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一路尾行
人類帝國擁有五大星域。
在不同的星域會面對不同的敵人，暴風星域裡有最好戰的那個太空死靈王朝；太平星域常被各種零散混沌戰幫肆虐；朦朧星域內部有大名鼎鼎的恐懼之眼，邊緣有稀奇古怪的未知異形；極限星域之外是崛起之中的鈦帝國，其內是黑暗靈族的狩獵場。
其中，太陽星域，則是人類的古老發源之地和傳統勢力範圍。太陽星域也常遭到混沌叛徒入侵，但很難在太陽星域看到成規模的異形勢力——因爲這片廣大星域早在人類帝國成立之前，就已經被黃金時代的人類政權反覆清理乾淨了其中的外星種族。
過去，外星種族通常只出現在邊境星區，用它們的異形之眼悄然觀察人類擴張。帝國作爲一個“入侵者”侵入它們家園，異形們則緊咬着邊境線，偶爾能在帝國的神聖領土上奪去一小塊兒，或者通過搶回它們祖先生活過的星球重現它們被抹除的歷史。
直到“野獸”到來之前，一直如此。
這是人類在一個廣闊無垠而充滿敵意的銀河中所面臨的考驗。雖然嚴峻，但是並不致命。過去人們往往認爲，只有那些在邊境星區過着刀頭舔血生活的行商浪人，纔會頻繁地和異形生物接觸，對於核心星區裡的普通民衆而言，“異形”更像一個傳說。
可是現在，情況有了變化。
人類帝國的歷史上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野蠻而骯髒的異形帶着它們的士兵和艦隊悍然入侵太陽星域核心星區，大肆宣揚他們的意志，隨意踐踏人類的信仰，甚至兵鋒直逼人類這一種族的發源地——太陽系。
這場即將到來的災難的先兆，在億萬公民的忠誠和勤奮下被掩蓋了。橫跨了數百個世界的帝國公民爲了他們的生存，依然還在順從地服着行星總督的苦役，對於自己早已經被來自虛空裡的威脅鎖定一無所知。
起初，音爆被掩蓋在恆星的通訊干擾和背景輻射之下，被淹沒在商船艦隊進出星系的嘈雜聲和帝國海軍轟向海盜的炮火聲中，被淹沒在鑄造世界和巢都世界的工業轟鳴聲中，被淹沒在人滿爲患的國教教堂裡，在那些遭受苦難的人羣唱響的讚美詩中。
當音爆的聲音越來越大，充斥在虛空中的未知電子信號開始變得愈發強烈，帝國的衆生開始逐漸聽到他們厄運的預兆。
那些時刻保持頭腦和聽力敏銳的監聽者們首先察覺到了。在奧歐泊環的海軍觀察站的技術船員，在卡提魯斯的讀心團哨站的衛軍哨兵，在博斯克叢林之月的瑟拉西來複槍第四十一團的通訊員，在幽靈之星從事貿易的行商浪人，在已經變成鬼域的扎哈·坦方舟世界進行秘密發掘的技術神甫……
對於這種奇怪現象的官方承認在星區高層之間傳播。與此同時，機械方舟奇點號的語言修會的技術神甫成功分離出了音爆裡的幾條音軌，尼西山星區的詞庫學院的語言修女則發送了一條非比尋常的通訊信號。他們都以方式各不相同的緊急辭令通過星區官員來向帝國政府彙報這一特殊情況。
那些聽起來像是某個死亡世界的掠食者所發出的雷鳴般的腹鼓聲，實際上是某種異形語言，一個專制的種族發出的野蠻號令。發音就像炮火一樣生硬，震耳欲聾般地穿越虛空——沒錯，它們屬於歐克獸人。儘管語法模式大致相同，這個廣播仍有無數種的翻譯形式，且都冷酷而又令人膽寒。
在這頭瘋狂巨獸的野蠻放縱之詞中，它宣稱自己是“野獸”、“即將到來的殺戮”和“孱弱帝國的終結”，它的龐大身軀裡充斥着“無窮無盡的殘忍“和“以血還血的承諾”。
正如太陽星域的每個邊緣星區都將瞭解到的那樣，“野獸”正在一步一步兌現它的諾言。音爆在每一艘船和每一個空間站的每個廣播通訊設備裡面迴盪。在幾個泰拉標準周之內，六個外圍星系就報告了這一現象，緊接着就成了六十個，然後變成六百……
野獸說話了，人們都在聽。
曾經那些被忽視的沒有被確認的遙遠雷聲凌駕於帝皇臣民的頭頂。在邊緣世界的各地區，野獸那震撼人心的咆哮成了一切。人類對此毫無辦法，他們不能工作、不能睡覺、不能思考。日程被打亂了，什一稅也無法交納，秩序開始從帝國的手中溜走。
數百萬人陷入瘋狂。因爲帝國那殘酷僵化的暴政，絕大多數帝國公民從來沒離開過他們所生活的那個世界。除了少數能從帝國衛隊裡退伍的軍人，幾乎沒人見過哪怕一個異形。所以當狂暴的異形之聲充斥着所有頻道的時候，大多數人無法保持理智。
社會結構崩潰，行星陷入騷亂。有一些人聽見“野獸”在向他們伸出手來，於是他們伸手相迎，在歐克獸人的復仇怨恨中，一些平日裡被壓抑着的東西終於表現出來。
這和神皇還不一樣，祂除了在禮拜堂和祈禱室裡，並不會在帝國大衆的日常生活中出現。然而野獸已經深入每個角落，它的怒火在廟宇間顯現、在街道上回蕩、在虛空中隆隆作響……沒過多久，聖地被背棄拆除，教團被付之一炬，彷彿這樣就可以在即將到來的厄運中得到一種虛無的安慰。
言語擁有力量，行動更有力量。通過廣播信號干擾，野獸給邊緣星區的數億人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隨後重力風暴接踵而至。如果野獸的追隨者想找到更多其偉力的證據，看看它對這無形力量的掌控就夠了。
……
太陽星域，邊緣星區。
科斯庫斯星系外圍宙域空間。
一支龐大的混編艦隊，陸陸續續突破現實屏障降臨，艦船身上的塗裝大致分爲七種類型，混在一起可以說是五花八門。
傅青海花費了一整週的時間，用來整合重組後的第五軍團。這個速度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效率奇高，換作任何凡人部隊都不可能在這麼短暫的時間之內完成重新整編。
白色疤痕軍團艦隊足足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從極限星域抵達太陽星域邊緣。需要注意的是，亞空間跳躍的速度通常只取決於亞空間裡的情況，能量潮汐是風平浪靜、洋流洶涌或風暴籠罩，具體需要導航者來確定，而不取決於現實宇宙裡的實際距離。
有些時候現實宇宙裡的實際距離不算很遠，但是因爲亞空間裡情況不好，需要來來回回不停穿入穿出現實宇宙避開那些混亂潮汐，反而需要更長時間才能抵達目的。還有一個衆所周知的原因就是亞空間裡時間的混亂性，導致抵達目的時間也不確定。
軍團艦隊開始重新調整因爲躍遷而變得混亂的陣型，調整好了以後迅速駛向星系內部。軍團艦隊駛向太陽星域的漫長旅途中收到的第一個求救星語廣播，成爲了軍團艦隊的第一個目的地，科斯庫斯商業世界。
傅青海靜靜站在肅正號艦橋上面，透過面前大幅落地裝甲玻璃，看着浮現在了肉眼中的那副“宏偉景象”：安吉里尼樞紐船塢——帝國當代的建築奇觀，曾像一條腰帶一樣環繞着偉大的商業世界科斯庫斯四號。
如今已經化爲一條破碎齏粉。
“我們似乎還是來晚一步。”
喬士達站在他的身邊開口道。
傅青海默默注視着沒有說話。
他沒來過這個星區，但是根據星圖數據裡記載的圖片資料，這是一項花了一千多年才完成的工程。但眼前的景象卻是一條太空垃圾所組成的不規則的環帶，隨着破裂碎片緩緩飄進太空，與之相隨的還有密密麻麻成千上萬被低溫凍結的破碎人類屍體。
“派出雷鷹炮艇。”
傅青海終於開口道：
“搜尋可能的倖存者。”
居中的鐵浮屠戰團艦隊沒有動作，突前的掠奪者戰團戰艦打開登艦甲板艙門，飛出數艘雷鷹炮艇駛向那條破碎環帶。兩翼的數艘巡洋艦則向周圍擴散形成防禦陣型。
傅青海轉身走回艦長指揮座。
一個小時以後，十艘雷鷹炮艇搜尋完了這條破爛太空垃圾所組成的環帶，幸運的是，他們還真帶回來了三個倖存的人。
三個僥倖躲在一段封閉艙室裡逃過一劫的人類，裹着毯子，帶着失溫和缺氧的症狀瑟瑟發抖地被帶到了傅青海的面前。
“我是鐵浮屠戰團的青山·可汗。”
傅青海坐在指揮座上開口道：
“我收到了求救信號來到科斯克斯商業世界，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他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帝皇保佑，阿斯塔特大人！”
一個女人撲到地上大聲哭訴：
“我們聽到音爆，音爆充斥我們所有通訊頻道，然後整個安吉里尼樞紐船塢就被某種無形力量擊中，我親眼看着它在太空中解體，我們甚至都不知道誰攻擊了我們。”
“野獸，是野獸，是野獸，大人！”
另外一箇中年胖子激動喊道：
“我聽到了那個傳言，野獸來了，它要復仇，他要向帝皇和人類復仇！”
他們期待在這個星際戰士的臉上看到驚訝或震怒的神情，然而對方臉上面無表情，只是用手指輕輕敲擊着座椅的扶手。
“除此以外還有更多的信息嗎？”
傅青海看向最後那個年輕人。
“我在船塢製造部門工作。”
年輕人擡頭看了傅青海一眼謹慎說道。他大概猜到了眼前這個星際戰士想聽什麼，但是無奈的是，他也沒有更多信息：
“機械神教的技術神甫和船塢樞紐的海軍安保也不知道是什麼導致了這場重力風暴。災難剛爆發的時候，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就是傳言中‘野獸’力量和潛能的展示。”
“嗯。”
傅青海手杵下巴點點頭。
忽然想到什麼開口問道：
“你們什麼時候遭受到的襲擊？”
“一週之前。”
年輕人老老實實回答道。
“那聽到音爆呢？”
傅青海緊接着又問道。
“大約……兩個月前就有類似消息。”
年輕人略微思索了片刻說道
“兩個月前？你確定嗎？”
傅青海想到什麼忽然站起來。
“我很確定。”
年輕人認真地點點頭：
“我第一次聽到音爆，關於‘野獸’的傳聞開始在船塢蔓延，就是在兩個月前。”
“我們上次預言……”
傅青海擡轉身看向他的占卜師。
“就在一個月前。”
盲視點了點頭肯定說道。
“嗯……”
傅青海低頭捏着下巴思索着。
“說明獸人不止一個戰鬥月亮？”
喬士達忍不住插話問道。
戰鬥月亮本來就不只有一個。
這個結論傅青海早就知道。
傅青海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年輕人：
“聽到音爆以後你們做了什麼？”
“技術神甫向他們的上級賢者彙報。”
年輕人繼續老老實實回答道。
“哼……有點意思。”
傅青海想到什麼忽然冷哼了一聲。
“我有一個猜想，但還沒有確認。”
傅青海說着轉身走回戰艦指揮座：
“我們繼續前往下個躍遷節點。”
“那麼科斯克斯商業世界？”
崔斯坦看向傅青海背影問道。
船塢碎片環繞着的那顆行星還在全息投影裡面旋轉，直到此時此刻，還有不少大塊軌道設施殘骸被重力緩緩拉拽向行星表面，然後化作火球砸向地表，衆人看在眼裡，知道此刻地表上的人類估計也已凶多吉少。
“我們不是來救災的。”
傅青海搖了搖頭淡淡道：
“通知距離這裡最近的其他世界吧。”
……
很快，軍團艦隊再次出發。
期間他們不斷收到星語求救信號。
在無形重力風暴的恐怖威力之下。 一個又一個的世界被摧毀了。
維吉爾亞是個低重力的世界，筆直而高聳的建築穿透雲層直衝天際，突如其來的重力異常造成了混亂。學術世界遭遇了這口爆發的重力井，導致行星地表劇烈搖晃。就像一幅緩慢播放着的全息畫面，林立的鐘樓和學塔轟隆隆地撞向了古老的研究所和其下的實驗室。幾分鐘內，這條穿透雲層的天際線就變成了一片精製碎瓦堆成的塵礫山。
“當時情況就是這樣。”
維吉爾亞的倖存者悲慼說道。
“除此以外你還看到什麼？”
傅青海盯着倖存者認真問道。
“那顆黑色月亮表面有一張臉。”
倖存者仔細回想以後肯定道：
“我很確信我看到了一張大臉。”
……
費尼莫環繞着氣體巨星88-卡拉維亞公轉，衛星的居民們常常可以擡頭欣賞高懸天空裡的巨星那美麗的星環系統。然而，重力異常破壞了微妙的平衡之後，死亡從天而降，組成星環系統的冰晶碎屑和隕石碎塊在薄薄的天空中劃過，把衛星上尖叫奔逃着的人羣撕成碎片。隨着世界的轉變，黑夜變成了白晝，黎明中浮現出剃刀般的風暴……
傅青海靜靜看着投影裡的畫面。
費尼莫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倖存者。
只找到了廢墟殘存的幾段錄像。
“對於這些自身所處軌道引力系統就比較脆弱的天體來說，比如這顆衛星，戰鬥月亮所掀起的重力風暴幾乎具有爆星能力，這在其他大型天體身上是沒有遇到過的。”
青冥總結視頻內容得出結論。
傅青海摸着下巴點了點頭。
“這顆衛星只剩下了一半。”
傅青海看向舷窗外的半顆衛星。
它像一枚從中間裂開了的蛋殼。
“那麼剩下那半哪裡去了？”
傅青海眯起眼睛自言自語說道。
……
要塞世界布里甘蒂亞三號，米勒斯·蒙塔古將軍統御着兩百萬的帝國衛隊，集結並向黃道裂谷推進，其中包括菲克希廷步行兵團和多倫長腳兵團，準備圍剿裂谷之中莫名其妙滋生出的赫魯德人以及其他異形。
然而某個龐然大物突破了布里甘蒂亞星系的現實宇宙，要塞世界開始顫抖，屈服於看不見的無法想象的龐大重力。儘管擁有堡壘、裝甲編隊和數百萬的士兵，布里甘蒂亞三號仍然無法抵抗另一顆星球的攻擊。
所以他們也毫無懸念地被摧毀了。
等到軍團艦隊趕到這裡。
要塞世界已經變成一片廢墟。
兩個帝國衛隊兵團消失無蹤。
要塞世界的倖存者幾乎都是軍人。
這對軍團艦隊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他們給的信息往往更具有參考性。
“我駐紮在距離這裡數光年的奧伯倫港艦隊基地，長官，我們負責轉運多倫長腿兵團。我們艦隊被徹底粉碎了，那顆月亮，我發誓我親眼所見，它的臉上裂開一張大嘴，大概是一個發射井，從裡面噴射出了巨型隕石和行星碎片，它們使用這些東西作爲武器砸穿了我們的戰艦和逃竄的商船。”
一個倖存水手面帶驚恐地描述道。
“戰鬥月亮還有這種招數？”
傅青海聽完以後若有所思：
“我大概知道那半個衛星在哪裡了。”
“你說地表上有兩百萬的帝國衛隊。”
滿都拉圖·可汗緊緊盯着水手問道：
“可是我們在地表上並沒有找到對應數量的屍體，整整兩百萬人，不可能一點殘留都沒有，難道獸人把他們都吃掉了嗎？”
“他們被擄走了！”
一個重傷船員掙扎翻爬起身說道：
“他們被擄走了，長官。我們曾經趁着炮火掩護抵近歐克武裝月亮表面進行掃描偵查，我看到了克羅尼達第三到第九契約團和皇家波羅底諾藍色機械化團的人，就在那顆月亮裡面，他們被獸人像奴役屁精一樣驅趕着鞭笞着，獸人抓捕人類作爲奴隸！”
又得到了一個關鍵信息：
戰鬥月亮內部存在人類奴隸！
傅青海和喬士達對視了一眼。
……
在野獸的災難咆哮和諸多世界的災禍中，這些不自然的星體跨越邊緣星區，它們確實不止一個，而且外形特徵各不相同。
有些像煤一樣漆黑，將周圍星體閃爍的光芒吞噬殆盡。有的表面是由戰艦殘骸和電鍍裝甲拼貼而成的外殼。艾利克斯二號上空的巖球巨獸上有一張噴塗綠色氏族標緻的怪臉。沙漠世界桑文上空的戰鬥月亮則是一個帶有機械般恐怖的金屬頭骨，對着命運已經註定的帝國公民咧嘴發出無聲嘲笑。
“惡月、血斧、死顱、高夫、蛇咬、邪日，獸人六大氏族。操他媽的，我就知道。六大氏族再次團結在了一起，聚集在了一個戰爭老大麾下。這讓我想起了烏蘭諾。”
看着戰術面板上面總結出的戰鬥月亮外形特徵，傅青海咂了咂嘴巴說道。
而在他身後的作戰會議桌旁。
戰團長們集體聞言陷入沉默。
這段時間以來，軍團艦隊幾乎就是追在獸人戰鬥月亮屁股後面，一個接一個地造訪這些戰鬥月亮肆虐過的星系，然後嘗試搜尋打撈星系裡的倖存人類獲取情報信息。
之前本來還有戰團長在會議上指責傅青海，指責軍團艦隊行進速度過慢，要求趕在戰鬥月亮摧毀下個帝國世界之前抵達那個星系並阻止它，卻被傅青海以“現在過去就是送死”爲理由斷然拒絕了，而現在已經沒人再提這茬了。所有人都意識到了敵人有多強大，也明白了爲什麼要啓動金帳協議。
而實際上，傅青海是故意命令領航員特蕾西刻意控制軍團艦隊行進速度，專門跟在獸人後面挨個造訪那些被摧毀的帝國世界，從而收集到關於戰鬥月亮的更多信息。
傅青海只看過“野獸戰爭”這一劇情線大事件的粗略的故事梗概，並不清楚每個階段的具體情結，更不知道戰鬥月亮的具體參數。所以集結重組軍團以後沒有選擇貿然直面獸人主力，而是跟在獸人後面悄悄尾隨，一點一點收集情報信息完善作戰方案。
青山·可汗不打沒有準備的仗。
另一方面，根據情報，獸人戰鬥月亮可以直接通過某種未知傳送方式降臨星系內部，不需要像人類戰艦亞空間跳躍那樣先行抵達星系外的曼德維爾點，所以就算軍團艦隊想要追上獸人腳步也沒有那麼好實現。
“我來總結一下。”
傅青海揮手轉動全息投影：
“首先，戰鬥月亮可以直接抵達星系內部，其次，戰鬥月亮具備某種隱形手段，推測是和那種‘音爆’原理一致，通過干擾屏蔽偵測儀器從而達到隱形目的。然後，目前來看，戰鬥月亮具有至少三種攻擊方式。”
“一，直接掀起重力風暴，干擾大範圍內的引力場，製造重力異常現象，從而對天體級的目標達到破壞效果。二，通過某種重力虹吸裝置吸收天體碎片然後再用某種重力彈弓裝置吐出，製造廉價的隕石炮彈來攻擊目標。三，戰鬥月亮內部存在某種亞空間傳送門，可以源源不斷涌出獸人戰艦。”
傅青海轉身面向衆人說道：
“誠懇地說，現有這些情報並不足以制定一個完整的作戰計劃，我們還有很多很多問題沒有解決。比如獸人一共擁有幾個戰鬥月亮？六個，或是更多？比如戰鬥月亮表面是否具有護盾系統，什麼類型護盾？”
“但我不打算再等了。”
傅青海忽然話鋒一轉說道：
“我逐漸意識到，我們通過倖存者獲取的情報信息終究是有限的。因爲他們根本沒辦法對戰鬥月亮發起有效反擊，自然也就沒有辦法試探出戰鬥月亮的真實力量。所以繼續尾隨已經沒有意義，我們必須直面一次戰鬥月亮，才能知道它到底有幾斤幾兩。”
衆人面色嚴肅點頭表示同意。
“我們現在需要一個目標。”
傅青海轉頭看向他的占卜師。
盲視坐在會議室的最後一排。
“預言？這樣是否有些過於兒戲？”
一個戰團長當即提出了異議。
“並不。”
傅青海輕輕搖頭說道：
“戰鬥月亮可以直接抵達星系內部，不靠預言我們如何獲知它的行動軌跡？不靠預言我們如何提前前往目標星系阻擋獸人？這是我們目前唯一能使用的情報獲取手段。”
說完傅青海就對盲視命令道：
“給我一個目標。”
盲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從袍子裡面掏出一個小鼻菸壺，掐起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並將壺裡綠色晶體粉末倒在鼓起來的虎口上面，然後擡起湊到鼻尖下面用力一吸。
“嗬——”
女人猛地向上擡頭仰起腦袋。
空洞的眼眶裡噴薄而出光芒。
瘦弱的身體不斷地顫慄，鮮血順着她的鼻孔她的耳朵緩緩流下，死靈藥的力量讓她直接連通了亞空間，凡人之軀似乎難以承受這股靈能力量，隨時都有變異崩潰可能。
丹珠爾看得眉頭一皺。
“唔——”
盲視猛地向前弓起身子蜷縮成團。
整個人縮在了座椅之間瑟瑟發抖。
在座衆人紛紛轉頭朝那看去。
“恩丁。”
微不可查的細小聲音從下面傳來。
聲音細若蚊吟就像幻覺裡的囈語。
“恩丁。”
那邊青冥已經開始快速旋轉投影：
“檢索唯一結果，恩丁巢都世界。”
“很好，立即前往恩丁巢都世界。”
傅青海點了點頭下令說道。
關於爲什麼要使用預言獲取目標。
其實他還有一個理由沒有說。
無論盲視這次預言來自於誰。
哪怕就是來自奸奇本尊也沒關係。
就算混沌四神也不會想看到獸人毀滅人類帝國，如果野獸真的摧毀泰拉，搞毛二哥在凡間的力量恐怕將會膨脹到了一個難以控制的程度，這不會是祂們想要的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