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銘雖然對金絨仇家多有一定的認識了,但是卻沒想到來的竟然這樣快、猛。爲了對付這隻狐狸,竟然擺這麼大的陣仗,身價實在是不菲,一回比一回來的更多了,以後日子還怎麼個過法?
才衝出武器店,人聲一下子撲到了臉上,人羣尖叫着四處逃竄,伴隨着槍聲震得白銘的耳朵生疼,“什麼情況?”沈弋嚷道,“情況不太妙!”金絨冷聲道,伴隨着刺耳的橡膠車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幾臺重甲越野車攔住了街口的牌坊,堵死了他們的退路,靈貓公會的人手從車上跳下來開始驅趕人羣。這一次對方的準備上了好幾個臺階,一看就是有了周密的計劃和組織,對方人多效率高,追殺,包抄,圍堵後路進行得毫不含糊,這下幾人真的變成了甕中之鱉。
白銘他們應該真的可以被載入史冊了,進入主神空間還沒有兩天就三次與中洲鎮數一數二的大公會卯上了,而且對方還不是隨隨便便放幾個小弟,這是大部隊殺過來“歡迎”了!全都是託金絨的福了,還有其他人能做得到嗎?
“還沒有買好武器就不用再看了,現在唯一的要緊事就是緊跟着我,子彈可不長眼睛!”金絨嚴肅地招呼道,白銘慶幸自己做事比較有條理而且不拖沓,已經買好武器並且配帶好了,說跑就能馬上跑起來,聽到金絨的聲音當即便跑了過去。金絨就在武器店門口等着,全隊人也很快趕了過來,“你們幾個,有誰買了武器了?”“我買了,科爾特響尾蛇左輪,再加一把合金太刀。”白銘答道,“算我一個,M9,還有兩把刀。”沈弋報告道,“我這有這個!”!”白銘瞟了一眼齊方想:“我靠,狼牙棒和手斧!你真不愧是混黑的!”顏麒和兩個女孩也展示了手裡的新手套裝。
“現在我們要怎麼辦?”聶晴之焦急地問道,“我說了,接下來跟緊我。”金絨沉聲說道,“他們人很多,而且有不少開啓了基因鎖能力,不能強行突圍了,我的目的是搶下一輛車,你們有誰會開?”沈弋猶豫了一下:“我會一點,不過……”“就你了,聽好了,我會先想辦法搶一輛車,用車強行突圍!”金絨語速飛快,帶着六人朝商業街深處跑。
此時靈貓公會的人已經充斥了一整條街道,幾人不得不躲進旁邊一家店家已經跑了的小酒樓,躲進了櫃檯後,齊方想和沈弋一左一右拴上了門。
“呵,這一次怕不是還來了重量級的大人物啊,你們幾個新人真是有福氣。”金絨笑道,“如果這個算福氣那我希望自己倒八輩子血黴。”白銘幽怨地說道。
“好了,既然來都來了,承着就是了,大不了斷個手腳什麼的,主神都能給你治好。”金絨豎了個大拇指,白銘捂臉:“能不能……至少用一次普通人的標準……”
正說話間,兩個彪形大漢破門而入,在這之前金絨就先一步抽槍開火,兩槍打在他們的腳踝上:“連基因鎖都沒有開啓的人就別給我看了。”金絨輕描淡寫地說道,“現在就是驗收成果的時候了,儘量用上你們剛剛學會的技巧去擺脫他們。”說着拋給白銘和沈弋一人一顆紅色子彈。
白銘和沈弋都是一愣:“什麼意思?”“給你們的預備武器,小心點用,能炸車的特殊子彈。”對於這樣的危險物金絨輕飄飄地叮囑道。“但我們都還不會用槍啊!”沈弋面頰肌肉抽動,白銘也點頭:“不是說讓不會用槍的人拿槍更危險麼?”金絨一臉不屑:“那都是屁話,武器都是越用越熟練,我不是說了麼,實戰是最好的訓練方法。”
外面的人已經包圍了過來,必須行動了!
“好了,現在……”金絨抽出另一把槍,瞳孔驟縮,完全認真了起來,“開始行動!衝出去!”話音剛落,它腳下一屈一彈之間,身形如一發赤紅的箭矢竄出了酒館的門,只聽得外面聲聲槍響連綿不絕。
“愣什麼?跑啊!”沈弋最先回神,招呼衆人行動起來。“衝到街口搶車……衝到街口搶車……搶車……”白銘快速地默唸着儘量讓自己不要一時急過頭而出現腦子一片空白的狗血狀況,畢竟僅僅經過的只是很淺薄的訓練而已,這麼快就來一次實戰。
至於三個小一點的人情況更加差一點,差些就反應不及掉隊落單。六個人在金絨之後衝出小酒館,街上已經躺了五六個人,不遠處一縷赤金的影子不停地閃動,穿梭在人羣之間。
白銘遠遠的便望見了遠處街口的數個人影,而從街的另一頭殺過來的還有更多,是想要來一記“包餃子”,而金絨就像這“餃子”裡的尖骨頭一樣要把餃子皮的一邊捅穿。
齊方想興奮喊道:“快了!馬上就到!”金絨一路過去基本上是個碾壓,把擋路的排了個七七八八,給身後六人開了一條通路出來。就在最前的沈弋只離牌坊二十來步時,白銘擡頭望見了一旁房頂上冒個頭出來,兩天之中吃下的苦頭在這時便顯出了價值,白銘腦子裡一道閃電,腳下急停,“砰”的一聲,一顆子彈直直地就嵌進了腳前半步的青磚裡面。“靠!躲!房頂有人!”白銘當即喊道。
就這一時之間,密密麻麻的子彈便在前方織成了一張彈網阻住了去路,逼得六人只能又退進沿街的店裡去。
“不行!他們人多啊!”沈弋忿忿說道,“金絨隊長呢?他不是特別厲害嗎?怎麼不來解圍啊!”顏麒焦灼地問,聶晴之已經快哭出來了,“不行的,對方瞭解他,一定派出了和他實力相稱的人去對付。”白銘背靠着櫃檯急喘,剛剛急停差點一個趔趄摔了,搞得出了一身冷汗。
從房頂襲擊的人一邊用射擊壓制着一邊向店裡逼進,沒多久就要把門圍個水泄不通。
“一次性範圍清敵……有什麼可以……”白銘一往這個方向想便得到的答案——金絨給的特殊子彈,頓時看向了沈弋:“要不要用了?"“你們想到什麼辦法了?有就快拿出來啊!”千山闕焦急地催促道,“冷靜!”白銘硬撐着穩定住情緒,腦子裡正在高速地推演着用與不用的後果。
但是萬萬沒想到,齊方想在這個時候偏偏反應快了一把,竟然趁着沈弋精神高度緊張時一把奪過沈弋手中的特殊子彈,又拿下了白銘的槍,一連串的操作把子彈填入了彈槽裡面!
“你幹什麼!”白銘驚呼。認識得越久,齊方想的行爲反而越發無法推測,你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突然性地開一個神轉折。齊方想把千山闕的頭向下按,完全地藏在櫃檯後。
“轟——”白銘腦子裡面盡是一片蜂鳴,以及一連串根本來不及爆的粗口,熱浪登時從頭頂上席捲而過,木屑打在臉上,一兩根尖的扎進皮膚裡面。
“你媽的……”半響,才聽見沈弋咬牙擠出來了一句話,“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白銘從櫃檯後面探出一點視線望向店外,門……不存在的……整個門框都已經焦黑了,街對面的店面正在燃燒着,不愧是能夠炸車的特殊子彈,又一次刷新了白銘對主神空間的認識,真的是個超高魔位面啊……
“喂!你個傻子!想要把我們都燒死嗎?”千山闕最先罵道,齊方想根本沒有理她,他開槍的手的虎口已經崩裂,正在汩汩地滲着血。看來特殊子彈的後坐力比普通子彈強上很多啊,白銘的***口正在冒着燒紅的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不過被圍殺的危險倒是暫時清除了,沈弋打了個手勢“走。”顏麒在身後叫道:“喂,不能停一下嗎?晴之已經……”“沒有時間了,她必須撐着,你也是。”白銘打斷了顏麒,儘量不顧聶晴之已經哭了,眼下除了逃跑其他一切都是空話。
“上車!”這時一輛越野停在了門外,金絨在駕駛座上招呼,它用搶來的步槍槍托壓住油門,來代替自己不夠長的腳。沈弋白銘齊方想趕忙把聶晴之顏麒和千山闕推進車裡,一邊向遠處的追兵開幾槍掩護。
“開車。”金絨跳到了副駕駛,把駕駛權交給了沈弋,“喂!我都沒有駕照啊!!”“都要死了還駕照,回頭給你燒一沓,開車!”
“丫的!”沈弋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喇叭發出一聲尖鳴,確實在這個點上沒什麼多考慮的餘地了,沈弋猛地踩下油門,乾脆就死馬當活馬醫了。
越野呼嘯着衝了出去,向着包圍圈外突破。金絨語速不減:“你們倒是豪氣,值十積點的附魔子彈就這麼用了。”白銘上氣不接下氣地回道:“齊方想……他手快啊……”“當時形勢危急啊!除了這個你們還有其它辦法?”齊方想也是一副要癱的樣子,“你們不要爭了,他們還在追呢!”正說着一顆子彈便撞在了車後的保險槓上,接着又是一連串的炒豆子般的槍聲。
“我靠!還有機槍!”沈弋狼狽地打方向盤躲着,幸好越野被改裝得足夠堅固。
金絨突然跳到了前面去一把把方向盤向旁一旋,沈弋腳下慌忙踩死了剎車,越野做出了一個漂移,後座上的幾人被猝不及防地一甩,被壓成了一團,白銘很不幸地坐在靠門的位置,被幾個人的重量壓得死貼門板,“哇擦乾啥呢!漂移呢這是極品飛車還是狂野飆車啊?”白銘喊道。
金絨卻是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真是捨得啊!竟然連你也來了!?”“誰?”白銘問,金絨不語,這是直直地看着車外。白銘順着他的視線也看向外面,徹底的怔住了——一道火焰組成的高牆阻擋在了車的前方,橫跨了四五輛車的寬度,將街道欄腰截斷,高度足足有七八餘米。
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製造出了這火牆啊?爲什麼毫無預兆的就出現了?“金隊,這到底……”“這是你們現在完全無法對付的……不,別說對付,連完全認知都做不到。”金絨沒有給出明確的解釋。
“沒想到你們靈貓公會會忙活到這個地步,連你這個副會長都親自來了。”
“這樣的禮節可是必不可少的,我來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這樣才配得上您的身份,法術殺手,金絨先生。”一道人影從火焰中走了出來,而那熊熊烈火就像是恭迎一位帝王一樣向兩旁分出了一條通道,那人一身筆挺的西裝,一步一步從容地走出來,火光映出了他的一頭半長黑髮,“好久不見,別來無恙?”他在車前向金絨致意道。
“墨彬,你們今天敢這樣大動干戈,是已經做好了怎樣的覺悟?”金絨並不下車,也並不看墨彬,反倒是一顆一顆地取着子彈。
“離他們離開已經過來多久了呢?”墨彬似乎想到了什麼。
“不知道,不短,也說不上長,在這個世界裡,過上多少日子都不算長吧?在生生死死麪前。”金絨依舊看着自己的槍。
“所以,你越來越像人了啊。”墨彬沒頭沒腦的一句。
“堂堂副會長,今天來不會只是爲了和我這個禽獸敘敘舊吧?”金絨咬開了自己的手指,開始將血珠滴在子彈上面,那些子彈像是進食一般,吸收的血液,不知道是什麼奇異的材質的,看得六人一臉驚悚。
“哦?聽這口氣,似乎今晚有機會開一開眼界了?”墨彬依然用着一種不緊不慢的從容與優雅,始終保持着周到的禮儀,即使是在知道對方隨時會突然開槍的情況下,更別說對方是個槍法高手。
金絨一顆一顆的將那幾顆經過特殊處理的子彈填進了彈夾,裝進手槍裡,“你覺得自己今天晚上可以全身而退?”。
“當然不,找你做對手可不是個好主意,所以,殺你並不是我的任務。”
金絨突然眼皮一跳,全身都滯了一下,面色更加一步地沉了下來:“是他。”“沒錯,墨彬只用把你攔在這裡。”另一個聲音響起,在車後方。與此同時,白銘感覺心口突然出現了一股巨力,像是被扼住了咽喉,呼吸突然困難起來,像是自己頭頂有了一座浮嶽。
“墨衡……連你都來了!這份禮我怕是承不住啊。”金絨已經握緊了手裡的槍。“我來不是爲了血與暴力。”墨衡的身影出現在後視鏡中,金絨冷哼道:“那麼,請至少有點誠意吧,我的這些隊員們可不能只是被你當成附庸。”
“這確實不是交涉的態度呢,兄長大人,就請撤掉威壓吧。”墨彬也點頭。
壓迫感頓時消失,白銘終於感覺可以正常呼吸了。
“那麼談談吧,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爲什麼今天晚上對我發動這樣的攻勢?”金絨也略微放鬆了一點。
“我們想要你,加入靈貓,公會已經看上你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希望可以得到你這一強大戰鬥力。”墨衡走到了車子前面與他的弟弟墨彬站在一起,他是一個一言一行都帶着嚴肅的男人,沒有任何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我有什麼理由加入靈貓?畢竟,我們的過節不在少數。”金絨直視着兩人“所以這便是我們今晚動這樣的陣仗的意義所在了,是爲了讓你不得不加入靈貓。”面對墨衡深邃的雙眼,白銘沒來由的想要躲藏。“那你這麼肯定我無法全身而退嗎?底牌,人人都有那麼幾張。”金絨點上了一支菸,不緊不慢地說,但字句間殺氣四溢“所以我也賭一把,賭你的冷血和人性,哪一方更強,你現在,還能做一個單純的殺手嗎?”墨衡並沒有在意金絨流露出的殺氣:“你或許可以走掉,但這六個新人,他們可就得爲你的選擇付出代價了。”他一字一頓,語氣平靜,卻讓車上的六人彷彿陷入冰窖。
金絨沉默了良久,其他人都不敢開口,靜靜的等着他們的交涉,半晌,金絨談了口氣:“你賭贏了,呵,不愧是墨會長。”
“不是我賭贏了,是你越來越像個人了。”墨衡不改聲色。
“要我加入可以,相應的,這六個人,也要一通入會。”金絨似乎有意避開這個話題。
“這自然,會有人妥善安排。但是,你不能做他們的隊長。”墨衡倒也爽快,但卻開出了條件。
白銘愣了,這是要孤立金絨,將他限制住,而自己唯一的靠山就是金絨,如果金絨照顧不了他們,靈貓公會又會對他們採取怎樣的動作?
“算盤打得挺精的啊。”金絨齜了齜牙低低地咕噥着,“老金,我們……”金絨擡手示意沈弋不要說話,隨後對車外的墨衡喊道:“可以,但是讓他們六個聚在一起,而且,至少要進入二線小隊!”
“二線,”墨衡皺眉,“這要求高了,他們會影響小隊的戰鬥力,況且幻境本就是個稍不留神就會死人的地方,沒人能夠分出神來照顧新手。”
“這是我的交涉底線,他們六個被你們公會高頻度地追殺,現在已經有了無法分開的趨勢。實力方面,就憑他們以普通人的水平跟着我和你們衝突的這三次中沒有一個受了大傷,也一定程度上說明了一些潛力,如果到時候死在幻境了,也不過證明我眼光不好,於你,根本不算損失。”金絨冷冷地道明瞭利益是非關係。
“如果我拒絕呢?”墨衡依舊冷靜,“那我們就沒得談了。”金絨一邊說一邊給幾人打眼色,示意他們找機會下車逃跑。
“你覺得他們跑得到哪去?”墨衡看穿了金絨的想法,淡淡地說。白銘看向車窗外,整條街已經被靈貓公會的人圍得水泄不通。
“不把他們分開,可以,但我只能讓他們進三線小隊,不過我答應你,絕對是頂級的三線小隊。”墨衡道。
“聽說墨會長你馬上就要突破五階基因鎖稱爲“神”了。”金絨閉上了雙眼:“二線,否則我不介意嘗試下‘屠神’。”
墨衡依舊面無表情,墨彬發話了:“兄長大人,讓他們加入二線小隊也無妨,剛好咱們的二線隊伍也差點人手,就算他們死了,你也聽到金絨說的,咱們也沒有什麼損失。”
“不用你來教我。”墨衡撇了他一眼,墨彬表情僵了僵,馬上又恢復了微笑。
“我答應你,”墨衡最終作出了讓步,但他也開出了條件:“但我的隊員沒有任何義務去幫他們收拾爛攤子,如果闖了禍,也沒人會救他們。”
金絨掃視了一眼表情凝重的六人,最後點了點頭:“成交。”
“跟我來。”墨衡和墨彬坐進了一輛越野車,靈貓公會的人也開始清理戰場。沈弋駕着車跟在墨衡的越野車後,所有人都沉默着沒有說話。
最後白銘打破了僵局:“他們……是你以前的小隊嗎?”金絨揮了揮手:“沒什麼。”它望向窗外,隱藏起自己的臉孔,半晌後說:“他們說得對,我確實……越來越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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