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若是相惜上

七十一、若是相惜(上)

被冬風吹了一夜的帝都,早落起鵝毛般的大雪,今早起牀的時候,外頭的世界只剩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天上地下。

彷彿鋪了層棉絮的街道,有灰色鍛面的馬車疾馳而過,又由於地上凍了冰的緣故,行得不太穩,左搖右晃的,讓車裡的洛淮頭暈噁心,實在挨不住了,遂撩了簾想吩咐車伕駛得慢些,簾子撥開的那剎那,卻有一股刺骨的風迎面而來,還來不及收手,那風已經刁鑽地進入,驅散了車裡難得的暖。他不自覺地瑟縮了下身子,下意識地看向車內另一人,卻見那本累到睡着的人已因這陣突然的冷風醒來,正揉着眉心驅逐着殘存的睡意。

“四哥,你還是再睡些的好。”洛淮取過被他推到一旁的毛毯,蓋上他的膝頭勸道。

“不用。到哪了?”重樓開口問道,聲音嘶啞難聽,難聽到自己也不禁爲之蹙眉。

“快入城了。四哥,讓車走慢些行不?”洛淮指了指自己翻絞着的肚子道,“搖搖晃晃的,難受地挨不住哩。”

“忍忍,進了城就好。”重樓倒過爐上暖着的水遞給他,道:“現在還不行。這裡還是樑國舅的領地範圍,不安全。”

樑國舅倚仗其妹樑皇后之勢,在朝政上橫行已久,從私底下收受賄賂到公然剋扣各項民生工程的費用,其行徑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但龍帝未曾開口,自然也無人敢去挑戰樑國舅的權勢。但這些不敢的人並不包括他重樓!

此次,他親自出宮,四處奔走蒐集各項罪證,就是爲了一次挖開樑皇后最大的根腳,並且讓他永無翻身之日。之於樑國舅,即使刺殺皇子是死罪,他相信他也願意爲自己的頂上人頭與烏紗帽一同賭上一把。

思及此,重樓朗聲道:“展風,再加快一點!”

“四哥,慢些的好!”洛淮勉強喝完杯中的水,卻是實在挨不住腹中的不適,撩了簾子對着車外急速後退的地面大吐特吐。

“藍王爺!”展風回頭驚見那人是半個身子都探出了車外,忙扯住繮繩,幾匹馬兒頓時擡蹄昂首嘶鳴。

車身一陣顛簸,洛淮一個抓扶不緊,差點翻出窗外,幸得重樓快手抓住,拉進了車裡好生坐着。

“我們還是暫時休息一下。”重樓擔憂地看着他極差的臉色,取過帕子,斂袖爲他拭去嘴角的污物。

“王爺!”

重樓警覺擡首,側耳凝神,就聽那不知何時在空氣中瀰漫開來的蕭音,綿長清幽,甚是好聽,卻是催命之音。

“不要出來!”他按下洛淮欲起的身子,縱身越出車外,同時揚袖,揮出龍吟,率先劈開掩蓋着修羅場的虛假和平。

龍吟落地,沉重的力道劈開地上層層積雪,如再降之雨,紛紛被打上了天,又再紛紛地落下,再次落地之時,馬車的周圍已站定一圈白衣之人,白的衣白的發,手持着一樣的利刃,並無主家標誌。

重樓淡淡一笑,揚臂再起,衆人同時散開,卻已經被他捲住兩個脖頸,扯到了腳下,只見他輕輕地扯了脣,說了些什麼,內容還未聽清楚,就聽兩聲骨頭斷裂之聲,再見那兩人的頭部已呈不自然的姿勢歪曲着,雙眼暴凸,嘴角汩汩地淌着血,染紅了白色的雪。

親眼見到這殘忍的一幕的洛淮不禁喉口又是一陣翻絞,不適之感更重了。

他的四哥變了。

以前的重樓雖有着王朝第一勇士的美名,卻更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雅士。他不屑金錢不屑權利,也不屑讓自己的雙手沾上血腥。

而這樣的重樓如今卻親臨各種污穢的戰場,不介意髒了自己的手甚至髒了自己的心,硬是風險將所有的計劃統統改變,毫不客氣又明目張膽地改將所有的矛頭統統對向樑皇后。

只是這樣好嗎?

只要龍帝無意,樑皇后的地位就不會改變,他們現在的努力都將化爲泡影,還會一下就被東、南兩宮趁勢拉下,到時可是兩頭空啊!

洛淮嘆了口氣,轉眼就見外頭的打鬥依然激烈,而重樓卻不知爲何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只怔怔地站在那兒,看着叢林的一角出着神。

“四哥!”在瞧見那樹枝頭上一人已拉弓對向重樓時,他立刻扯開嗓子大聲喊道。

重樓猛地回了神,轉了身,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那泛着銀光的箭已離了弦往他這裡急射而來!

“四哥!”

洛淮只來得及喊,那紅色的血飛濺而出,滴滴灑落。

邊城郝崖,懸月猛地坐起身,粗重地喘着氣,貼身的衣物早被滿身的冷汗溼了個透。她胡亂地撥開頰上貼着的發,茫然地看向外頭。

外頭的夜色還重着,沉沉黑幕中卻又已透了點點的光亮。

“怎麼了?”身旁的女子恍惚着半撐起身,鵝蛋臉,柳葉眉,是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清雅秀氣。

“索蘭,我吵醒你了?”懸月謙然問道,又推了被子給她說,“沒事,繼續睡吧。”

“不了,我聽你說。”索蘭索性也起了身,又問:“做噩夢了?”

噩夢?

她側臉略想,大概是吧。適才的夢境,她大半已是記不清了。記得的,惟有那刀光劍影,還有背後漫開的血河。

記得年少的時候,這樣的夢幾乎是夜夜都有,常擾得她睡不沉,入了宮,倒也未曾再有過。未想到,在離了宮的今日,又再次遇見。

她揉了揉發,想起身旁的人還在等着自己的答案,轉回頭,卻發現她又睡了去,也就扶她躺好。而她,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遂穿妥衣着,起了身,拉開房門,外頭瘋狂咆哮的風雪洶涌而來,她快手拉上門,將外頭的冰冷與裡頭的溫暖隔成兩個世界。

而她,卻是適合外頭這個沒有溫度的世界。

她提了步子,往風雪裡頭走去。才走了兩步,手肘就被扯住,回頭,是張圓圓的臉,同樣圓圓的眼,有些詫異有些莫名地看着她。

“懸月,我正找你呢?你這是要上哪去?”

她一愣,再看向前頭,有風雪正無情的肆虐。

剛纔,若不是她適時拉住了自己,她恐怕就要走入這場噬人的雪裡頭了。

“沒有。”她搖了搖頭,道:“錦花,你起這麼早?”

“早?不早了!”錦花拉起她的手邊跑着邊說:“我們要趕在那些女人起牀前,才能打到最熱的水!”

“水不都一直溫着麼?”

她被她的急性子惹得哭笑不得。她素來隨性慣了,倒也真不曾爲些什麼去搶去爭而努力,或許曾有過那麼一絲念頭,卻還未來得及做些什麼,就被那人送了出來,可能是捨棄,可能是其他什麼,而事到如今,她已不想再去想些什麼。

“知道嗎?有些東西拼了命去努力,得來了就絕對不一樣。”她舉手道,小小的手緊握成拳,表示着她絕對的信心。

或許吧,她抿脣隨她進了水房。

還是天未亮的時候,這裡卻已經有了長長的人龍,在聽見她倆的聲音時,皆轉過了頭。水房裡有着嫋嫋的熱氣,而透過那些水氣的視線卻是冰冷的。

無論她走到哪裡,都是不受歡迎的啊!

“幫我顧下吧,我在外頭等你。”她嘆了口氣,將手裡的臉盆交給錦花。

雖然對這種視線已經麻木,卻仍然難以接受。

以前是因爲一雙金色的眼瞳異於常人,而現在,與異族北羌僅有一水之隔的郝崖處處可見異色的眼瞳,是她的身份,再次得不到世人的接納。

罪人。

她無罪,卻是帶罪之身。而給她這一切的,卻是她至親至愛的人。

那一天,她對洛淮說,她是明白的。

其實,她更希望自己什麼都不明白,傻忽忽地就做顆任命運擺佈的棋子就好了。爲何掙扎?爲何反抗?落到今日這番的境地,想恨,恨不起來了,想不恨,也是萬般得難。

原本平靜的心,如今兩邊都被繩子拉扯着,難以忍受的痛着。

她走入院心,仰臉承接着那自天空落下的雪花。

聽說,那是這個世上最純潔的水。那它可以洗滌她的心嗎?

明亮的視線暗了些許,是一張墨綠色的傘面,遮住了這片天空。

打傘的那人有着精緻的面容,也有着溫暖的笑……

無限江山,無限悲哀,富貴榮耀背後有多少的淚,多少的心酸?

陰謀背後是誰在玩弄衆人的命運?四四的身世到底是什麼?雲雁落到底是什麼人?最後到底是誰君臨天下?

所有的謎底,盡在《無限江山》,夏夏爲你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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