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末日

我走到被定格住的行人面前,看着他們還保持這當時的姿勢和神態,就像是電影播放被暫停了一樣,維度不同的就是環境。

街道和建築在老化,地面也跟着變得脆弱起來,瀝青地面我踩上去已經沙化了。

我快速返回家裡,看着仍舊坐在沙發上穿着白衣長裙的薇薇,其實我現在不知道該叫她薇薇還是瘋女人了。

“醒醒。”我焦急地伸手去拍她。

可我剛觸碰到她的時候,她立刻就變成了無數的光點,如同螢火一樣四處消散了。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變化,那薇薇去哪了?

死了?還是別的什麼?

我這才注意到沙發,上面並沒有凹陷下去的痕跡,我倒吸一口涼氣,也就是說剛纔薇薇坐在這裡,並沒有對沙發造成任何影響!

從一開始這個人就不存在?!

這些細節我還真沒注意過,但我能肯定沙發是定格住了,不會發生任何變化,而薇薇坐在這裡肯定是在定格之前。

我推開門走出去,這才發現門和門框都被我推了下來,老化速度太快了,估計一會兒這裡就要變成廢城了。

我沒有死,怎麼會變成廢城?

我出門就看到了一輛嶄新的車停在我原來的車旁邊,我鬆了口氣,看樣子“城市”變成這樣我又恢復了“製造”的能力。

開車在路上,看着街道兩邊定格的路人,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不真實,這是我最後才總結出來的感覺。

以前跟這些人走在一起還沒發現,他們一定格了,我才注意到他們是有些虛浮的,並不是真實存在於這個“城市”裡的。

就在我觀察的時候,沒留心前面的車,猛打方向還是撞到了。

可我車身只是有輕輕的撞擊感,那輛車卻瞬間變成了粉末,裡面的司機也變成光點,同薇薇一樣消散掉了。

我停下車來,從後視鏡裡驚訝地看着地上的粉末,剛的一幕足足讓我愣了好幾分鐘。

我推開車門下來,看着旁邊的空車,輕輕用手指觸碰了一下。這輛車就跟被扎到了的氣球一樣,碰到一下子就變成粉末。那樣子,就跟被摧毀了的沙雕一樣。

這……

我又走到了旁邊的大樓,嚥了一口塗抹,用手輕輕在上面點了一下,樓梯只是輕輕晃動了一下,能聽到內部有龜裂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擡頭看着五層高樓,看樣子體積大的還算比較結實,體積小的,比如汽車就已經會瞬間沙化。

回到了我爸媽家裡,門一下子就沙化了,我進去就看見老爸坐在電視機旁邊,老媽還在廚房忙活,不過這一切都定住了。

看來除了我,所有人都定住了。

看着爸媽變成光點消失了之後,我這次沒有太多的失落,反而有些期待,畢竟這裡變成就要崩潰了,我會不會還能回到更早的時間點?

有了這個想法,我就覺得這裡並不是開端。

泛亞大廈,我腦中突然冒出了這個地方。

我立刻快速下樓,可我踩樓梯的時候太用力了,周圍牆體已經開始掉下砂礫,樓梯也開始晃動起來了。

好在我出來的快,看着搖搖欲墜的樓房,剛開車出了小區門口,我爸媽那棟樓房就已經貶稱沙子消失在我視野中了。

不管那麼多了,趕緊去泛亞大廈要緊。

一路上我也不管前面的車和行人了,直接油門踩到底,車頭不斷傳來砰砰的撞擊聲,光點和沙土不斷沖刷在前擋風玻璃上,然後又被雨刷給清理掉。

後來我的車還沒有碰到行人和車輛,就已經被衝過來的氣流給碾碎了,光點和沙子被氣流帶動着,根本碰不到前擋風玻璃。

我低頭看着邁速表,已經到一百六十邁了,平時在市區根本不可能。

最後用一百八十邁的速度衝到了泛亞大廈門口,停下車從後視鏡看着路上被我捲起來的沙土和光點,形成一個橫向漩渦,緊接着就撲着我這邊來了。

我躲進車裡,等氣流過了纔下去,地上已經覆蓋了一層沙土。

我直奔地下停車場,在裡面按了好幾下電梯,讓我意外的是電梯按鈕並不靈敏,按了好多次之後竟然歪了。

好在按鈕亮了,可我看着頭頂上顯示電梯所在層數的數字,忽明忽暗,似乎也快要壞了。

這次就連泛亞大廈都老化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似乎泛亞大廈裡的東西還沒有定格,至少電梯還可以使用。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電梯數字忽然飛速下降,我心裡咯噔一下,立刻遠離電梯門,可就在我剛有動作的時候,就聽見砰地一聲,緊接着電梯門打開了一個縫隙,裡面有不少塵土一股腦涌了出來。

我用手扇開撲過來的灰塵,咳嗽了幾聲,從門縫裡看着已經變了形的電梯倉,心想多半是繩索老化斷裂了,電梯這才墜落下來。

沒辦法,只能爬樓梯了。

幸虧是這幅身體,爬樓梯對我來說簡單極了,可到了二十五樓的時候卻開始力不從心了,竟然能感覺到體力開始流失。

我搶忍着爬到了無力爬到了第三十五層,推開門的時候,發現門都已經腐朽了,發出很難聽的聲音,變形嚴重。

好不容易從面前剛打開的門縫裡擠進來,看着熟悉的走廊和一扇扇門,立刻就找到了我和薇薇的屋子,打開一看……

薇薇穿着一身白裙站在裡面,神情木訥。

我驚訝地看着薇薇,之前我所經歷中,她並不是穿着這件衣服站在這裡,難不成是因爲這裡跟之前十六天循環重合所致?

我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照着薇薇腳踝的地方,紋身清晰可見。

沒錯,這個是薇薇,只不過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更像瘋女人。

然後我在這裡看到了老爸老媽,除此之外還沒有看到其他人,因爲這三個人都是我熟識而且變成了光點的。

忽然一陣晃動,我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好像腦子裡一下子空餘出了很多空間。

我跑到窗口看向外面,一座座樓房接二連三的沙化傾塌,不到五分鐘周圍就已經變成了平地,多了一些土堆而已。

然後是一大片的光點從沙子裡升起來,在半空中懸浮了一會兒,形成一個繞着泛亞大廈的光環,緊接着如同夏日的螢火,胡亂飛了一陣就消散不見了。

忽然之間,整個城市就剩下泛亞大廈一棟樓了。

看着這一層所有房間都站滿了人,我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胡亂被塞在裡面,可在我和薇薇的房間裡,就只有薇薇,缺少了我。

站在泛亞大廈樓頂,看着光禿禿的城市,這簡直比身處於廢城還要悽慘,周圍什麼都沒有,什麼也都看不到。

原來的街道和樓房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高矮不同的土堆。塵土瀰漫,像是籠罩在了霧霾當中。

我一個人在樓頂坐了好長時間,有一點認命了的覺悟。

可我卻發現泛亞大廈雖然老化了,但並沒有坍塌,而且老化到了一定程度之後,這種老化的進程似乎停止了。

這是怎麼回事?

我躲了躲還算堅實的樓頂,泛亞大廈似乎還完全能承受住,根本沒有晃動的跡象。

於是我就下樓,返回到了第三十五層,但在經過我和薇薇的房間時,發現裡面赫然佔了一個我!

我驚訝地看着那個神情木訥的我,衣服和髮型跟我現在一模一樣,只是心口處並沒有那道傷口。

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我上去的時候還沒有啊。

我在心裡琢磨着,只有在這個城市裡“死掉”的人才會出現這裡,有一個我出現了,這該不會是說明我已經……

不可能,我從來沒有死過……

不對,從生理意義上來說,我現在不算是活着的,從那次我心口被刺了一刀,回溯了時間點開始,我就不算是一個活人了。

這麼說來,從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死了,可現在的我卻改變了很多,我能算是活着嗎?

我一個人從泛亞大廈走出來,看着完全凝固的空間,心想就算有一棟房子也可以啊。

就在我這麼想着的時候,面前的土堆竟然刷的一下子竄了老高,模模糊糊形成一個樓房的模樣。

我大爲吃驚,可這個樓房的模樣才維持了幾秒鐘又重新散落下來。

我的“製造”能力提高了,我心裡多少有些喜悅。

其實說是提高,不過是恢復了原本應該有的能力,但我費盡心思也塑造不出來一棟樓房,總是看着樓房不斷變幻樣式,最後無疾而終。

不行,這對我來說太難了。

我想這個城市跟夢見的景物是一樣的,夢中都是潛意識形成的,而且對於“我”來說這些建築都是新奇的,是主觀意識所不知道的,這纔在短短的夢境中具備真實感吧。

現在我知道這是個“夢”,所有的東西都不再真實了,有何沒有已經完全沒有了差別。

我依照泛亞大廈辨別了一下方向,朝着峭壁那邊跑了過去,卻發現自己跟泛亞大廈的距離並沒有縮短。

我已經氣喘如牛,卻還在泛亞大廈周圍轉悠,根本找不到那個峭壁了。

轟隆一聲巨響,我回頭驚訝地看着泛亞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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