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戮之秋?”江煙緋已經用精神鎖鏈將埃及貓小隊的衆人全部連接起來。
“屠戮之秋是個什麼玩意兒?聽起來像是某個盜版遊戲的垃圾副本啊。”七號看着外面的天空:“雖然畫質強的嚇死人。”
“一般清道夫任務和普通幻境相似,都具有一定的開放性,但有時候會出現例外,不同的任務條件會觸發不同的特定結局。”唐崎鬆道:“而現在我們就遇到了這樣的情況。”
“所以我們現在必須要把開膛手幹掉才能完成任務?”蕭雲山撇撇嘴:“主神一直都這麼坑人。”
“還有這個詭異的法陣,開膛手傑克最後的底牌肯定都放在了這些陣眼上。”陽龍分析:“沒有資本是不敢如此囂張的.”
“比起法陣和惡開膛手傑克,現在更難處理的是這些NPC。” 唐崎鬆道看了一眼街上突然開始互相毆打的NPC們:“無意識,無知覺,狂躁,這個法陣帶有狂化魔法、雖然攻擊力對我們來講不是很高,但數量衆多,和喪屍一樣難纏,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是和開膛手傑克無關的人,錯殺會扣除積點,但是……”
“但是他們會主動攻擊我們,”張顏苦笑:“主神居然算到了這一步,它要是個活人的話,我還真會佩服它。”
“所以,我們該怎麼辦?”白銘摘掉手套觸碰四周,但並沒有消除掉任何東西,天空依然是詭異的紅色。
“應該是法陣的能量過於龐大,你的右手還無法消除這麼大的術式。”凌霜分析道。
“那這應該就是大決戰了吧?”
唐崎鬆點頭:“開膛手傑克已經亮出了他的底牌,而我們也要全力以赴了,先拆掉他的法陣,這個詭異的法陣會給我們的行動帶來大麻煩。”
沈弋開口打斷還在因爲外面的事而震驚的艾柏林等人——他們應該是關鍵劇情人物,沒有被狂化——“那個法陣到底是怎麼回事?能詳細說一下嗎?”
“你們爲什麼不自己查……這個召喚法陣原本是由三個陣角和一個陣眼組成,且只需要三百人作爲活祭品,但因爲他抓來的三百人都已經被釋放了,所以他才用了更爲惡毒的方式,”維多利加說到這裡,看了一眼塞巴斯蒂安,塞巴斯蒂安點點頭:“他在法陣中又增加了一個狂暴法陣,讓法陣內的所有人都自相殘殺,直到死亡人數到達祭祀所需的三百人。而如你們所見,我們並未受到影響,因爲我對這方面有點小小的研究,手裡有些巫蠱的小玩意兒可以暫時抵禦一下法陣的影響。”他說着彷彿變戲法一樣從袖口摸出幾個像手環一樣的東西:“大家可以戴上這些,減少法陣的影響。”
“這就是主神解釋關鍵人物不受影響的方式啊。”張顏在精神鏈接中感嘆。
塞巴斯蒂安把手環發給艾柏林和九城一彌他們,當他把手環遞給埃及貓小隊時,衆人都謝絕了他的好意。
“這點法陣對我們沒用,我們有的是辦法對付。”蕭雲山拍着胸脯說。
塞巴斯蒂安看了看埃及貓小隊的衆人,露出一個微笑:“哦呀哦呀,看來諸位都不是普通人呢,那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但諸位還是要小心一點。”說完蹲下身親自爲夏爾佩戴手環。
“維多利加小姐,能詳細講講怎麼破解法陣嗎?既然能分析出來,那一定有破解的方法吧?”凌霜湊到維多利加旁邊問道。
“是的,但具體解釋起來比較複雜。”不知道是不是電波還比較對的上,面對凌霜的提問維多利加並不是冷冰冰地毒舌,而是給她解釋起來:“具體比較複雜,我就長話短說,英國,尤其是倫敦之所以能如此發達,達到世界中心的程度,是因爲它的地下有一條蘊含法術能量的靈脈,世界各處涌動的能量在此處都有一個交匯,它影響了整個倫敦的能源、氣候、法力流動甚至是這個城市的運勢走向,開膛手傑克之所以能催動如此龐大的法陣,正是因爲他從這條靈脈上直接抽取了法術能量,而現在能量由四個陣角和一個陣眼涌出,彙集於整個倫敦上空,只要我們能破壞掉陣眼阻斷法力流動,就可以強行消除掉法陣,”她擡起頭:“但這也會導致倫敦的地脈變動,輕則發生小規模自然災害,嚴重的可能會打**敦的運勢,影響倫敦以後的發展。你們如何選擇?”
衆人都聳聳肩,看向艾柏林和夏爾,他們纔是英國人,這是他們的國家。
“這個選擇並不好做,如果摧毀法陣影響地脈,說不定會對英國造成永遠無法修復的創傷。”艾柏林道:“但放任這個惡魔在倫敦胡作非爲,那就絕不只是創傷那麼簡單了,這座城市,這個國家屬於這個國家的人民,我的職責就是保護他們,沒有人的國家是不成國家的。”他抱着雙臂:“我的態度很明確,如果你們有需要,我會派遣我的部下全力配合。”
“很不錯的發言,艾柏林卿,女王會欣賞你的見解。”夏爾以一種完全不符合他年齡的成熟望向衆人:“如今這樣超越現實的事情我已經見過太多了,但是,我還是不相信神靈,命運的那一套,他們都是虛僞的東西,是被被撕下面紗就什麼都不剩的傢伙們。”他看了一眼塞巴斯蒂安:“我不會接受那些所謂命運安排的說辭,也不會在意這是不是邪靈作祟,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靠自己的雙手爭取來的,就像我要復興我的家族一樣!開膛手傑克只是我的一塊墊腳石。”他突然伸手拉下罩在一隻眼睛上的眼罩:“塞巴斯蒂安!我以契約之名命令你,破壞掉開膛手傑克的法陣,除掉他!”他的眼中有一個詭異的圓形法陣,透着淡淡的紫光!彷彿在燃燒一般。
“Yes,my lord!”塞巴斯蒂安半跪於夏爾面前,幾乎他同高。
“契約……你果然不是正常人。”沈弋咧了咧嘴,爲自己的正確判斷感到點點的自負。
“沈先生,誰沒有點小秘密呢?”塞巴斯蒂安將手指置於面前做了一個噤聲動作。
“既然警長和伯爵都這麼說了,那我們當然也會出一份力。”久城一彌從隨身的包裡抽出一把銀白色的柯爾特M1860。
“也就是說,只要把法陣破壞,幹掉開膛手傑克就可以了吧?”齊方想在千山闕和齊夢瑩的攙扶下從外面走進來。
“你能動了嗎?不在裡邊躺着休息出來湊什麼熱鬧!你的傷還沒有癒合吧?”沈弋用毫不客氣的話語讓他回去休息,他腹部受重創,換個人來已經掛掉了,這貨運氣好活着回來了,但這麼多天急救藥物也只讓他的傷口基本癒合,但還是很虛弱。
“既然已經是最終決戰,身爲三大主角之一的我肯定要參加啊!”齊方想豎起大拇指。
“詭異的說辭,但感覺很有道理,我無言以對。”白銘扶額。
“大家一起上吧,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千山闕提着蒼銀,大衛爬上她的肩膀:“我們也會幫忙的。”
齊夢瑩撇了一眼齊方想,抱起雙臂:“我不去的話笨蛋老哥到時候掛了怎麼辦?我只是去看着他而已,就是這樣。”
唐崎鬆看了看衆人:“那既然如此,我就開始安排行動了,我們分成四隊,前往四個陣角,破壞掉陣角後大家在陣眼處集合,對開膛手傑克進行討伐,下面是臨時的分組情況,第一組由凌霜帶隊,隊員有陽龍,白銘,夜陽,顏麒和聶晴之;第二組由江煙緋帶隊,隊員是蕭雲山,林樺,維多利加小姐和久城一彌先生,第三組由張顏帶隊,隊員包括了齊方想,千山闕和齊夢瑩,凡多姆海伍伯爵和塞巴斯蒂安先生,第四組我帶隊,隊員是沈弋,七號,蘇延以及艾柏林警長,這樣分組大家有什麼異議嗎?”
大家都搖頭表示無異議,唐崎鬆道:“那麼接下來各自做準備,五分鐘後準時出發!”
“我去找我的下屬們,但願他們還沒發瘋!”艾柏林往外走去,久城一彌也開始安撫又些不安的維多利加,夏爾在和塞巴斯蒂安說些什麼,唐崎鬆則把埃及貓小隊都聚在一起。
他將一大堆道具攤在桌子上:“我給大家分發一些道具用於作戰,首先是齊方想你們三個。”唐崎鬆將三枚黃色的糖塊遞給齊方想:“這是剛乾糖,能夠讓人的軀體強度在三個小時內大幅增加,你們三個傷還沒有痊癒,可以先用這個在短時間內強化軀體,但糖塊效果失效後有一定副作用,但如果順利任務成功三個小時後我們應該在主神空間,如果不順利任務失敗,那有沒有副作用都沒有意義了。”
他又將一大堆小盒子發給衆人,盒子的造型是一間做工精緻的間頂小屋,有點像古代的神龕。
白銘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大堆白色碎紙片,
“神之飛雪,我之前有用過,將裡面的紙片擦在武器上可以暫時讓武器獲得靈類殺傷的附魔效果。”唐崎鬆又拿起一樣武器:“急凍手雷,爆炸後會凍結爆炸範圍裡的一切,對人體的損傷不大,在遭到NPC圍攻無法脫身就可以用這個。”
“然後是電擊彈,引爆後同樣能讓範圍內的敵人麻痹,用於脫身,還可以通過插入地面製造陷阱。”唐崎鬆迅速介紹和分發道具:“然後是這個,摺疊盾牌,可以阻擋點50口徑機槍的連續射擊,一面盾牌可以供給整個小隊,那些NPC的武器幾乎不可能穿透這面盾牌。”
“最後是這個緊急救護囊,在受到重創的瞬間捏碎它就可以釋放一個碩大的果凍膠體將釋放者包裹起來,同時給予傷口瞬間的止血和修復,但果凍囊只能給予瞬間的傷害抵擋,而後受到攻擊或內部人員主動活動就會破裂,一定要謹慎使用。”
道具分發完,唐崎鬆面向衆人:“最後時刻就要來了,我的要求只有一個,別死了!放手去做吧!”
“是!!”所有人都拔出了各自的武器,刀劍出竅聲爲戰鬥的樂章奏響開頭。
“大家都準備好了吧。”艾柏林提着警棍,腰間掛着配槍:“我把下屬都召集起來了,他們會盡所能爲我們清空陣眼附近發狂的人們,爲了蘇格蘭場的榮譽,爲了女王陛下,爲了英格蘭!我們會拼盡全力將那個瘋狂的罪犯繩之以法!”
“剛剛得到的消息,女王陛下沒有受到影響,而且我的人已經帶她從威斯特敏斯宮轉移了。”夏爾走過來,身後跟着塞巴斯蒂安:“根據目擊報告,那個像是法陣陣眼的地方就在伊麗莎白塔,也就是你們熟悉的大本鐘。”
“四個陣角的位置我們也已經找出來了。”久城一彌將一張倫敦的地圖在桌上攤開,維多利加用筆在上面圈出了。
“一個在特拉法加廣場,一個在海德公園,一個在聖保羅大教堂,還有一個在滑鐵盧車站。”張顏冷笑道:“挑的都是地標建築啊。”
“這些地點都是倫敦人口密集的地方。”凌霜已經看出了這麼選擇的目的所在:“陣角處的“祭品”越多,提供的能量就越強,而且這裡受到狂化影響的人數量多,也爲我們的行動增加阻礙。”
“管他阻不阻礙,把陣角炸掉就可以了吧?”陽龍按動指關節發出咔咔的骨骼暴鳴聲。
唐崎鬆看了一眼手錶:“差不多了一小隊去特拉法加廣場,二小隊去海德公園,三小隊去聖保羅大教堂,四小隊去滑鐵盧車站,出發吧,時間不等人!”
四組按照原定計劃出發,白銘跟隨一小隊出發,不同於走屋頂的沈弋他們小隊和一路打出去的齊方想小隊,一小隊通過後門離開,通過一棟棟建築物的內部進行移動,避開衝突儘快前往特拉法加廣場。
猩紅色的天穹像是一口大鍋反扣在倫敦上空,讓人喘不過氣來,紅色的雲中滿是紫黑色的閃電流竄,紅光彷彿火山爆發的岩漿從地下的縫隙中透出來,透過窗戶看過去,街道上滿是互相撕打的行人,受到狂暴魔法的影響,人們眼中閃爍着炙熱的光芒,無論是平時趾高氣揚的富人,低聲下氣的窮人,風度翩翩的男士,高貴優雅的女士,老人,青年,孩子,木匠,裁縫,銀行家,政要,在此時都會如同反祖的野獸,用手腳四肢和牙齒撕裂面前的人,地上橫七豎八散落着血淋淋的屍體,而從這些死去的人身上有淡紅色的煙霧屢屢升起,在他們頭頂彙集後,升上高天,融入哪些散發着紅芒彷彿活物的翻滾的雲層中。
“道德,法律,身份,地位,財富,當人類真的撕下這些僞裝互相撕咬爭鬥,不顧同伴的死亡,不顧法律和倫理的時候,連地獄也不過如此吧。”白銘透過窗戶看向外面,他又想起了喪屍幻境中的一切,那些活着卻彷彿已經死去的人,沒有生命卻還能移動的屍體,還有秦贇皓,不受倫理道德乃至生存本能約束的世界,讓他顫慄,雖然已經經歷瞭如此多的死鬥,他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白銘,眼前的一切,卻還是讓他從心底裡感到了惶恐。
一隻小手牽住他的手,白銘回過頭來,凌霜睜着藍色的大眼睛望着他:“不要去想了,爲了終結這一切,去解決這一切事件的根源,爲了我們可以活着回去,你要前進!帶着不管是繼承而來的也好,還是我們自生所秉持的希望!”
“希望嗎……”白銘擡起頭來:“秦贇皓,陳莘啓,羅嫣,譚雲,馬銀川,還有趙副隊,你們付出了一切才讓我至今還能站在這裡,爲了傳達你們寄託給我的生的希望,我也要回應你們才行啊!”他心中的那些恐懼成爲燃料,將勇氣之火重新點燃,將凌霜略略有些冰涼的手握在手心,他露出微笑:“我明白了!讓我們一起前進吧,我們大家,都要活着回到主神空間。”
夜陽望着白銘,他映在她碧綠色瞳孔中的身影在一次變得挺拔起來,於是她率先點頭回應白銘。
顏麒也轉過頭來:“我們不但要活着回到主神空間!還要一起回到現實世界!是吧晴之?”聶晴之點頭微笑:“當然,讓我們一起加油吧!”
陽龍打開面前的一扇窗:“扯那麼多,到底還走不走了?”
白銘環視衆人,露出了微笑:“走吧!爲了活着回到現實世界!”
特拉法加廣場,他們之前調查也來過這裡,在聖誕節等節日的時候,倫敦的市民們都會聚集在這裡慶祝節日,但現在它卻成了一個森羅地獄,互相攻擊的人羣,遍地都是屍體或是被打傷失去行動能力或是還在掙扎的人,流淌的血倒映着猩紅色的天穹,彷彿倒轉的地獄。
“雖說是破壞陣角,但是陣角到底長什麼樣啊?”陽龍有些疑惑。
“既然作爲法陣的陣角,那肯定有大量的法力流動,就像泉水和泉眼”凌霜看了看四周:“只要能尋着流動的水找到泉眼,就可以確認陣角的位置。”
“這個我能做到。”聶晴之翻開魔導書:“如果是追蹤水流,那隻要給水流“染色”就可以了吧?”她念了一個簡短的咒文,白銘隱隱聽見了“法力流帶”,四周充盈的法術能量中突然像是被點亮的燈那樣亮起幽幽的光芒,那光芒循着流淌的法術能量延展開來。
“接下來只要溯源就好了。”聶晴之移動法杖,光流開始沿着法術能量緩緩流淌,而這些光流並非一束,而是很束,它們全都沿着法力流帶倒退,最後聚集在一起,沒入特拉法加廣場中央的大噴泉裡。
“陣角應該就在那個大噴泉中。”聶晴之道。
幾人都準備靠近噴泉查看,卻發現因爲光流的緣故,周圍狂躁的NPC們已經將視線轉向了他們,而後不約而同地發出了嘶吼聲。
“看來咱們還是得動下手才行。”陽龍並沒有直接舉着灰燼天堂懟上去,而是取出了唐崎鬆給的摺疊盾牌,在摺疊狀態下盾牌呈現棒狀,抖動後會迅速展開成一面由特殊材質製成、有一人多高的銀色大盾,大盾有着與其硬度完全不想相稱的重量,陽龍一隻手就能提起來揮舞。
伴隨着更多的咆哮聲,失控的NPC們猶如破籠的野獸朝幾人撲過來,一連串的腳步聲震得地面都在轟隆作響。
“大家,朝噴泉方向突圍!”凌霜下指令,陽龍帶隊前進,她舉起手裡的盾牌抵擋NPC們的正面攻擊,隔開武器,而後一推一砸,將圍攏來的第一批NPC全部撞翻在地上,然而他們就像是浪潮一浪接一浪朝着衆人撲過來。包括正面防衛的陽龍,所有人都行動起來,聶晴之釋放出了一個荊棘護衛法術,雖然不如羅嫣的奧術守護,但也足夠抵禦普通敵人的進攻,靠過來的大部分NPC全都被魔法凝聚成的黑色荊棘彈開,漏網之魚被白銘掄動灰淵打翻在地,他用的是刀鞘,且專門控制了力道,不至於失手把NPC們殺掉。
幾人連打帶突衝到噴泉邊,噴泉的外環水池呈現花瓣狀,直徑超過十米,而內部噴泉直徑接近五米,是那個大小不一的象牙色的圓盤呈同心圓疊加,形成了噴泉的造型,左右兩邊各一個,陣角就位於左邊的那一個。
衆人在面對噴泉時都愣了一下,因爲噴泉噴出的水是詭異的黑色,黑水在波動,卻詭異的沒有倒影,彷彿一個黑洞,連光都被吸進了其中。
“這個噴泉要怎麼破壞?直接炸掉嗎?”顏麒有些好奇,向噴泉的水伸出手去,白銘制止了他:“這黑水不太對勁!”
話音剛落,一個攻擊幾人的NPC就因爲用力過猛撲進了黑水裡,霎那間那些黑水彷彿活過來一般,將落入其中的人吞噬,NPC嚎叫着翻滾身體試圖掙扎,他落入黑水中的身體卻已經開始崩潰,化作飛散的塵埃,最後他整個都沒入黑水,連屍骨都沒留下!
“這玩意兒是酸嗎?!”顏麒嚇得連連後撤,爲他剛纔的行爲感到後怕。
“管它酸還是鹼!炸掉就好了啊!”陽龍用盾牌不斷推搡攻擊的人羣,聽到顏麒的喊叫聲短暫地回頭喊道。
“我來試試!”凌霜張開雙臂,瞬間強烈的冷空氣在她頭頂凝聚,向漩渦一般飛旋,從漩渦中央凝結出巨大的冰錐。
“上次在亞特蘭蒂斯,我們的合擊技給了我啓發。”凌霜對白銘說:“所以我加以模仿,創造了這一招!”
冰錐在她頭頂上繼續凝結,最後形成一個龐大的冰晶十字架。
“飛霜十字!!”凌霜張開的雙手同時下壓,龐大的十字從天而降,呼嘯聲帶着審判之感,命中了廣場中央龐大的噴泉。
“咔啦咔啦!”巨大的崩裂聲響起,白銘誇讚道:“很強的技能,還有你給技能起名字的方式也中二起來了呢。”
“還不是跟你學的。”凌霜瞥了他一眼。
“不對!你們看!”顏麒道:“噴泉沒有被破壞!甚至連裂縫都沒有!”
幾人回頭去看,在凌霜的冰晶十字槍轟擊下,本該四分五裂的噴泉毫髮無損,淡淡的黑光沿着象牙色的光滑表面流淌,就像空氣中閃爍的電弧。
“我來試一次。”顏麒拖動斬羽:“屬性解放斬!”斬羽的劍身向兩側分裂,中間位置又伸出了一截劍尖,而後劍尖猶如孔雀的翎毛般呈扇形展開,劍身舒張,綠色的能量像是風暴一般環繞劍身肆虐。
顏麒揮動斬羽,一道散發着刺目金黃的能量波橫掃而出,能量流淌的聲音堪比飛機引擎的呼嘯,因爲速度太快,能量波甚至被阻力壓出了月牙的形狀。
“轟隆!”能量波命中了噴泉,煙塵四起,而煙塵下的噴泉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是結界。”凌霜指着噴泉上隱隱流淌的黑光:“而且這個結界是以靈脈爲直接能量來源!因此結界的穩定性非常強。”
“結界嗎,既然是這樣……”白銘脫下了右手的手套。
“等等!”凌霜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行!如果陣角的能量過強!你的右手就沒了!忘了剛纔那個人了嗎!?”
夜陽也沉默地擋在他面前。
“我當然知道,但現在除了這隻右手,還有更好的方法能夠打破這個結界嗎?”白銘看着自己的右手:“就算是失去右手也還可以在主神空間修復,但如果不嘗試一下,完整地死去又有什麼意義?”
他朝凌霜和夜陽微笑:“放心,我有分寸,記得唐隊給的這個嗎?”他拿出急救囊:“一旦情況不對我可以用這個自救。”
凌霜有些糾結:“我們可以試試其他方法,總有能夠打破結界的。”白銘道:“沒有時間了,死亡人數正在疊加,死去的人越多法陣越強,不抓緊時間的話開膛手傑克就要得逞了!相信我吧,只是一隻右手而已,如果能夠變得我們平安回到主神空間,我願意交換!”
凌霜和夜陽又遲疑了一下,最後終於側身讓開,白銘走到了噴吐黑光的噴泉,面對着黑水他深吸了一口氣,朝着水面伸出右手。
“嗡!”黑光一閃,顏麒眼見不對立馬搶步上前,擋在白銘旁邊,下一秒到來的重擊將他連人帶劍打飛了出去,險些跌入噴泉。
“有情況!”白銘已經抽出了灰淵,霧氣包圍了刀身,在天空的映照下泛着猩紅。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高大的影子,倒不是他真的有多高,而是因爲罩在他身上的甲冑,一身漆黑的中世紀重騎士盔甲高達兩米,而他手中拖着的黑色重劍幾乎與盔甲的身高差不多。
“這也是開膛手傑克的手下嗎?”白銘皺緊眉頭。
“你們……你們殺了我的兒子……”盔甲下傳來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我的兒子!”
“啥?他說我們殺了他兒子?他兒子是哪位?”陽龍說出了所有人此時內心的疑問。
發狂的NPC們發現又有目標出現,立刻將攻擊轉向了重甲騎士,都嘶吼着揮舞手裡的武器攻擊他。
“你們殺了我的兒子!”重甲騎士的精神似乎不太正常,NPC們的攻擊打在盔甲上毫無作用,然而重甲騎士的反擊毫不留情,他掄起大劍橫掃,沒有任何防護的NPC們被中間攔腰斬斷,一開始殺人,重甲騎士變得更加狂躁,他瘋狂的舞動重劍,以摧枯拉朽之勢將身周的NPC全部殺死,血液濺在他的身體上,就像水滴在沙漠中被迅速吸收。
“你們殺了我的兒子!”重甲騎士一邊揮劍一邊高聲呼喊:“卡利!你們殺了他!我的兒子!”
“卡利,難道是那個卡利.歐萊德?”白銘意識到了什麼:“難道這個人是他的父親,那個教開膛手傑克醫術的老醫生?”
“我的兒子!”重甲騎士繼續揮劍,他身邊的NPC幾乎全滅,而更多的NPC也被震懾,紛紛退卻,雖然陷入了狂暴,但生物本能還是在引導他們遠離這個危險的敵人。
“殺死你兒子的是開膛手傑克!,就是那個喬……班納!班納.米勒!你應該認識他!”顏麒朝他大喊。
“我的兒子……開膛手……”重甲騎士有那麼一刻遲疑,但下一秒繼續朝衆人走過來:“不……是你們!你們殺了我的兒子!凱里!你們殺了他……”
“沒用的。”凌霜道:“他已經被開膛手傑克操縱了。”
“居然連唯一給予自己溫暖的老師也要利用,不顧他的死活,這樣的人……”白銘的臉上涌起了光芒,假面在他臉上成型,白銘擡起頭來,虛與他的面龐融爲一體。
“不可原諒!”
“等等!阿銘哥!”凌霜想要拉住白銘,但白銘已經橫刀準備進攻,他身體前傾,像一隻準備撲擊的豹子。
“讓開!這種事交給老手來做!”陽龍拎起他的衣領將他扔給凌霜,而後衝向了重甲騎士。
“憋了這麼久!也該活動下了!”
金色的釉紋彷彿燃燒的火焰,陽龍揮拳砸向重甲騎士的面門:“老頭!我同情你的遭遇!但還是請你退場吧!讓我送那個罪大惡極的傢伙下地獄!”
“砰!”重拳打得重甲騎士一個趔趄,但這堪比小汽車衝撞一樣的力道甚至沒有在他的頭盔上留下痕跡,重劍橫掃而來,陽龍以腕甲抵擋!
“鐺!”金光迸射,陽龍擋下了這一擊,同時兇獸咆哮效果發動,陽龍的攻擊力也開始上升。
她又是一拳轟在重甲騎士腹部,接着右腿蹬踢,拉開距離、而後再從踏步追身,連續三拳擊打在重甲之上。
然而即便如此,重甲騎士依舊毫髮無損,他繼續揮動重劍攻擊陽龍,雖然動作很緩慢,但力道驚人,陽龍每一次都用腕甲抵擋,兇獸咆哮吸收了重劍的攻擊,反饋給陽龍更強的攻擊力,金芒越來越亮,一頭像獅子和老虎結合體的猛獸的虛影出現在她背後,陽龍沐浴在金光裡,彷彿戰神下凡。
“倒下吧!”伴隨着敵人的不斷攻擊,陽龍的充能接近臨界,在她接下重劍的一次當頭劈斬後,灰燼天堂已經奪目如一個小太陽,周圍的空氣都因爲充盈的能量而扭曲,巨獸的虛影伴隨着陽龍最強一拳出擊,巨大的聲響像是低空飛過的超音速戰鬥機,風壓肆虐,震碎了附近所有的玻璃製品,陽龍這一拳轟出,空氣中的紅色霧氣都被金光去散開來,地面上的灰塵和血液被吹起來,就連噴泉中無波的黑水都翻起了水浪!
“咚!”金芒向四周迸濺,震得廣場四周的建築都在搖晃,靠近的NPC都被吹飛了出去,紅色的天空都被金光充斥了半邊,以陽龍的拳頭爲中心,彷彿有一枚巨型導彈在此處爆開來!音爆讓白銘的耳膜隱隱作痛。
金芒開始消散,陽龍的身影出現,她以出拳的姿態站立,熱氣從灰燼天堂兩邊的排氣孔中噴涌而出,像是兩條長長的飄帶圍繞在她身旁。
幾人都是一愣,隨後露出喜色,顏麒高聲問道:“陽姐,成功……”
“鐺!”
“了嗎”二字還未出口,幾人驚恐地看見黑色重劍破霧而來,陽龍雖然做抵擋動作,還是被一劍斬飛了出去!
“陽姐!”白銘已經衝了出去,手裡捏着急救囊,陽龍倒在地上,腹部從左上到右下有一條豁口,此刻正汩汩往外滲血,如果陽龍行纔沒有阻擋那一下,她也會像那些NPC一樣被攔腰斬斷。
白銘捏碎了急救囊的外殼,將它扔向陽龍,從急救囊裡涌出的半透明果凍膠質瞬間包裹了陽龍,她的傷口在藥液的作用下迅速止血。
“怎麼可能,這可是陽姐的最強殺招!那個傢伙居然毫髮無損。”凌霜望着重甲騎士,他的盔甲上散發着黑色的光芒,剛纔陽龍那一拳甚至未能讓黑甲褪去光澤。
“難道又是結界嗎?”白銘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我來試試!要魔法才能對付魔法!”因爲NPC退卻,聶晴之也空出手來,她舉起法杖,開始誦咒,隨即火焰沿杖身呼嘯而上,在其上凝聚成槍形。
“羽伽迪.炎槍術!”
火焰呼嘯,撞上了重甲騎士,卻依舊從他身邊兩側滑開去,他依舊緩慢地,一步步朝幾人走來。
“這下糟糕了,”凌霜已經看明白了:“這也是結界!”
“結界嗎……”白銘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突然想到了什麼:“等等,結界的話,也是由術式構築而成的吧?”
“是這樣沒錯,但是……”凌霜很疑惑,但白銘已經有了一個想法。
“你們站在這裡照看陽姐,夜陽你跟我來,我有個辦法!”他將夜陽拉到一旁,簡單交代了兩句,其他人都不解地望着他。
“明白了吧?那麼聽我的信號行事!”白銘已經揮刀衝向了重甲騎士。
“你們!殺了我的兒子!”重甲騎士揮刀朝他劈下,速度並不快,白銘閃身躲開,揮刀連續斬擊重甲騎士的頭盔,但依舊不奏效,刀刃磕在上面迸發出無數的火花。
“啊啊啊!”重甲騎士揮起重劍橫掃,白銘藉助一個戰術翻滾來到他的身後,又一次用刀刃敲擊其背部,重甲騎士回頭攻擊,然而白銘已經繞到了他的前面,重甲騎士從另一側轉身阻擊白銘,而白銘已經抽身繞了回去。
看這兩個人的二人轉,顏麒頗爲不解:“阿銘哥這是在和那傢伙躲貓貓呢?”
凌霜眼裡閃過精光:“我明白了!他是故意和那個傢伙兜圈子的,穿着厚重鎧甲的敵人行動不便,中心也不穩定,連續旋轉非常消耗體力,而且也會破壞其平衡!”
正如凌霜所說,連續的旋轉後,重甲騎士開始站不穩了,在一次重斬後他整個人都大幅向左傾斜,白銘回頭朝夜陽喊道:“夜陽!就是現在!”
夜陽開始加速,整個人如同一道凌厲的閃電,起跳時又靈得好似一隻黑貓,整個人“落”到了重甲騎士的肩膀上,修長的雙腿猛然一蹬,以其爲支點向外跳越,整個過程速度極快猶如蜻蜓點水,重甲騎士來不及反應,夜陽已經跳開去,而他失去了平衡,連連後退,撞到了噴泉邊緣,因爲慣性的作用整個人都翻了進去。
“咔啦!”隱隱中有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響起,重甲騎士身上和噴泉表面若隱若現的黑色光芒閃爍兩下便一起消失,重甲騎士摔進了黑水裡,霎那間盔甲就被這詭異的液體腐蝕,冒出陣陣白煙,重甲騎士伸手想要爬起來,然而接觸到黑水的手臂瞬間消失不見,他又重新栽倒,更多的黑水包圍了他的身軀。
“結界和法術都是由咒術構成,兩個結構相同的法術會相互抵消,所以你借用了他身上的結界來撞擊噴泉的結界,達到抵消結界的效果。”凌霜看向白銘。
白銘將刀收回刀鞘,看向黑水裡的重甲騎士。
“我的兒子……”重甲騎士不再掙扎,他的身體像陷入泥潭一樣緩緩下沉,瘋狂的吼叫消退後,盔甲下的人重新恢復了蒼老的嗓音,這一刻他重新變回了那個爲兒子的死去而悲傷的老父親。
“我的兒子。”身軀只剩下頭和手臂時,重甲騎士向天空伸出僅剩的一隻手:“卡利……班納……你們都……去哪了啊……”
頭盔完全消失,老人的聲音也消散在水聲裡,他一身行醫救人,在晚年卻痛失愛子,還被曾經的徒弟利用。在死去的最後一刻,已經失去自我意識的老人還在呼喚他的兩個兒子,除了親生兒子,還有他視如己出的班納.米勒,開膛手傑克曾經的名字。
“你把他當作自己的兒子,他卻如此對你。”白銘對着噴泉半跪下來,撫摸着之前從重甲騎士手中掉落的黑色重劍:“安息吧,老先生,我們會讓他贖罪的,讓他跪在你的墳頭懺悔,或者去地獄請求你的原諒。”
“開膛手傑克,上天的報應到底是謊言還是真實,我無從得知,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報應!”
他重現站起身來,轉身朝大本鐘的方向走起,其他人跟在他背後,緘默不語。
在聶晴之詠誦咒語的聲音中,橘紅色的炎槍破空而來,將陣角連帶噴泉炸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