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因……”
澤法聞言皺了皺眉頭，然後沉沉的嘆了口氣。
“你們之間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管不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妨礙你的。事實上我從來就沒有要求過她必須要怎麼做，我甚至勸她退出。但她堅持要這麼做，所以想要勸她放棄，只能你自己來了，我這裡可幫不上你什麼忙。”
“呵呵，那是當然，既然是我的事情，當然由我來負責，不過既然你是她最敬重的老師，我想，我還是先獲得你的首肯才行。”
杜騰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
澤法無語的看着杜騰，好一會兒才無奈的點點頭。
“好吧，我同意了。”
“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杜騰起身說道。
對於澤法，他是不喜歡也不討厭，而對於澤法的遭遇，他也覺得挺抱歉的。當了一輩子海軍，保護了不知道多少人，但自己的家人卻被海賊殺死了。當上了海軍的教官，結果一船的學生都被海賊殺死，自己也被偷襲丟掉了一條手臂。更慘的是，大事件之後，世界政府居然同意讓那個砍掉他一條手臂，殺了一船訓練生的海賊成爲了新的王下七武海。這就等於是世界政府否認了他的一生。
還有什麼比這更慘的呢？
他爲海軍，爲世界政府付出了一切，結果卻被世界政府如此對待。他走上了這麼一條不歸路，也算是被世界政府的所作所爲逼到如此境地的，確實是很可憐。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澤法當大將的時候，可是被稱爲“不殺”的大將。襲擊他的那個海賊，就是他曾經擊敗的海賊中的某一個。但就是因爲他的不殺，給了對方報復的機會。殺死他家人的海賊，大抵也是如此。
他不論好人壞人，盡皆放過的做法，本身就是一種錯誤。他爲自己的家人和未來埋下的了禍根，結果有朝一日爆發出來，這種錯只能他自己來承擔。
所以這個人吧，既可憐又可恨，是一個非常矛盾的人。
而且自覺被海軍被世界政府背叛的他，居然直接就走上了另一個極端。原本的不殺，變得嗜殺。他這一次完全就是要讓整個新世界都爲他的計劃陪葬，新世界可是還有無數普通人啊，又不僅僅只有海賊。一旦他的計劃達成，整個新世界都會被摧毀。海賊固然該死，但那些普通人呢？
因爲覺得自己被背叛了，所以變得極端，原本連邪惡海賊都不殺的人，居然連普通平民的生死都變得毫不在意。如此的極端，也難怪會成爲反派了，所一說這人是既可憐又可恨。換句話說，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對於這種人，杜騰完全沒有興趣，他來這裡也只是順便而爲之。反正帶着“澤法點頭同意”去找艾因，自己不管做些什麼，責任也不在自己身上不是麼？而且這個男人也活不了多久了，既然是和卡普戰國同一期加入海軍的強者，原本的海軍大將，也值得杜騰專門來走上一趟。
離開了澤法的戰艦，杜騰腳下踩着月步，頂着頭頂的月光，漫步在大海之上。
茫茫大海波光粼粼，反射着月亮的光芒，看上去異常美麗。
艾因所在的戰艦，其實距離澤法的戰艦並不太遠，杜騰故意磨時間，也才花了一個多小時而已。
這一次他沒有落在船上接受所有人的注目禮，而是直接進入了船艙，進入了艾因的房間。
艾因正低頭看着一份文件，明媚的大眼睛此時有些暗淡無光，皮膚也比上一次見面更加粗糙了一些，人也顯得滄桑了一些。也難怪，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整天飄在大海上，不滄桑才叫有鬼呢。
杜騰站在艾因的背後，看了她一會兒，等艾因手頭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之後，他才上前一步。
“休息一下吧。”
“呀！”
艾因被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手掌下意識的按向身後，同時掌心閃爍起粉色的光芒，這是倒退果實的能力。
“沒事兒，是我。”
杜騰伸手抓住了艾因的手腕，同時將她摟如懷中，輕聲說道。
艾因這會兒也反應了過來，但被杜騰這麼一抱，她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好一會兒才放鬆下來。
“你怎麼來這裡了？我們現在是對立的關係，你來這裡不合適的。”
艾因靠在杜騰懷裡，低聲說道。
“沒有什麼不合適，只要我願意，就算你是海賊也沒關係，世界政府管不了我，海軍也管不了我，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誰也沒資格過問。”
杜騰霸氣四射的說道。
“可是……”
“沒有可是！”
杜騰大聲打斷了艾因的話，然後扳着她的肩膀讓她轉過身來。
“聽着，我可是世界上最強的男人。我手下的那些人，每一個都又和大將對拼的實力，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我現在背叛世界政府背叛海軍的話，我將會是他們最頭疼的敵人。所以爲了安撫我，不管我做了什麼，只要不傷及世界政府的根本，他們都不會過問。之前我曾經在香波地羣島的人口拍賣會上毆打過天龍人，你看他們說什麼了嗎？你從報紙上看到過任何消息嗎？
沒有，什麼都沒有，所以這個世界上，實力纔是一切。只有當你的實力達到了任何人都不得不重視的程度，你纔有真正的話語權，你的意志纔會被人看重。”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我又……”
“因爲你的老師是澤法！”
不等艾因把話說完，杜騰就開口打斷。
“艾因，你的老師是澤法。他選擇了離開海軍，這沒關係，離開海軍的人太多太多了，每年都不知道會有多少。但他不應該走上這條道路的，我想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徹底摧毀新世界，就等於徹底摧毀整個世界。世界政府絕對不允許他這麼做，海軍就更加不能容忍了。所以海軍方面一定會出動最高戰力的。
考慮到你老師的實力，大將級別可能會出動兩個。中將包括中將以下的精銳，更是不知道會出動多少。所以你們是沒有勝算的，你們一定會被擊敗的。
所以，跟我走吧，你的老師也已經同意了。”
杜騰非常認真的說着。
雖然他也知道艾因不太可能和他走，不，是完全不可能和他走。倒不是討厭他，而是她不可能“背叛”自己的老師。杜騰對此心知肚明，但他還是這麼說了，這就和漢庫克一樣，雖然別天神能解決一切，但他想要玩一玩，看看自己在艾因心中的地位，能否讓她主動跟隨自己——當然這種想法本身便很無聊就是了。
而另一邊，艾因已經被杜騰的話驚呆了，她呆呆的看着杜騰，一言不發。
好一會兒，她才突然搖搖頭。
“對不起，杜騰，我果然還是不能背叛老師，我……”
“你就那麼想親眼看着澤法爺爺失敗嗎？是的，他一定會失敗的！你知道他的想法，你知道他的目的，你更知道那意味着什麼。一旦海軍高層弄明白了他的想法，海軍是一定會出手阻止他的。就算是我，在必要的時候也會出手。不管是出於公義還是私心，我們都不能允許新世界被摧毀。
新世界的無數普通百姓，就這麼白白死亡。
所以他一定會失敗，這一點毫無疑問。那麼，作爲他的學生，你真的願意看着他失敗嗎？他是一個多麼驕傲的男人你不是不知道，你覺得如果在自己的學生面前展現出自己的失敗，對於他來說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啊？這……”
艾因聞言不由的低呼出聲，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沒錯，艾因，這樣太殘忍了。他的一生，是英雄的一生，雖然發生過各種各樣的事情，但他的成就無人能夠反駁。王下七武海的事情，誰對誰錯不重要，但重要的是，他背離了自己的意志。他開始變得邪惡和反動，他開始將他原本最珍視的生命視若草芥。
如果是這樣也就罷了，可偏偏，你們在他的身邊。有你們幫助固然是好事，但你們是他的學生啊，你們曾經看到的，是最偉大的他。如今卻又看到了最可憐最可恨最可惡的他。你好好想一想，自己光輝的一生徹底扭轉，卻讓最崇拜自己的學生看到，他的心情會是如何？
更別說他即將面對的失敗和死亡……艾因，你們這種時候在他身邊，這本身就是一種殘忍。如果讓我選，我寧願選擇一個人孤單的死亡，也不想讓喜歡我的人關心我的人，看到我最狼狽最丟人的樣子。
這可是男人最後的尊嚴啊！”
杜騰爲了這番話，可是好好的思考了好久的。
他知道艾因的意志很堅定，從原著中就能看出來，即便是澤法戰死，她也依舊崇拜着自己的老師。而澤法戰死之後，她哭得是那麼的傷心。
可見她和賓茲，對於澤法的感情真的是太深太深。
如果用普通的方法，她當然不會同意離開。既然如此，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故意用男人的尊嚴來說事兒，那麼崇拜澤法的艾因，想來必然會被打動。
現在看來，嗯，還真是如此呢。果然在聽到這個理由之後，艾因的神情開始變得糾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