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息一聲，懷春接着說：“可是大小姐很不高興，鬧了好幾場，越發的惹得婆婆和姑爺和離心了。本來，在大小姐懷孕的時候，我和念夏就已經被大小姐安排着給了姑爺當了通房，還有兩個是姑爺本身的大丫鬟，伺候他多年的。我們四個通房，其實沒有一個受寵的。哪怕是念夏經常在姑爺面前獻媚，姑爺也視同不見，一心只是對着大小姐好。”
“可是，這樣的夫妻情分，怎麼也擱不住大小姐日夜鬧騰，在京城裡鬧就算了，好歹還有侯爺夫人和侯爺壓着，姑爺沒有做什麼。後來，到了族地，沒有人管着了。大小姐還是鬧，姑爺冷着她，弄了幾個妾回來，天天兒的寵着。甚至有一個還是良家出身的良妾，還是一個死了的舉人的女兒，知書達理，倒是比大小姐這國公府邸出身的小姐還要規矩好，處事大方，識文斷字，琴棋書畫樣樣皆通的。這下子，大小姐就直接被剝奪了管理中饋的權利。”
“那個良妾其實是一個有手段的，可是，我，念夏，大小姐那個時候，都太傻了，哪裡知道那些手段？被那個良妾三下兩下都收拾了。我一看情況不對，就不跟那個良妾作對了，安分度日，專心伺候大小姐還有大小姐生的幾個孩子好了。那個良妾也就放過了我。念夏不甘心，一定要奪回來姑爺的心，跟那個良妾鬥了個不可開交，最後，她倒是也得寵了一陣子，還懷了身孕，一心想給姑爺生個孩子，可惜，孩子是生了，她也被那個良妾在生孩子的時候，給弄死了。”
“我看的心灰意冷，更加深居簡出。可是沒有想到，大小姐居然就記恨起來姑爺，她仗着自己是國師的姐姐，在外面交際越發的廣，家裡有良妾刺眼，她乾脆長期在外面玩。甚至面首都弄了好幾個，還跟一個戲班子的戲子好上了。戀姦情熱，最後終於被發現。姑爺忍無可忍，本來是要休了大小姐的。”
“可是，京城的平南侯家不同意。最後，平南侯世子，我們府裡的三少爺親自過去處理，平南侯爲了不得罪國師大人，讓他們兩個合離了，孩子歸着牛家，大小姐帶着嫁妝離開牛家，甚至，牛家還補齊了這麼多年，大小姐花費出去的嫁妝，還多給了京城一個三進的宅子給大小姐。我一看，留下來只怕也是要被那個良妾給害死的結果，就主動要求跟着大小姐回到了京城。”
聽到念夏死了，秦明珠帶着懷春回到京城。雖然這些冬曲都大概知道，但是，今天聽到懷春仔細講來，冬曲還是爲念夏唏噓不已。也爲了懷春這不好的命感嘆。這陪房丫鬟大多數都是給姑爺當通房小妾的料，能有多少像自己這樣被好好的嫁出去，還當了夫人，甚至自己有官職的？估計整個大周也沒有幾個吧？
當了通房的陪房丫鬟最可憐的就是懷春這種，已經失去了清白，卻又被迫跟着合離的小姐離開了夫家的人。
不過，比起來失去性命的念夏來，懷春好歹還活着。
果然，懷春也是這樣說：“哎，回到京城，其實，我還鬆了一口氣，雖然我這一輩子是毀了，但是，我還跟着大小姐，起碼吃穿應該是不愁的。比起來失去了性命的念夏，不知道好哪裡去了。”
“可是，我高興的太早了。大小姐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錯，她脫離了牛家，回到了京城，不知道多麼開心。她手裡握着豐厚的嫁妝，本來，好好經營，過幾年，等到她的幾個孩子都大了，自然會奉養她，畢竟，她可是生母。她將來當老封君都沒有問題。有可靠的孃家，未來還有兒女照顧，手裡不缺錢，沒有人敢欺負，還不用跟通房小妾吵鬧，還不用伺候公婆，服侍夫君，這日子多麼清淨快活？可是，大小姐就不是一個安生的主兒。”
“她到了京城後，沒有多久，就想法子把牛家鎮那個戲子跟弄了回來京城。兩個人成天在宅子裡面胡天胡地的，我都替她害臊。不過，想着，她已經是合離的人了，就是喜歡那個戲子也就罷了，讓她歡喜幾年算了，開心幾年。哪裡想到，她並不是喜歡那個戲子，她就是喜歡玩。那個戲子後來，在京城又勾連了幾個同鄉，都是做戲子出身的，都是來哄騙小姐錢的。”
“他們幾個人伺候着小姐，那個胡鬧啊，真真讓人說不出口去。我看不慣，只能要求去家庵清淨去。可是，小姐身邊可靠的人就只剩下我一個了。水姨娘和三小姐去了任上，小姐不願意我走，她和那個該死的戲子一合計，居然給我下了藥，讓那些畜生們毀了我。”
說到這裡，懷春不禁痛哭起來。冬曲聽到不由得打了寒戰，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秦明珠那麼喪心病狂，她自己不要臉算了，幹嘛還要禍害懷春呢？
懷春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冬曲只能勸着說：“好了，那些都過去了，以後你好好的辦差，事成了，會有好日子的。”
懷春搖搖頭說：“冬曲，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一段時間，小姐和那夥子畜生沒日沒夜的玩兒，也讓那些人沒日沒夜的禍害我。甚至後來，我都懷孕了。”
“啊？”這下子冬曲也被嚇住了：“還有這個事情？那後來孩子怎麼樣了？”
懷春更加悲傷：“這個孩子就是一個孽種。我甚至都不知道孩子是誰的？而且，即使是我懷着身孕，那些畜生也沒有放過我，還是禍害我，終於，我懷了五個月，還是被他們把孩子給弄掉了。大夫給我看了，說我以後都不能生孩子了。”
懷春一想到那些日子的事情，就痛哭不止。冬曲只能拍拍她的後背，安慰她。誰能想到，活下來的懷春這樣的經歷，比起來死去的念夏還要苦呢？當年一樣的小丫鬟，不過是被分配的主子不同，這人生就能相差這麼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