們還不是第一批,也不知道之前存在過多少批這樣的路人了。
不知道有多少個“我”和“薇薇”,還有“瘋女人”走在我們前面,而他們此時此刻又到哪裡去了,最終的命運是什麼?
“現在也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了,我們先去航站樓吧。”瘋女人嘆了口氣,說完就走在了前面。
看着瘋女人有些失落的背影,這才明白她一直都想帶着我擺脫規律,卻沒想到卻仍舊在規律當中。
進了航站樓,我一眼就看到了老爸老媽,還有陪在他們身邊兩個格外熟悉的身影。
“在那邊,我們怎麼辦?”我有些激動,不知道現在應該做什麼,估計等一會兒就要開始檢票登機了。
瘋女人搖了搖頭:“第一次,我也不知道我們接下來所做的事情,是不是仍舊遵循着某種規律。”
薇薇眉頭一皺:“那怎麼辦,總不能在這裡站着吧,這可是最後一天了。”
對了,從來沒有聽瘋女人和薇薇提及過最後一天之後還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今天會是什麼樣的就結果。
我打算先過去跟另外一個“我”交談一下,摸清楚現在狀況。
可就在我要動身的時候就被瘋女人給拽住了,警惕地瞄了那個“我”一眼,纔對我說道:“那個‘你’已經注意到了我們這邊,你要是貿然過去被保安給抓住可就麻煩了。”
“你怎麼知道?”我奇怪地看着瘋女人。
薇薇在這個時候急忙說道:“對,當時我記得你跟我說過,說你看到了三個怪人,感覺被跟蹤了,再有什麼異動就要呼叫保安了。”
我整個人都驚呆了,果然發現那個“我”已經在偷瞄這邊了。
但更讓我無奈的是,就算瘋女人和薇薇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對這種事情還是一副無能爲力的樣子。
不等瘋女人拉住我,我就已經衝了上去,我可不想要再在什麼規則下活着,我要打破這個該死的規則。
如果瘋女人的猜測是對的,那我纔是真正唯一的,另外一個或者那麼多的“我”根本就都是假的!
我還存在着一點理智,由一開始衝過去變成了快走,可我這個行動卻不知道爲什麼已經引來了在場半數以上人的注意力。
察覺到被很多人盯着,我心裡就暗叫不妙,但我的目的只有一樣,就是接近我老爸老媽,說服他們相信我。
同時我也注意到有幾個人想我這邊快速接近着,仔細一看竟然都是保安,我甚至沒有注意到他們是從哪裡走出來的。
糟了,多半是被“製造”出來的。
能在同時“製造”出這麼多的保安,肯定不是瘋女人和薇薇乾的,而是……
我注意到在另外一個“我”旁邊的“薇薇”,她正警惕地看着我這邊。
沒錯,就是她!
跟那個“薇薇”對視了一眼,從她眼裡我先是看出了陌生,隨後竟然又看出了一絲熟悉的複雜神色。
奇怪了,陌生和熟悉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竟然同時在那個“薇薇”眼裡中出現了。
還沒能夠接近我老爸老媽,我就被幾個保安給架住,二話不說就把我往航站樓外面拖。
好在我掙扎的聲音被那個“我”聽見了,就看見他低頭小聲給我爸媽說着什麼。
見到似乎有效,我開始大聲喊着,爭取讓老爸老媽注意到我這邊,但幾次都沒有效果,他們只顧着跟旁邊的那個“我”說話。
或許是我掙扎的力氣太大了,有一個保安被我推開,可隨後我就感覺被人攔腰抱住,怎麼也掙脫不開。
被我推開的那個保安整理了一下衣服:“這位老先生,請你安靜一些。”
老先生?!
我吃驚地看着那個保安,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難不成我這二十四歲的年紀被他看成了七十二歲?
可能是感覺我不再掙扎了,我就感覺腰上一鬆,一直抱着我的保安也鬆開了手,一個勁兒給我道歉,說他們也是沒有辦法,希望我不要爲難他們。
看着他們的樣子,還真把我當成老頭了不成,怪不得不敢太對我用力,原來是怕把我的“老骨頭”弄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