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裝了,說吧,你是誰派來的?是不是胡車兒?”中年男子看着周蓓茜驚詫的眼神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你以爲你們的這些小把戲能夠欺瞞本官?那左賢王耍了一出賊喊做賊的好戲,胡車兒則從中攪合,想要借左賢王的手除掉本官,你以爲我有這麼傻嗎?你們丞相在王庭就沒有眼線嗎?說,蔡昭姬被你們藏到哪裡去了?”
“這個,那個......”周蓓茜故作猶豫不決。
“看樣子你的確是被匈奴擄掠過來的漢人,只要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本官,本官保證帶你回中原,以前既往不咎,如何?”
周蓓茜沉默不語,中年男子看着周蓓茜講到,“如若不然,我現在就可以將你一刀兩斷,兩條路你自己選吧!”
周蓓茜立即喊道,“大人,小的不想死啊!”
“說!”
“蔡昭姬的確夜裡被擄走了,不過已經找回來了,而且是被中郎將衛隊找到的,現在就藏在中郎將府邸當中,胡將軍對與使節大人前來早就抱有戒心,說丞相大人把他們流放到這荒蠻之地不管不問這麼多年,這次要藉着這次機會好好給丞相一個顏色看看!”
“胡車兒好大膽!”中年男子怒不可遏,“丞相留你一條生路竟然毫不感激,居然生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真是罪該萬死!那麼中郎將之死是怎麼回事?”
“中郎將大人與胡車兒本來就不和,正好趁這幾個機會殺了中郎將,正好轉嫁給左賢王,這樣他也能夠脫得干係!”
“好一個胡車兒,沒想到這個莽漢居然能夠想出這樣的毒計來!”
“聽說胡車兒在西涼的時候就是李傕手下悍將,而後又跟隨張繡,與賈詡交情匪淺,這等計策不難做出的啊!”周蓓茜講到。
“哦?看來你知道的還真不少,你被擄掠之前也非平庸之輩啊!”
“小的曾經在潁川書院呆過!”
“原來如此,那潁川書院倒也是一個奇人異士聚集之所,你能知道這些理所當然,看來你在這裡的地位不僅僅是馬伕吧?”
周蓓茜知道中年男子在懷疑自己,“是的,小的是右賢王的賓客!”
“右賢王?”中年男子笑着說,“怪不得,把我們三個全部囊括其中,到了最後還是這個右賢王得利最多啊!言歸正傳,蔡昭姬是否真的在中郎將府邸?”
“是的!我親眼所見,當晚中郎將大人還跟右賢王商議過此事,只是不知爲何中郎將大人命喪小巷之中!”周蓓茜看了一眼中年男子。
“你認爲是本官所爲?也罷,即便是本官所爲的話我也沒有什麼理由啊,待我等前往中郎將府邸!”
“喏!”周蓓茜答應着在前方帶路,即使他不帶路,這些人也知道中郎將府邸的道路,只是府邸太大,蔡文姬到底深藏何處並不知曉,誰也不知道這修建多年的府邸中有無暗道夾層之類的。
此時正在單于大帳的胡車兒緊張的佈置隊伍追擊逃走的左賢王,而其他的人焦急的等待着自己調兵勤王的信使消息,一個飛熊軍士兵匆忙走了進來,“將軍,那人有動靜了!”
“什麼?”胡車兒站起身來,“他終於按耐不住了,他去哪裡了?”
“中郎將府邸!”
“他去那裡幹什麼?”胡車兒在大帳中轉了幾圈,“立即帶人前往,我倒要看看這個傢伙要幹什麼!”
呼廚泉並不知道胡車兒說的是什麼,只看到他帶領着不少的飛熊軍急匆匆的出了單于大帳,揚長而去,留下這些二十四騎在哪裡議論紛紛,楚成見胡車兒已經出來的了,便立即通知了帶領中年男子進入中郎將府邸的周蓓茜,周蓓茜得到消息之後,看到對方不注意的機會,直接閃身鑽進了府邸的樹叢,消失在複雜的院落當中,引得後面一陣的硬弩四射。
“大哥,都在裡面了!”周蓓茜按照楚成的指引,出了中郎將府邸與他相遇。
“嗯,讓他們親熱一會兒吧!我們走!”
回到客棧兩人沒有絲毫的休息時間,立即將小二弄來的馬車休整了一下,將剩餘的戰馬交給客棧掌櫃處理了,然後給了兩人相當大的好處,兩人滿口答應爲楚成等人保密之後,楚成駕駛着馬車混入了離開王庭的人流當中。
馬車並不大,只能讓周蓓茜和蔡文姬兩個在裡面,楚成駕駛着馬車,小金則無精打采的坐在一邊上,老豬緊跟其後,就好像一個商戶家庭逃離的模樣,很快就通過了王庭大路上的寬鬆檢查,這些人只是注意有沒有左賢王的蹤影,至於前些日子失蹤的蔡文姬他們纔沒有功夫理會呢!
混雜在隊伍中在大路上行進了一整天,隨着路程的延長,大路上的人流逐漸的稀薄了,楚成也找到一個機會直接離開了大路向草原深處進發,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馬車的周圍已經沒有什麼蹤影了,只有些許的螢蟲在鳴叫,楚成停下馬車,讓裡面的蔡文姬和周蓓茜下來透透風。
“大哥,這是哪裡?”
“不知道,等一會兒我們辨別一下方向立即向西川進發!”在這茫茫的大草原上,只有清晨的朝陽和夜晚的北極星能夠指引方向,從白天出來的方向來看,他們現在正在王庭的西南方向,距離不超過三十里,這個距離也是相當危險的,而且不知道這四周有沒有左賢王的軍隊,否則一旦遇到了異常血戰是免不了的。
楚成將小金和老豬分兩個方向放出去了,一旦遇到情況,好歹也給楚成一點兒準備時間,似乎好運一直陪伴着楚成,一夜過去了,沒有任何的事情發生,這一點讓楚成感到非常的欣慰。
第二天的行程依然很枯燥,不過從蔡文姬的表情上似乎看不出任何的高興,反而有一種淡淡的悲傷,楚成知道這是因爲離開子女的緣故,楚成嘆了口氣,講到,“昭姬,事到如今,就不要想那些事情了,你在匈奴多年,不知道中原的事物忘記了沒有?”
“什麼事物?”
蔡文姬身邊的周蓓茜向楚成微微一笑,正事終於到了,楚成從身後拿出了九絃琴,當九絃琴出現在蔡文姬的眼前時,楚成看到她臉上是一種極爲複雜的感情流露,驚喜?哀愁?還是其他的複雜情感。
“這是哪位大家所制?居然是極爲難得一見的九絃琴!”蔡文姬接過九絃琴輕輕的撫摸着,似乎在感受九絃琴內在的靈魂,纖細的手指在琴絃上輕輕的波動,一聲柔韻似有似無飄蕩在天宇之間,果然是音律大家,即便是輕輕的拂動琴絃就可以讓九絃琴發揮如此大的效果。
“這是思遠的一位長者所制,用的皆爲奇異之物,故而製成九弦之琴!”楚成自然不能說這是妖豔惑衆的九尾狐妲己所製造的,那豈不是要嚇着這位音律大家了。
“此琴可有命名?”
“長者命名‘冰火清音’!”
“冰火清音?好淡雅的名字!”蔡文姬撫摸着九絃琴講到,“此琴材料妾身從未見過,入手清涼,略帶溫潤,撫琴在手覺得神清氣爽,就是那天大的苦悶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昭姬精通音律,可否彈奏一曲讓我兄妹二人一飽耳福?”楚成問道。
“哎呀,昭姬才疏學淺,唯恐玷污了此琴啊!”
“昭姬豈可如此自貶,想問這當今能夠與昭姬父女琴藝相媲美者屈指可數!”
“也罷,正好閒來無事,我就彈奏一曲,看這十年光陰有沒有銷蝕技藝!”
只見蔡文姬纖纖玉手在琴絃上輕輕的拂動,一聲清幽的音悅似從天際而來,在衆人周圍盤旋。
緊接着琴音動盪迴旋,猶如千萬鐵騎遠來,那啼聲如同烏雲蔽日,勢如滔滔大河一般,聽的楚成心神澎湃,幾欲手持塵封上前廝殺一般,緊接着錚然一聲,如同晴空霹靂一般,仍舊繞樑的餘音飛旋而去,如同巨龍飛騰,在雲霧中繞過了三山五嶽,直至蹤影全無,嘯音仍在。
未等楚成反應過來,蔡文姬接着再次拂動琴絃,一聲淒涼孤冷的決然之聲震響晴空,好像廣漠草原上的一匹孤獨的豺狼,在那裡嚎叫,其中遍佈着無數的淒涼,楚成立即感到這個琴聲纔是蔡文姬真正的技藝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