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竟然是他。”石洞裡面的雲宗九人,心裡不約而同升起一陣寒意,一個熟悉的身影浮現在了腦海中。
石洞門口走來的,正是那日抓着蘇溶、發出暴怒引動古境翻山倒海的神秘男子,他俊美帥氣的容易、美麗飄搖的尾巴,一切都是那麼的清晰,那麼深刻的印在這些人腦海。他的出現,似乎預示着死亡、預示着劫難。
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人敢說話,雖然那人身上沒有散發出一絲修爲波動,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恐怖和強大。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沒有宗門的保護、沒有長輩的籠罩,僅有一些元嬰修士留下的保命手段,若是對方出手,基本可以斷定,他們沒有一絲機會生存下來。
蘇溶也一直沒有吭聲,他的心裡早已樂開了花,臉上卻是狡詐陰笑,左手不斷的把玩着小黑的雙角。整個石洞裡面,只有小黑粗狂的喘息聲迴盪其中,非常的突兀。
雲宗弟子在等,在等待前輩高人的開口,潛意識中他們覺得對方沒有惡意,身上卻是不由自己的顫抖着。
蘇溶也在等,他在消磨他們的意志,他在擊潰對方的戒備。若要說一開始只是爲了演一場好戲都自己開心,現在則是變爲了一場震懾、一次警告。
終於,堅持了半柱香的時間之後,終於有人沉不住氣了,哭喪着朝着洞口爬了過來,正是方世凱。
只見他耷拉着臉,哭喪着跪在蘇溶的前面,一次又一次的磕頭,同時結巴的說到:“前,前輩,我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不小心,對,就是不小心闖到了這裡,求您放過我吧。我不要了,我什麼都不要。我給您磕頭了。”
其他人面面相覷,眼中驚訝至極,或者是他們瞧不起方世凱的膽小諂媚,又或者是方世凱比他們更早一步磕頭認錯、他們失去了先機。總是不論是什麼原因,隨着方世凱的帶頭,漸漸有人跟隨着跪在了地上,求蘇溶寬諒。
儘管他們是雲宗高高在上的驕子,是萬衆矚目的核心弟子,在此時這種情況下,唯有低頭、唯有放下自己的身段,才能夠獲得一絲活着的希望。正所謂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
嗚~,小黑正搖頭晃腦的盯着他們,卻被蘇溶擰了下屁股上,立刻明白蘇溶是何意思,口中發出了持續的低吼聲,好像在衆人發出震懾一般。
而蘇溶則是斜着雙眼,看着還未選擇低頭的幾個人在小黑髮出低吼之後,一個個終於跪在了那裡,請求自己的寬恕。
最終只剩下趙合德和鄭鵬飛的時候,趙合德沉着臉,猶豫了下,終於選擇了臣服,留下了鄭鵬飛一個人。只見他手裡拿着一個丹藥玉瓶,雙脣緊閉,臉色一片黑青,極力想保持着自己的姿態,卻是最終雙腿一軟,癱在了地上。
“你,爲何拿我的丹藥。”見此,蘇溶終於開了口,明顯是對着鄭鵬飛說的。隨着他這一下,其餘人終於內心鬆了口氣,暗道幸好那丹藥不在自己手上。
鄭鵬飛似乎沒有聽到,沒有吭聲,只是死死的抓着手中的丹瓶,好半天這才艱難的擡起了頭,朝蘇溶看去。
“你,爲何拿我的丹藥。”蘇溶再次問道。這一次不再如先前那般閒雲信鶴,而是帶着一絲惱怒,子夜身上特有的那股暴虐之氣漸漸浮現出來。
地上的雲宗弟子一個個心提到了嗓子眼,暗罵着那鄭鵬飛不識好歹,心中早已是問候他祖宗一萬次了。而遠處宮殿里正在悠閒喝着茶的子夜,則是噗的一聲將剛剛喝進嘴裡的茶水噴了出來,隨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小犢子,竟敢盜用你大哥我的威名,嚇唬別人。”雖是謾罵着,子夜的雙眸中卻是濃濃的喜愛,對這個有和自己一樣悲慘經歷的青年,他的心裡早已默許了他,將他認作了自己唯一的親人。
“我沒什麼能給他的,罷了,傳授他天人合一化無相吧,他應該會喜歡的。”子夜沉吟着,不再關注蘇溶,起身走到了聶小倩跟前,他要抓緊時間治好這癡情的小丫頭。
而石洞之內,蘇溶第二次詢問之後,鄭鵬飛依舊不語,雙眼有些失神,似在思考什麼,猶豫了片刻,他終於脣齒咯咯作響的說道:“前,前輩,晚輩無知,實在不知此丹有主。還請,還請前輩原諒晚輩,不知者不怪。”
蘇溶右手一擺,將鄭鵬飛手中的丹藥瞬間抓了過來,放在手心裡來回的搓揉,漫不經心的問道:“雲宗之人,還從未有來到這山上的,也從來沒有這麼大膽的,你們是第一批。白瀟可是有什麼任務交給你們?”
隨着丹藥的離手,鄭鵬飛緊緊的閉上了雙眼,胸口一陣血氣翻涌,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而其他人,則是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總算放下心來,看樣子,那位前輩並沒有要懲罰的意思。
眼前的丹藥雖好,卻是一顆致命的毒瘤,在性命與丹藥之間,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自己的性命。丹藥沒了還會再來,小命若是沒了,即便是雲宗有命魂存在,也不一定能夠獲得重生。
“回前輩的話,此番進入古境,宗主並未留下什麼任務,只是讓我們好好試煉,有緣獲得造化自是最好。”王宇修爲最高,作爲普通弟子也比核心弟子經歷的要多,心裡嘀咕這個時候正是展現自己的機會,說不定受到前輩的青睞,賞賜個什麼寶貝就值了。
“哦?即是如此,最好不過。”蘇溶說着,停頓了下,又將小桌上的兩瓶丹藥抓到了手中,繼續說到:“剛纔之事,我也不怪你們,畢竟你們都是小輩,不知者不怪。既然來了也不能白來,這兩瓶丹藥,就送給你們,一人一顆。”
說完他正要拋出手中的時候,突然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這丹藥不夠你們分那。要不你們倆就別分了,其餘的人平分一下吧。”說完,他指向了鄭鵬飛和方世凱。
“前輩,前輩,晚輩知錯了,求前輩賞賜我一顆丹藥吧。”二人立刻意識過來蘇溶的意思,爬到了蘇溶的跟前,苦苦哀求到。
其餘七人則是低着頭,歡心不已,幸福來的太突然了,他們都沒有想到他會給自己丹藥。高興的同時他們紛紛看向方世凱和鄭鵬飛,滿臉的幸災樂禍。
“噢!你倆也想要啊。可是我這裡就一顆化形丹了,怎麼辦啊,該給誰呢?”蘇溶一邊砸吧着嘴,一邊不住的搖頭,似乎難以下定決心。
“前輩。”二人見狀,同時哀求蘇溶,極力的想要獲得那枚六品丹藥。
蘇溶卻不答話,只是左手手指在小黑的背部不斷的敲着,做出一個考慮的樣子。所有的人都死死的盯着蘇溶,猜測着那顆六品丹藥最終會花落誰家。等待永遠是漫長的,蘇溶的每一個微小動作,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如同一道巨雷,牽引出一片波瀾。
過了好半天,他打了個哈欠,看着方世凱說道:“就給你吧。”說完將手中的丹瓶拋了過去。
震驚,不解,難以置信。所有人的心頭都是這種想法,他們壓根不會相信,這位神秘的前輩,竟然會將六品丹藥給了方世凱。
那可是六品化形丹啊,會讓整個南域修道之人都眼紅的寶貝。
如今,這位神秘前輩,竟然如此隨性的,就將丹藥給了方世凱,給了整個雲宗嘴囂張最無惡不作之人。他們心裡一邊暗罵這方世凱吃了狗屎運,一邊則是抱怨着前輩雙眼無珠。方世凱則是緊緊的抱着丹藥,身體劇烈的顫抖,似乎高興過頭了,一下昏迷了過去。
蘇溶看着他們一個個苦着的臉,尤其是雙目無神、面如死灰的鄭鵬飛,心裡早已是笑開了花。自從認識了那鄭鵬飛,雖然他一直表現的翩翩有禮、很有風度,但是洪荒森林中按照小隊的形式試煉時,他就發覺此人城府極深、佔有慾極強,而且非常的愛表現自己,那時候他就對此人,心生厭惡。
如今正好藉着這齣好戲,鎩鎩他的威風和自大。再一點,丹藥給了方世凱,他若是還有些頭腦,知道自己身懷重寶,隨時有被滅的危險,從此行事說話收斂一些。對於方世凱,雖然蘇溶一直都很討厭他,但這個人除了愛使一點小壞,心術倒也還算不壞。
蘇溶這一招一石二鳥,真是做的極好,那一顆化形丹雖然珍貴,對他來說卻是無用。
戲到這裡,也算是演完了,蘇溶拍了拍小黑的腦袋,打算轉身離開這裡。自始至終,除了開始肆無忌憚的怒吼了兩聲以外,就一直跟個雕像一樣杵在那裡,小黑早就覺得有些煩了,蘇溶剛一拍它,它再次發出一聲巨吼,隨即掉頭風一般的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
“哇,好快的速度,這靈獸,真是酷斃了。”九個人的心中,同時發出一聲驚呼,眼神中留露出濃濃的羨慕之情。
蘇溶也不再逗留,轉過了身,擡步就要離開。就在所有人大鬆口氣,心裡默默送這瘟神離去的時候,蘇溶卻扭回身說了句:“噢!對了,忘了告訴你們了,那日我抓的你們那個同伴,就被我仍在第五山的一處囚籠之中,你們可以去看看。”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然而洞中的九個人,卻是五味陳雜,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