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同學們簡單交流了片刻,杜騰站起身來,朝格蘭芬多的桌子走去。
格蘭芬多的學生們已經習慣他經常“串門”的事實,見他過來,大家都主動給他讓開了位置。
“今天倒不錯……整個上午都在戶外,”羅恩的手指滑過課程表上星期一的那一欄,說道,“草藥課,和赫奇帕奇的學生一起上,嘿,杜騰,咱們又在一起上課了。保護神奇生物課……倒黴,又和斯萊特林一起……”
“今天下午有兩節占卜課。”哈利低着頭,嘆了口氣。占卜課是除魔藥課外他最不喜歡的科目。特里勞妮教授總是預言說哈利快要死了,這使他感到特別煩惱。
“放寬點心吧,特里勞妮教授的話你只要聽聽就可以了,不用太放在心上。”
杜騰還沒吃早點呢,隨手拿起一個麪包,抹上蛋黃醬,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或者你也像我一樣放棄這門課吧,行嗎?”赫敏一邊往她的麪包片上塗黃油,一邊輕快地說,“然後你可以上一門更有學問的課,比如算術占卜。”
“我發現你又開始吃東西了。”羅恩看着赫敏又往麪包片上塗抹大量的果醬,說道。
“我已經想明白了,要表明對小精靈權益的立場,還有更好的辦法。”赫敏高傲地說。
“是啊……而且你也餓壞了。”羅恩嘻皮笑臉地說。
就在這時,他們頭頂上突然傳來一陣瑟瑟的聲音,一百隻貓頭鷹從敞開的窗口飛進來,給大家捎來了早上的郵件。哈利擡起頭,然而在一大堆棕色和灰色之間,看不見絲毫白色的影子。貓頭鷹在桌子上方盤旋,尋找信件和包裹的收件人。一隻黃褐色的大貓頭鷹朝納威·隆巴頓這邊落下來,把一隻包裹扔到他的膝蓋上——納威幾乎每次收拾行李都丟三落四。在禮堂的另一邊,德拉科·馬爾福的貓頭鷹降落在他肩膀上,看樣子又從家裡給他帶來了糖果、蛋糕。哈利竭力擺脫他內心沉甸甸的失望感覺,埋下頭去繼續喝粥。難道海德薇出了意外,小天狼星沒有收到他的信?
草藥課的時候,斯普勞特教授給全班同學看一種植物,絕大部分的學生都還從未見過這麼醜陋的東西呢。實際上,它們不像植物,倒更像是黑黝黝、黏糊糊的大鼻涕蟲,筆直地從土壤裡冒了出來。而且一個個都在微微蠕動,身上還有許多閃閃發亮的大鼓包,裡面似乎都是液體。
“巴波塊莖。”斯普勞特教授歡快地告訴大家,“需要用手去擠,你們要收集它的膿水——”
“什麼?”西莫·斐尼甘用厭惡的口氣問道。
“膿水,斐尼甘,膿水,”斯普勞特教授說,“它有極高的價值,千萬不要浪費。聽着,你們要把膿水收集到這些瓶子裡。戴上你們的龍皮手套,未經稀釋的巴波塊莖膿水,會對皮膚造成不同尋常的傷害。”
擠塊莖的過程令人噁心,卻也使人產生一種奇怪的滿足感。每當一個鼓包被擠破時,都會噴出一大股黏稠的、黃綠色的液體,併發出一種刺鼻的汽油味。他們按照斯普勞特教授的吩咐,把這些液體收集在瓶子裡,到了快下課的時候,他們已經收集了好幾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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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龐弗雷夫人該高興了。”斯普勞特教授用塞子堵住最後一個瓶子,說道,“巴波塊莖的膿水,是治療頑固性粉刺的最好藥物。這樣就可以阻止學生用過激手段去除他們的青春痘了。”
“像可憐的愛洛伊絲·米德根,”赫奇帕奇的漢娜·艾博壓低聲音說,“她想用咒語把青春痘去掉。”
“傻姑娘,”斯普勞特教授搖了搖頭,說道,“不過龐弗雷夫人最後又替她把鼻子安上去了。”
一陣低沉渾厚的鐘聲從城堡傳來,越過潮溼的場地,下課了,同學們紛紛散去。赫奇帕奇的學生們走上石階,去上變形課。杜騰沒跟着去,自從鄧布利多猜出了他的身份後,就和其他的老師打過了招呼,他想上什麼課,想怎麼上都無所謂,只要不干擾其他學生,學院的教授們是不會再管他的。他跟着格蘭芬多的學生去了另一個方向,他們順着緩緩下坡的草坪,走向禁林邊緣的海格的小木屋。
海格站在小木屋的門外,一隻手牽着他那條巨大的獵狗牙牙的頸圈。他腳邊的地上,放着幾隻敞開的木箱子,牙牙嗚嗚叫着,使勁地掙着頸圈,看樣子是想仔細調查一下箱子裡的東西。當他們走近時,一種很奇怪的咔啦咔啦聲傳進同學們的耳朵,間或還有微弱的爆炸聲。
“上午好!”海格說,朝杜騰、哈利、羅恩和赫敏露出了微笑,“最好等一等斯萊特林的同學們,他們肯定不想錯過這個——炸尾螺!”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羅恩說。
海格指了指腳下的箱子。
“好惡心!”
拉文德·布朗尖叫一聲,向後跳了幾步。
“噁心”一詞正好也概括了其他人對這種炸尾螺的印象。
它們活像是變了形、去了殼的大龍蝦,白灰灰、黏糊糊的,模樣非常可怕,許多隻腳橫七豎八地伸出來,看不見腦袋在哪裡。每隻箱子裡大約有一百條,每條都有六英寸左右長,互相疊在一起爬來爬去,昏頭昏腦地撞在箱子壁上。
它們還發出一股非常強烈的臭魚爛蝦的氣味。時不時地,一條炸尾螺的尾部會射出一些火花,然後隨着啪的一聲輕響,炸尾螺就會向前推進幾英寸。
“剛剛孵出來的,”海格驕傲地說,“你們可以親自把它們養大!我們可以搞一個大項目!”
“我們爲什麼要把它們養大?”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說。
斯萊特林的學生們走了過來,剛纔說話的人是德拉科·馬爾福。克拉布和高爾跟在他身後吃吃地笑着,對他的話表示讚賞。
海格似乎被這個間題難住了。
“我的意思是,它們能做什麼?”馬爾福問,“它們有什麼用?”
海格張着嘴巴,似乎在拼命思索。
停了幾秒鐘後,他粗聲粗氣地說:“那是下一節課的內容,馬爾福。你們今天只管餵它們。好了,你們要試着餵它們吃幾種不同的東西。我以前沒有養過它們,也拿不準它們喜歡吃什麼,所以我準備了螞蟻蛋、青蛙肝和翠青蛇.你們最好每樣都拿一點試試,看它們吃不吃。”
“先是塊莖的膿水,現在又是這個。”西莫嘟囔道。
都是這麼噁心的東西,感覺一到四年級,課程都變得重口味了,就連杜騰都有些受不了。分出了好幾份魂魄之後,身爲本尊的他多出了很多以前沒有的怪毛病,輕度潔癖算是其中之一。
哈利、羅恩和赫敏完全是出於對海格的深厚感情,才抓起一把把滑膩膩的青蛙肝,放到箱子裡去引誘炸尾螺。不少人都認爲這件事是毫無意義的,因爲炸尾螺似乎根本沒有嘴巴。杜騰乾脆動都沒動,反正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他雖然不想駁海格的面子,但果然他還是下不去手。只能是用魔杖點着,把那些亂七八糟的食物送進箱子裡。
海格當然也被鄧布利多提醒過,所以他對於杜騰的偷懶“視而不見”,而其他人此時則是完全沒有四男四關注他了,大家都在全神貫注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這些醜傢伙。
“哎喲!”大約十分鐘後,迪安·托馬斯慘叫一聲,“它弄疼我了!”
海格趕緊走到他身邊,神色有些慌張。
“它的尾巴爆炸了!”迪安氣呼呼地說,給海格看他手上被燒傷的一塊。
“啊,是啊,它們炸響時就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海格點着頭說道。
“真噁心!”拉文德·布朗又抱怨開了,“真噁心,海格,它身上尖尖的東西是什麼?”
“那是刺,它們有的身上有刺,”海格興奮地說着,嚇得拉文德趕緊把手從箱子邊縮了回去,“我猜想那些帶刺的是公的……母的肚子上有吸盤一樣的東西……我認爲它們大概會吸血呢。”
“噢,我當然明白我們爲什麼要想辦法讓它們活着了,”馬爾福又開始作了,他諷刺地說,“又能燒人,又能蜇人,還能咬人,這樣的寵物誰不想要呢?”
“它們的模樣不太中看,並不意味着它們沒有用處。”赫敏反駁道,“龍血具有神奇的功效,可是你願意養一條龍作爲寵物嗎?”
哈利和羅恩朝海格咧嘴笑了,海格也從毛蓬蓬的鬍子後面偷偷朝他們笑了笑。海格最大的願望就是養一條寵物龍,這點哈利、羅恩和赫敏太瞭解了——他們上一年級的時候,他養過一條龍,但只養了很短一段時間,那是一條名叫諾伯的兇狠的挪威脊背龍。海格就是喜歡龐大凶狠的動物,越危險越好。
而不似葉公好龍這個故事中的葉公,喜歡龍卻害怕龍,海格卻相反,這個有着巨人血統的大個子是真的喜歡龍,也想養龍,只可惜沒有這樣的機會罷了。
上午的兩節課結束,學生們去吃午飯,吃過午飯,杜騰和赫敏一起去了圖書館,哈利和羅恩則繼續去上占卜課。雖然覺得特里勞妮教授就是個瘋子,但他們還是選擇了這門課,不知道是不是有輕微的受虐傾向?杜騰覺得這一點還有待認證。
圖書館裡,杜騰和赫敏坐在一起,一起翻翻書,或者討論些什麼,儘量不影響其他人,但兩人笑嘻嘻的樣子還是被不少人看在了眼裡。當然了,覺得不爽的大都是些女孩子,畢竟杜騰可是大家心裡公認的白馬王子呢。而此時的赫敏纔剛剛成長,還遠不如原著中最後一段時期那麼好看,所以不少人都覺得兩人不般配,赫敏配不上杜騰。
等占卜課下課的時候,杜騰和赫敏離開圖書館,去找哈利和羅恩,遠遠的就看到了一陣騷動。等他們擠進人羣的時候,剛好聽到了馬爾福的嘲諷聲。
“還有一張照片呢,韋斯萊!”馬爾福說着,把報紙翻過來,高高舉起,“一張你父母的照片,站在你們家房子門口——你居然管這也叫房子!你媽媽要是能減點兒肥,模樣還算湊合,是吧?”
羅恩氣得渾身發抖。門廳裡的人都看着他。
“滾開,馬爾福。”哈利說,“別生氣,羅恩……”
“哦,對了,波特,你今年夏天跟他們住在一起的,是吧?”馬爾福譏諷地說,“那麼請你告訴我,他媽媽是不是真有那麼胖,還是照片照得有些失真?”
“那麼你媽媽呢,馬爾福?”哈利說。同時他扯着羅恩的長袍,不讓他朝馬爾福撲去,“瞧她臉上的那副表情,就好像她鼻子底下有大糞似的!她總是那副表情嗎,還是因爲跟你在一起才那樣?”
馬爾福蒼白的臉變得微微泛紅。
“你竟敢侮辱我媽媽,波特。”
“那就閉上你的肥嘴。”哈利說着,轉過身去。
砰!
幾個人失聲尖叫,哈利感到有個白熱的東西擦過他的臉頰,他趕緊伸手到長袍裡去掏他的魔杖,可是沒等他碰到魔杖,就又聽見一聲巨響。
接着一個吼聲在門廳裡迴盪。
“哦,不許這樣,小子!”
哈利猛地轉過身,看見穆迪教授一瘸一拐地走下大理石樓梯。他手裡拿着魔杖,直指一隻渾身雪白的白鼬,白鼬在石板鋪的地上瑟瑟發抖,那正是剛纔馬爾福站的地方。
馬爾福被變成白鼬了!周圍的學生們噤若寒蟬,瞬間連大氣都不敢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