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天龍寺的諸位,就是鳩摩智,在聽到“杜騰”這兩個字的時候也是臉色微變。
雖說他身處吐蕃,遠離大宋,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對中原之事一無所知。相反,因爲他本人對武林極爲關注,加上慕容家的懸賞令實在是鬧得有些大,就連朝堂上的各位大老爺們都對此非常清楚,更不要說他這個本就關注中原武林之人了。而且照其所說,他與姑蘇慕容家的上一任家主是有很深友誼的,所以對這件事,他於情於理都不該不清楚。
總之,杜騰的突然出現,讓大殿內緊張的氛圍頓時變得多了幾分詭異,原本交戰的雙方停手了,但卻依舊相互戒備。同時還得防備着他,雖然他只有一人,但卻給所有人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壓力。
“閣下究竟要幹什麼?”
這裡面最最沉穩的恐怕還是要屬枯榮大師了,畢竟是在場所有人之中年齡最大經歷大風大浪也最多的人,相比其他人的略顯慌亂的神色,枯榮大師的表情還算鎮定。當然了,或許和他修習的禪功也有一定關係。
“你們都知道我是誰了……”杜騰輕笑着,顛了顛手上的卷軸,“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說着,杜騰突然將手中的卷軸向後一拋,其他人見狀神色大變,正要衝上去奪回劍譜的時候,一隻白得不像話的手卻突然從一尊佛像裡伸出來,一把抓住了這些卷軸。
“斑大人,我先走了?”
白絕從佛像之中探出半邊身體,笑嘻嘻的說着。
對面的一羣人險些被嚇傻,他們何曾見過如此怪異之人,不僅人怪異,行爲也怪異。從佛像之中鑽出來,卻完全不損壞佛像,這人就如同與佛像融合在一起一樣,這是人類能有的手段嗎?莫非這人是仙人不成?
待得下一秒,一羣人緊跟着就又一次憤怒起來。
他們信奉佛法,佛像乃是他們每日敬拜的圖騰,對他們來說是最爲重要的心靈依託。平日裡照顧還來不及呢,又怎能如此讓人玷污?這人隨意在佛像之中進進出出,玷污了佛像,也玷污了他們的信仰。
“孽障,安敢如此放肆!”
法號本因的老和尚,亦是這天龍寺的方丈,鬚髮皆張,怒視着白絕,遙遙一指點出,指力奇快,瞬間變刺中白絕,並且在他的身體上打出了不小的傷口。
“哎呀!”
白絕怪叫一聲,捏着卷軸的手卻沒鬆,傷口上也未曾見到任何血跡。
“斑大人,我受傷了!”
“那你就趕快離開吧。”
杜騰頭也不回的說道。
“唉?是這樣嗎?難道你不應該關心我一下嗎?”
白絕這一次纔是覺得受傷了,斑大人居然根本不關心自己……
“笨!”
杜騰輕笑一聲。
“以你的體質,這種攻擊還能傷到你?騙騙外人也就算了,還想騙我?快滾,給我把卷軸保護好,如果卷軸有閃失,下次就不帶你出來了。”
這種威脅纔是最嚴厲的,白絕性子活潑,讓他們安安靜靜的待在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相當於要他們的命,能跟着杜騰出來,是白絕覺得最幸運的事情。他可不想被剝奪這種權利,所以聽到杜騰這麼一說,他打了個寒顫,連忙縮縮頭,就準備離開。
其他人雖然聽不懂他們口中的島國之語,但看也能看出來白絕的狀態和可能的動向。
雖然驚異於對方居然強受一指而毫髮無損,但事關六脈神劍劍譜,本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過白絕,更不能放任其離開。
“幾位師弟,隨我一同攔下這個賊人!”
本因大和一聲,他身旁的四位高僧齊聲應和,五人同時擡手,同時發力,下一秒,五道指力破空而出,就如同五把利劍,猛地刺向不遠處的白絕。
“哇!斑大人救我!”
白絕一臉驚慌失措的怪叫着,手裡的幾張卷軸成了他的擋箭牌,擋在了五道劍氣的正前方,如果杜騰不出手救援的話,這幾張卷軸恐怕就要被打碎了。其實杜騰沒有卷軸也無所謂,他已經學會了所謂的六脈神劍。而且白絕也不敢真的將卷軸給弄壞,惹得杜騰發怒就麻煩了。
說到底,白絕就是貪玩的性子佔了上風,調*戲杜騰耍着玩兒呢。
杜騰無奈的搖了搖頭,身形一閃,腳掌在擺放佛像的臺子邊輕輕一踏,整個人已經騰空而起,擋在了五道劍氣的去路之上
對着迎面而來的劍氣,他大手一揮,也不只是用了什麼手段,硬是將五道劍氣收攬於自己的身旁,讓其在自己身體周圍旋轉一圈之後,才被他控制着重新飛了出去,目標,卻是完全變了個方向,朝向了釋放劍氣的五位高僧。
“斗轉星移!”
本因臉色一變,不由自主的喊出了這個讓武林聞之色變的名字。其他幾人聞言一愣,臉色也紛紛變得難看,不需提醒,他們就紛紛再次使用六脈神劍,各自迎上了原本由自己釋放出去的劍氣。他們沒想到,這斗轉星移會如此霸道,居然連六脈神劍都能反彈回來。而且更重要的是,誰都沒想到這人居然會斗轉星移。
包括段正明,同樣沒有料到這一點。
雖然慕容家廣發懸賞令,並言明此人奪走了他們慕容家的斗轉星移等秘籍,也都知道這人恐怕就是衝着斗轉星移這門武學去的。一旦到手,必然會第一時間將其學會,從此天下之大,無論何種地方他都大可去得。
可話雖如此說,但誰又能想到這人居然如此快就學會了斗轉星移呢?慕容復發出懸賞令大約是在幾天前,算上路上的延時,最多十天的時間。十天學會都裝行醫,這怎麼可能呢?就算是再怎麼天才的人,像是斗轉星移這種品級的武學,想要學會,恐怕也得需要斷則三五年多則十來年吧,才區區十天就能學會,這已經完全超出理解的範疇了。
一衆人心思各個複雜,但手上動作卻不慢,用第二記六脈神劍,硬是將被杜騰轉移回來的第一劍給相互抵消掉。
待得杜騰落地,五位高僧迅速圍了上去,這人實力甚至超出了鳩摩智,他們五人完全沒有把握戰勝敵人。可六脈神劍卻不能就這樣被奪走,無論如何也要搶回來,既然不管怎麼出手這人都要阻攔的話,那就只能將此人擊敗了。
好在他們還有枯榮大師這個大殺器,雖然不知道枯榮大師爲何還不出手,不過既然已經這樣了,他們也斷然沒有後退的道理。
五位高僧,各自修行一脈神劍,與杜騰戰做了一團。
枯榮大師面色沉凝的坐在原地,死死的盯着戰場中的杜騰。段譽則是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他不習武,所以不知道剛纔那電光火石見所蘊含的無限危機,他只當幾人打得都非常好看,完全當看戲來了。
就在此時,從杜騰出現就一直沒怎麼露過臉的鳩摩智卻不甘示弱,突然出手了。
他一直躲在幾位高僧的身後,悄悄的觀察着杜騰,觀察着天龍寺諸位高僧的動向。
在看到杜騰隨手將五道劍氣以斗轉星移重新打回來的時候,他的心跳頓時加快了幾分,這種極品武學,甚至他所期待的。不過他也知道,就算杜騰手中有斗轉星移,如果沒有一個很好的計劃,想要得手恐怕也不易。當下最重要的還是六脈神劍,只要得到六脈神劍,他的實力究竟大幅度提升,然後再獲得還施水閣內的武學,之後再想辦法奪取斗轉星移,一切都水到渠成。
而且說不定還施水閣內還有斗轉星移的抄本,說不定自己能更輕鬆的弄到手,所以一切的一切,最終還是歸結於那白色怪人手中的六幅卷軸之上。
趁着杜騰已經和天龍寺高僧戰作一處,他悄悄的沿着大殿的邊緣,繞着幾根立柱,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戰場的側面。
眼看着杜騰再一次和天龍寺諸位高僧硬拼一記,鳩摩智自以爲時機已到,整個人化作一道利箭,直撲白絕。
鳩摩智這一次突然襲擊,大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就連杜騰,也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其動向。主要是在杜騰看來,鳩摩智實在不值得被稱做一個對手,所以他沒有太過於關心鳩摩智。
等鳩摩智跳出來,白絕發出怪叫之後,杜騰才藉機回頭,一眼看到了鳩摩智的背影。
“好大的膽子。”
杜騰微微一愣,然後臉上浮起一絲冷笑,手掌微擡,一指點出。
鳩摩智此時距離白絕不過兩步之遙,一想到六脈神劍即將到手,他的心情就激動不已。
但就在此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尖嘯,鳩摩智本能的想要憑空拔高身體躲過這一記,但他卻錯誤的估計也這一記的迅猛和強悍。
他這邊剛剛提氣,攻擊已經近在身前,還不等他發力,一道磅礴的指力已經打中他的後心,穿胸而過,遙遙的打中了更遠處的佛像。
“一陽指!!!”
天龍寺諸位高僧紛紛驚呼,鳩摩智也不敢置信的低頭望着自己的胸口,這一指,直接將他的身體打穿,從後心而入,從前胸而出,在他的身體上留下了一個手指粗細的血窟窿。
“怎麼……可能……”
鳩摩智艱難的轉頭,面露不甘的望着那個已經轉過身去的背影,身體重重的朝白絕跌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