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車頭已經有些凹陷的深灰色轎車,急剎車在我面前,險些連我都給撞到了。
剛纔站在我對面的楊教授整個人飛了出去,跌在地上掙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爬起來,嘴角不斷嘔着血,那隻手還沒有放棄,要拿出腰間的刀子。
我怔怔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楊教授,從剛纔的對話就知道他不是真的,但在我面前掙扎着的樣子卻讓我一陣揪心。
“快,上車!”深灰色轎車裡傳出了楊教授的聲音。
我這才注意到,開車的竟然是楊教授,正一副着急的樣子衝我招着手,而且副駕駛的門已經被他給推開了。
剛我再扭頭去看被撞倒的楊教授的時候,發現那裡就剩下了一套衣服,衣服還保持着剛纔楊教授的姿勢。
消失不見了!
我倒吸一口涼氣,看來楊教授說得是真的,在對比之下就能分辨出“真假”。
我急忙坐到了副駕駛裡面,驚魂未定地看着楊教授:“現在怎麼辦?”
“趕緊走,這裡不安全了,看來已經被人知道你和我藏在這裡了。”楊教授說完就掛了倒檔,扭頭看着後面倒車。
“可那破屋裡還有……”
“有什麼都不要了。”
我點了點頭,的確現在安全最重要,那些楊教授拷貝下來的文件就先放在那裡,估計趙天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這裡的。
“那我們現在去哪?”我焦急地問道。
楊教授嘆了口氣,掛了前進擋一腳油門到底:“放心,我還有一個地方比較安全,一般很難發現我們的。”
眼看着楊教授把車開上了高架橋,這裡是城市的快速路,車速普遍都比較快,而且我們一直在不斷超車,車速已經達到了九十邁,還在不斷提速。
我見狀不妙,急忙扭頭看着楊教授說道:“楊教授,我們車速太快了,這樣會引起交警注意的,要是圍堵我們……”
不知道是不是烏鴉嘴,我話剛說完,後面就有交警騎着摩托車從後面追了上來,一接近我們就拉響了警笛。
楊教授根本不管我說什麼,只是專心盯着前面,尤其是在警笛響起之後,我又感覺後背貼近了靠背。
有加速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看着邁速表已經到達了一百邁,速度似乎維持在這個程度提不上去了,整個車身都發出輕微晃動,能聽到外面隆隆作響。
畢竟只是家用轎車,速度到這裡就算不錯了,我急忙提醒楊教授先減速,然後下高架橋找個機會甩掉交警。
楊教授似乎聽不到我的話,還在努力嘗試提速。
同時交警的摩托已經到了我們車側面,我看着外面的交警用手勢示意我們減速,然後靠邊停下來。
“喂,我們車的速度沒有他快。”我急忙說道。
楊教授只是朝着我這邊瞄了一眼,並不是看我,而是看窗外的那名交警。
忽然我看到楊教授眼中閃過一絲狠辣,猛打方向盤,我只感覺車子晃了一下,那個交警就立刻減速避開了我們。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楊教授,他剛纔竟然用車身去撞警察?!
就算這個世界是無限接近真實的,這裡所有的“人”都是被之前那個張小灑“製造”出來的,可也不能肆無忌憚的這麼做。
這足以看出一個人的性格品質,而我印象中楊教授並不是這樣的人,就急忙掀開他的外套,頓時讓我大吃一驚。
我看到在楊教授的腰間,有一把刀子一直被藏在下面,先前由於他一直坐在車裡,我並沒有注意到。
這個也不是真正的楊教授!
對了,一定是“製造”這兩個楊教授的人發現第一個楊教授穿幫了,這才急忙“製造”了第二個楊教授撞死了第一個。
這樣本着人先入爲主的概念,我就會以爲這個開車的楊教授是真的,卻沒想到掉入了那人的圈套中。
“你到底是誰?!”我大聲質問道,並且一下子搶過了他腰間的刀子。
楊教授扭過頭看了我一眼:“你還是冷靜一點比較好,等我帶你從橋上下去,你就會知道我是誰了。”
我用刀抵住了他的脖子:“少廢話,快說。”
“你不敢。”
“我不敢?!”
“你看看現在的邁速表,已經上了一百邁,你傷了我,這車子就沒人控制了,說不定在你動手的同時我就會猛打方向盤……”
面對“楊教授”的威脅,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看來他已經是早就做好準備了,纔不斷讓車子提速到這個程度。
就在這個時候那名交警騎着摩托車又跟了上來,再次衝着車窗比劃,只不過這次換到了駕駛室那邊。
這個“楊教授”冷哼了一聲,先是稍稍減速,看似配合着交警的手勢,可我感覺並沒有那麼簡單。
果然在下一秒,趁着交警沒有防備,他猛打方向盤,我就感覺車身顫了一下,一個悶響在車裡迴盪了幾下。
外面傳來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音,我瞄了一眼有些變形的車門,回頭就從後車窗看見那輛摩托車在地上翻滾滑行,不斷蹭出火花。那名交警也因爲慣性在地上滑行了一段,頭盔摩擦着地面迸射着火星。
後面的車輛也因爲這次事故聽了下來,那名交警也沒有再起來,沒有幾秒我的視線就看不到了。
“你……”我真想直接在他臉上來一拳,可卻只在牙縫中擠出了一個字。
這個“楊教授”不以爲然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輕鬆地說道:“不就是一個假人嘛,死了就死了唄,你何必跟我動怒。”
假人?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在我看來,沒有對比的情況下那個交警就是真人,最起碼跟真人無異,他剛纔的行爲就是謀殺!
“看給你氣的,這個世界都不是我們創造出來的,就算毀了它也不可惜,何況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毀掉它。”這“楊教授”說後半句話的時候嚴肅了下來,語氣很沉悶,並不像剛纔的樣子。
我看着他大聲說道:“你不就是想要這幅身體嘛,有必要用這麼殘忍的手段?!”
沒想到“楊教授”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你這幅身體我要來有什麼用?繼承你那麼多的犯罪行徑,然後一隻被警察通緝?還是一直蹲牢獄?”
對啊,他說的沒錯,就算奪過了我的身體又能怎樣,還不是繼承這幅身體所做過的事情,南南和這幅身體的事情就是一個例子。
就在這個時候,還沒等我說話,這個“楊教授”就咬牙切齒地說道:“該死的,又追上來了?”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後面有一輛深灰色的轎車,跟我現在所坐的一模一樣,看着開車的人慢慢接近,模樣也越來越清楚。
太好了,是楊教授,這個應該是真正的楊教授!
我心裡暗喜,看着邁速表已經降到了六十邁,看樣子他剛纔擺脫交警之後也疏忽大意了,是人總是會犯錯誤的。
家用轎車提速並不快,我看前面也沒有什麼車了,而且路段已經行駛到了高架橋末尾,前面下橋是必須要再減速的。
果然,車速慢慢降了下來,等降到五十的時候我用一隻手扶住了頭頂的拉環,另一隻手快速拉起了手剎。
同時車子就跟失去了抓地力一樣,在地面開始打滑起來,輪胎摩擦着地面,隨着車子的轉動在地面上留下了混亂的車轍印。
我只感覺一陣暈頭轉向,然後車身猛地震了一下,玻璃緊接着破碎,我下意識閉上眼睛,用手護住臉。
一陣玻璃渣子的沖洗之後,我感覺自己停了下來,睜開眼睛就發現我這邊的車窗已經完全破碎,車是緊貼着護欄的,我想要推開車門都做不到。
一身的玻璃渣子,還好我沒有受傷,扭頭再看旁邊開車的“楊教授”,他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彈出的氣囊已經憋了。
死有餘辜,估計氣囊是適時打開的,但被玻璃渣子給扎漏了,緊接着的撞擊讓他的頭撞到了方向盤上。
車門緊貼着護欄,推不開,我只好從車窗爬了出去。
“你沒事吧?”楊教授跑過來看着我說道。
我看到他的第一眼,下意識還是保護自己,這才發現之前的那個“楊教授”還在車裡,現在不知是死是活。
楊教授不解地張開手臂,配合着我檢查了他的全身:“你幹什麼?”
“沒什麼,假的你會帶着一把刀子。”我長長鬆了口氣,看着慘不忍睹的現場,就指着被撞車子那邊說道。
楊教授好奇地走過去,看見另外一個自己之後也是倒吸一口涼氣,不過緊接着那個趴在方向盤上的“楊教授”就消失了,只剩下衣服還維持着之前的姿勢。
“你是怎麼追到這裡的?”我拍了拍身上的玻璃渣子說道。
楊教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快速朝着自己車那邊跑了過去,同時對我說道:“先上車再慢慢說,我們不能在這裡停留。”
也對,一會兒交警就會趕過來,而且之前還撞了一名交警,估計那交警不死也是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