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甜頭看着樓梯轉彎處,上面貼着數字六的標識,一下子就傻眼了,原來我一直在六樓這裡轉悠。
可我這才稍稍頓了一下,後面的保安就從上面樓梯追了下來,還大聲嚷嚷着讓我不要跑,我也管不了那麼多,繼續朝着樓下跑,可回來還是六樓。
看着被砸碎的瓷磚和掉在地上的鐵棍,我仍舊在這一層轉悠,可那些保安卻沒完沒了地追我,似乎根本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我這麼一愣神,就被後面追上來的保安死死按在了牆上,手臂被反扣在後面,肩膀處傳來一陣生疼,感覺手臂被從肩膀上拆下來。
我倒吸一口涼氣,感覺腦子清晰了很多,也不掙扎,勉強冷靜地說道:“別,你聽我說,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老實點。”根本沒人理會我說了什麼,話音剛落我的頭就被按在了瓷磚上,一動都不能動。
我感覺手腕上被綁了什麼東西,做完這些他們才鬆口我,可我雙手被反綁在後面,不知道用什麼東西綁着的,感覺又軟又細,不像是手銬。
我擡頭看着樓梯拐角上的六樓標識,又低頭看了看掉在旁邊的鐵棍,還有砸碎了的瓷磚,難道這些人……
“一會兒交到警察局去。”有一個保安沒好氣地瞪着我說道。
這個時候老大爺扶着樓梯扶手,在護士的攙扶下走了過來,看到我就瞪大了眼睛,用顫顫巍巍的手指着我:“對,就是他,深更半夜非要進來,我不讓,就直接衝進來,還說我之前放了人進來,污衊我,我要領導給我做主。”
真倒黴,跟着那個人過來,卻完全沒有看到那人的蹤跡,自己反而被人給抓住了……
我看着站在我旁邊的保安,現在看來,完全沒有之前追我下樓那會兒的即視感了,雖然腰間還帶着鐵棍……
就算這些保安沒什麼,但這鐵棍的樣子我記得,沒握在手裡,但我知道一模一樣的鐵棍手感肯定也相同。
對了,這些是我昏迷時候在廢墟里面用過的鐵棍,但我用這鐵棍是防身,還是幹什麼,我卻不記得了。
這會兒我被保安和護士團團圍住,這些護士明顯有些是見過我的,看見我都瞪大了眼睛,似乎極爲不可置信。
不一會兒莫醫生就趕了過來,看起來還沒完全睡醒,或許今天是輪他值班,見到我也同那些護士一樣,滿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張小灑?”莫醫生還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乎是爲了確認才問道。
我尷尬地笑了一下,什麼話也沒有說,可旁邊的保安都奇怪地看着我,一下子稍稍離我遠了一些,似乎生怕是因爲誤會了我而牽連到自己。
看門老大爺一見氣氛不對勁了,就一下子走過來拽住了我的胳膊,指着我對莫醫生說道:“莫醫生,就算你認識他,也不能徇私包庇。”
“小灑,這是怎麼回事?”莫醫生點了點頭,對我說道。
還不等我說話,看門老大爺死死抓着我,指着我說道:“過了探訪時間不聽我勸說,欺負我腿腳不好就跑進來了,我立刻就叫了保安。”
老大爺說完,我剛要說話,似乎察覺到了我要說話,老大爺又不依不饒地拽着我說道:“我懷疑他是小偷,要送到公安局才行。”
哇,這是跟我有多大仇啊,我就只是闖進來而已,醫院裡什麼東西也沒有丟,就污衊我是小偷,這簡直太不可理喻了吧。
“老大爺,話不能這麼說啊,你看見我偷你什麼了嗎?還是說你在我身上找到了贓物,沒有的話你這樣隨便污衊我也可以告你誹謗啊。”我知道跟誹謗什麼的根本不沾邊兒,但就是故意這麼說來嚇唬他。
沒想到聽我這麼一說,老大爺竟然倔強地要坐在地上撒潑,但礙於還要拽着我,怕我跑了,我不蹲下去他是不可能坐下去的。
老大爺這麼一鬧,周圍的保安和護士都傻眼了,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最後都齊刷刷地看着這裡官銜最大的莫醫生。
頓了一下,莫醫生也沒什麼好辦法,就皺眉看了我一眼,然後對老大爺說道:“老大爺,這位是我的病人,腦子受過嚴重刺激,您也別太激動刺激到他了,精神科的病發作起來很難控制住,做出什麼事情來也說不定。”
“什麼?!嚇唬我啊?”老大爺一下子站到莫醫生面前,不滿地擡頭盯着他。
莫醫生乾笑了兩聲:“若是您不信的話,我可以讓護士拿來他的病例,這些醫院是不會作假的,就算是要作假,這麼短的時間而且還是晚上,也不可能錄入到醫院中心電腦的資料庫裡。”
聽了以後我震驚地看着莫醫生,沒想到他最後竟然還是幫我說話的,只是這理由似乎是把我說成了精神病患者……
可能是見老大爺還半信半疑的樣子,莫醫生就擺了擺手,小聲讓護士去拿來我的病例。
護士轉身走了,其中一個保安卻說道:“我們看見他在走廊裡面鬼鬼祟祟的,肯定是要偷東西。”
“對,我看見他在LL04號病房門口站着……”一個我沒見過的護士小聲說道。
聽他們這麼一說,莫醫生就疑惑地看着我,眼神有些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也沒想到當時就有保安在樓道里注意到我了,應該是剛好在這一層巡視,又是一個人就沒敢聲張,等其餘樓層的保安都聚集過來了纔敢追堵我,畢竟命就一條,冒冒失失地追一個陌生人很不明智。
至於那個護士,我也完全沒有注意到,按照她的說法,應該就是我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薛俊浩身上的時候,才發現我的。
“你……”莫醫生皺着眉頭看我。
我幾乎能纔到他的意思,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會是又夢遊了吧,我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被按在牆上了。”
“夢遊?你騙誰。”老大爺一下子就不樂意了。
莫醫生急忙安撫:“老大爺,夢遊這個事情說不好的,而且我這個病人現在是出院觀察期間,沒有完全康復,剛纔就有可能是病症發作了。”
不等老大爺說話,莫醫生緊接着說道:“您還是回到工作崗位上去吧,治病是我的專長,而且我也是醫院的醫生,有我擔保您就放心吧。”
聽莫醫生這麼說了,保安立刻就鬆開了我,我這纔看到這些保安反綁住我雙手的是一種長條形塑料手扣,在電視上見過,一般是醫院用來在病牀上控制容易掙扎的病人。
奇怪了,那些保安怎麼會用這種東西?
還不等我琢磨過來,莫醫生就讓保安和護士散開了,而我則被帶到了莫醫生的辦公室裡。
我被帶到了莫醫生的辦公室裡,莫醫生就出去和那些老大爺去解釋了,暫時只有我一個人坐在這裡。
不知道是不是醫院的辦公室都是一個樣子,我之前沒來過,但這裡跟楊教授的辦公室差不多,都是有裡外隔間的,還配有一個空調。
估計每一個辦公室都很涼爽,但這大半夜的,這種涼爽卻給我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就好像有人往我脖頸吹涼氣。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下空調,是關着的,但屋子裡就是這樣。
莫醫生已經離開好幾分鐘了,估計一時半會兒也處理不完這件事情,要不是有莫醫生出面,估計剛剛從警局出來的我,又要回去了,真不知道到那個時候趙天會用什麼眼神看我。
自嘲了一陣子之後莫醫生還沒有回來,可能是喜歡了這個的低溫度,倒是覺得讓我精神有些清爽。
回想剛纔的事情,我好像一直都在六樓轉悠,而那些保安卻不知道,就連莫醫生也沒有察覺到絲毫的不對勁。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這樣?
剛纔我應該不是產生幻覺了,在幻覺裡面那些保安肯定會變成怪行人的樣子,可我明明看到是保安在追我。
難不成是我夢遊了?
我在逃跑的時候怎麼會夢遊,甚至從什麼時候開始睡着了我也不知道,可我清楚知道現在的我是醒着的。
對了,我忘了以前在哪裡看到過,在瞌睡的時候會出現眨眼間瞬間睡着的狀態。
就是一個扎眼之間,在眼睛閉合的時候你是睡着了,但下意識你又睜開了眼睛,在睜開眼睛的時候你又醒了。
很多人都有過這種情況,特別是夜間開長途車的時候,精神意識強迫自己不能睡覺,但大腦又要保持一定量的睡眠,就會出現這種情況來維持大腦正常工作。
而產生這種情況的人自己不知道,就連旁邊的人也不會察覺到。
我不會是因爲類似這種情況才陷入到了夢遊當中吧,在那不到一秒鐘的夢裡,我一直重複着無盡的階梯,直到我被按在牆上才醒過來,但這一切都跟夢境完美吻合了,所以我纔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夢?
不管是不是這樣,我還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在我不斷循環着下樓梯的時候,我似乎想起來了很多昏迷中的事情,比如那根鐵棍,還有那身奇怪的裝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