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溶的興奮,給剛有些頭緒的黃有爲弄了個一臉懵逼。他丟去一個冰冷的眼神,喝斥道:“你能不能快點?磨磨唧唧的煩不煩。”
“哈哈,”蘇溶一笑,正聲說道:“實不相瞞,如尹志遠這樣的元神,我這裡還有好幾個。”
說話間,蘇溶一拍儲物袋,頓時飛出來六七個元神,都是瀕臨死亡的樣子,意識更是早已流失一空,如活死物一般。
黃有爲定睛一看,本就陰沉的臉色更加漆黑髮紫,雙手十指的指尖摩擦皮膚髮出滋滋的聲音,鮮血也滴到了地上。
那些元神,果真都是離奇失蹤的尹家、莫家子弟。
至此,他終於確定:莫之明就是殺死他的第一兇手。如此他也聯想到另外一件事,那便是開啓通道前莫之明要求他們祭出十滴精血一事。當時以爲都用在了抵禦通道封印之上,如今看來顯然並沒有這麼簡單。
良久,他低聲問道:“這黑色絲線是何物?”
“說到這裡,那我就要問問你了。死的都是其他兩家族人,你黃家卻一個沒有,你就沒有想過爲什麼?”說話間,蘇溶拿起了火堆上的兔子,大快朵頤起來。
“香,真香,給你一塊。”遞過去一條兔腿,黃有爲並未接手,顯然有些頹廢。
他明白蘇溶的話中含義,那意思不就是說:有異心的長老,不正是自家的黃老麼?儘管所有證據都指向黃老,但他是萬萬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的。
不知過了多久,洞內漸漸陰沉了下來,看樣子是太陽落山了。蘇溶也不打擾黃有爲,儲物袋中掏出一些紫陽豆蔻,一點點潑灑在火堆中。
火焰竄起,火勢更旺,將整個石洞照耀的異常明亮。更有絲絲熱氣飄蕩,集聚愈發濃郁。熱氣傳入黃有爲身上,他的額頭很快便有汗珠滲出。
這一刻,他的思緒是混亂的,心情是糟透的,不知那汗珠是冷汗還是熱汗。
蘇溶已是津津有味吃起了第二隻野兔,黃有爲終於長嘆一聲,一把將那烤兔搶了過去,二話不說大口吃了起來。幾口吃掉半隻兔子之後,他發出一聲舒爽的輕嚎,總算明白爲何有那麼多的修士還喜歡吃東西,吃那些凡人俗物。
原來大吃大喝的背後,竟能讓人暫時忘卻心中的煩惱,心身得到解脫。
見他如此,蘇溶淡然一笑,輕道:“那黑色絲線,你細細觀察一番,可有任何發現?”
“若我記得沒錯,那是我黃氏一族的不傳之秘:天屍毒蠱。中域三族雖相伴度過無數年,看似和平有愛,但其實暗中都彼此較量,本族秘術更是守口如瓶,從不讓其他二族知道。即便是三大長老,也是均有隱藏。
天屍毒蠱便是我黃氏一族的秘密,那黑絲的本體,其實是一條蠱蟲,名爲天屍。天屍者,傳說是九霄蒼穹的屍蟲,遍尋天際只有我黃氏纔有。修士一旦中蠱,便有百年的蟄伏期,發作時間不定。
這天屍幼蟲會悄無聲息中植入修士元神之中,平時不會有任何反常之處。但只要有蠱笛聲響,天屍蟲便會吞噬快速吞噬元神精華,同時散出迷魂幻術控制修士。而下蠱者,便能完美獲得中蠱者的一身精華,操控中蠱者成爲自己的傀儡。
此術極爲惡毒,是我族禁術,即便是黃長老也曾發誓此生不用。沒想到在這裡竟然遇見了。可是僅僅如此,也不能斷定誰是那下蠱者,莫之明又是如何懂得此術的……”
黃有爲講解的極爲細緻,蘇溶聽罷終於明白爲何當初第一次見到尹志遠的時候,他眼神空洞意識混亂,原來是被莫之明抽掉了精氣,變成了傀儡。
略一沉吟,他繼續問道:“那你黃氏一族內,有幾個人會施展此術?”
“只有二人,一個是黃長老,另一個便是黃龍大伯。”
蘇溶聞言頓時皺眉,滿是懷疑的問道:“兩個?不對啊,我記得你黃氏一族二步大能有五個呢,怎麼才兩個人會?”
“這是秘術不假,但也要大機緣者才能獲得天屍蟲的認可。天屍蟲不認可,縱然你修爲在高也是無用的。”黃有爲神色鎮定,毫無隱瞞之態。
“可有解蠱的手段?”
“除了下蠱者,無人能解。”
蘇溶失望的一聲悶哼,他原想這黃有爲要是能解蠱,或許可以從那黑色屍蟲上面找找信息,但現在看來卻是行不通了。
既如此,那就唯有一條路可以走了:制服莫之明。
聽到蘇溶提及此事,黃有爲當即打斷,直言莫之明已經成功渡劫,他們毫無勝算可言。思慮商議再三,二人終於在翌日清晨離去,返回了雞鳴山。
雞鳴山,綿延縱橫十萬裡,地勢龐大、山勢險峻。因其植被以紅楓爲主,一到秋天便是十萬裡浩瀚紅葉,酷似黎明時分陽光出卷天地時的顏色,所以得名雞鳴山。
山巒無數,各個挺拔高大、峭壁嶙峋直入雲霄。山中奇珍異果、走獸飛鳥無數;山腳之間更有河流穿過,水中魚類繁多、千奇百怪。如此一來,這雞鳴山中也定有妖獸存在。
不同於其他妖獸的割據之勢,這裡的妖獸都如同普通獸族一樣羣居生活着,時而和睦相處時而一言不合就開幹。也正是如此,這雞鳴山的食物鏈相當完善,各妖族茁壯成長。
其中最爲強大的一族,便是金剛臂猿一族。俗話說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雞鳴山的情況便是最真實的寫照。這金剛臂猿一族的實力足以橫掃其餘各族。
祖輩渡劫強者四人、合體期強者足有六人,化形者比眼鏡王蛇一族還多,實力躋身前幾位。
如這樣強橫的妖族,面對數萬年不曾開啓的聖塔,當然是雄心勃勃準備大幹一場。先後數次挑選三族修士之後,他們選中了體型健碩、力量不錯的黃有爲。
絞殺戰第五的名詞雖然不錯,但是他們仍然希望能夠更進一步。但很可惜,令萬千妖族避讓膽顫的沙漠毒蠍一族來了,還有那實力不差多少的眼鏡王蛇一族。
以一敵二,結果當然是可以想象的。數個族羣虎視眈眈的等待着金剛臂猿一族的失敗,等待着接受他們第五的上佳成績。
幸好,戰況出現了轉機,兩個人族執令人似乎有更爲重要的事情。
焦急而又苦澀的等待一夜之後,二人終於平安返回,神色平靜看不出太多端倪。約莫半柱香之後,眼鏡王蛇一族宣佈轉移戰場,金剛臂猿一族懸着的心總算是鬆了下來。
但是沙漠毒蠍一族的強者卻是徑直闖入到蛇族大本營中,毫不留情數落咒罵了起來。
“鬼老頭,今日不給個解釋,我毒蠍一族不會善罷甘休。打也是你們決定,退也是你們決定,怎麼?我毒蠍一族是你們這些花蛇的附庸麼?”毒蠍一族的渡劫強者,一位頭戴面具看不清容貌,但聲音卻有些尖銳蒼老之人正怒氣衝衝的罵着,雙手還不斷的揮舞,表達着自己的不滿。
他的身後,其餘幾個化形強者也是氣勢洶洶、一身妖力磅礴。
他們的執令人巴朗則是正襟危坐、默不作聲,低着頭斜眼看着蘇溶,不知想些什麼。
蛇族諸長老對望一眼,他們也不知道蘇溶爲何如此決定,但他們是絕對不會反對的。交流少許,大長老鬼眼爽朗一笑,起身走到了那渡劫強者身前,平和的說道:“巴蚩,實不瞞你,原因我等也不知曉,但執令人既然發話,我等唯有遵守罷了。”
“哼,區區合體初期而已,你們竟如走狗一般臣服於他,真是丟了我萬壽妖族的面子。既如此,那我等也沒什麼好說的,你給老夫等着。”那人怒哼一句,徑直帶着自己的人馬離了去。
只留下巴朗獨坐於此,絲毫沒有離去之意。
合體中期、年輕氣盛的飛蕩剛要張口下逐客令,卻被三長老鬼謀一聲冷哼制止。他正要詢問原因,只見蘇溶朝巴朗抱拳一笑,開口說道:“我們的事情,想必你已有些猜測。我不管你們與三族有什麼仇隙,但論我本人,和你們並無太多不快之處。你我來此的目的不一樣,也沒有一搏的必要。不知你怎麼看?”
“呵呵,金道友果然心直口快。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巴朗也非不明事理之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樣的事情,能避免當然最好不過了。”巴朗沉聲回道,語氣甚是平靜毫無破綻可循。
“好,我信你。話說聖塔開啓在即,我們也不能讓其他人搶了風頭不是?今日就此別過,聖塔內見。”
“一言爲定。”
“駟馬難追。”
一番交談之後,巴朗閃身離去。蛇族六強者頓時圍了上去,目不轉睛的看着蘇溶,想問些什麼卻都憋在嘴裡沒有言語。
特別是飛雲和飛蕩,他們二人年紀尚輕,這等複雜的爾虞我詐他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蘇溶見狀尷尬一笑,輕聲說道:“諸位心意在下明白,你們大可放心,鵬翔前輩重任我銘記於心,定不會因一己私利而做出對蛇族不利之事。
況且聖塔神光降臨,你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我還是懂得。”
“有你此言,老夫便十成信你。”大長老鬼眼放聲大笑,毫不避諱,隨即更是話鋒一轉道:“聖塔開啓在即,我們還是儘早轉移戰場,絞殺更多幽靈纔是。”
“這是當然,辛苦得來的第一,不能就這麼被他們奪了去。我們這就開拔,朝西面進軍。那裡不僅幽靈衆多,更有一個老朋友要會上一會。”
蘇溶微笑一回,目光朝西方看去,閃過幾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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