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亞蒂的這句話,說得蘇雲的大腦一片空白。
蘇雲愣了好一會兒,纔開口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之前,都是活在夢裡?”
莫里亞蒂面無表情,點了點頭,說道:“所以天餘隻在最開始的幾天出過門,在他知道了這一切的真相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門過了,外面的一切都是假的,爲什麼要出來呢?”
蘇雲皺眉道:“這怎麼可能?我們沒有收到過任何我們是在夢境裡的提示,就算死了也不會醒來,那我們如何判斷自己是在夢裡。”
莫里亞蒂說道:“我本來也是不知道的,知道這一切的,估計只有天餘一個人,因爲他是心靈學的大師,是亂之國靈魂大臣的得意門生。或許一開始他也被矇蔽了,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在夢中這一事實。”
“所以我們其他人都被矇在鼓裡?”
莫里亞蒂說道:“沒錯。”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蘇雲問道。
莫里亞蒂笑了笑說道:“說來,還得感謝你,嗯,應該是昨天的你。昨天,你在第四層對我施展了搜魂之術是吧。”
“感謝我?感謝我對你施展了搜魂之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法術會帶來極大的痛苦吧。”
“沒錯,我當時最需要的就是這個。我是在第七天的時候,在和天餘的決戰之中落敗,接下來就陷入到了他的掌控之中,無法自控,每天早上醒來之後,就等待着接收天餘的指令。”
“而搜魂之術,將天餘施加在我心靈上面的精神污染給粉碎掉了,同時又用劇痛,將我已經被矇昧的心靈重新激活了過來。”
蘇雲驚訝地說道:“所以,你藉着我的搜魂之術,擺脫了天餘的控制?在你的第十五天?”
莫里亞蒂點頭說道:“接下來的時間裡,雖然他施加在我靈魂之上的烙印依然存在,但是我的頭腦卻已經清醒過來了,他依然可以給我發佈命令,而我則僞裝成依然在他的控制之下。”
“你一直僞裝到了什麼時候?你僞裝起來的目的是什麼?”
莫里亞蒂指了指腦袋說道:“我想知道他所掌握的秘密,你知道的,他不會對自己精神操縱的對象有所防備,所以,很多秘密,我可以從他發佈的命令以及他的自語當中揣測出來,這也是我有把握獲勝的基礎!”
蘇雲猜測道:“所以,你一直從第十六天開始,隱忍到了現在第二十九天,就爲了在最後一天獲得勝利?”
莫里亞蒂說道:“沒錯,於情於理,我都是站在天餘對立面上的人,我之前之所以幫助他,完全是因爲我被他控制了,做出了很多不利於你們的事情。後來我爲了收集情報,假裝被他利用,也做了很多和你們對立的事情。”
“那你爲啥要第二十九天跳出來反抗天餘呢?你就不怕第三十天的他,找到之前的你,進行預佈置,給你做點手腳嗎?”
莫里亞蒂說道:“那是不可能的,據我推斷,第一天和最後一天是很特殊的,我想你應該沒有遇到過第一天或者最後一天的某個人吧,因爲那兩天裡,我們是醒着的!”
“什麼?所以我們只有二十八天的探索時間?”
“是的,二十九天就是最後期限了,這也是我最後絕地翻盤的機會了,如果你不幫我,那你就賭一賭天餘有沒有可能用百分之五十的勝算獲得最終勝利吧。”
“這次的八方智弈,全盤都在夢境中進行,你如果不幫我,就賭一賭他這樣一個心靈學專家能不能破解這個夢境迷宮吧,哈哈!”
莫里亞蒂說到最後,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他伸出手來,指着蘇雲說道:“目前,只有我纔有足夠的信息量,和天餘抗衡,如果我拿不到最後的勝利,那麼天餘很有可能就能成功!”
蘇雲看着莫里亞蒂帶着異樣笑容的臉,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後,他沉聲道:“我可以幫你,但是,你需要把你的計劃坦誠地告訴我,不能有絲毫隱瞞,如果接下來執行的過程中,我發現你有任何地方欺騙了我,我都有理由臨時中斷對你的幫助,甚至是反過來對付你!”
莫里亞蒂拍了拍蘇雲的肩膀,說道:“就該這樣,我想你也終於學會了如何權衡利弊了!放心,出去之後,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蘇雲冷笑了一聲,並沒有說話。
莫里亞蒂的忽然從手心裡亮出了一枚鋒利的玻璃碎片,一步步地朝着坐在門口的歐拉走了過去。
“你做什麼?”蘇雲問道。
“你別管,看着就行,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會說的,記住,我們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防備天餘獲得最終的成功,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說完,莫里亞蒂就將玻璃碎片抵在了歐拉白皙的脖子上,冷聲道:“歐拉小姐,請您帶我們通過第二層和第三層,如果你做到了,那麼我們都會很安全的,如果做不到的話,我有足夠的手段爲你添加一段終生難忘的經歷。”
歐拉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蘇雲,然後望了望地上躺着的三具屍體,一聲不吭地站了起來,邁開步子朝着樓梯走了過去。
“你最好別玩花樣,你知道的,製造巧合是我最擅長的事情,在我的眼裡,沒有巧合!”
莫里亞蒂一邊說着,一邊跟在歐拉的背後。
蘇雲沒有插手,只是冷着臉跟在了莫里亞蒂的背後。
歐拉的步子並不是很快。
在即將進入黑暗之中的時候,莫里亞蒂伸手抓住了歐拉的肩膀,然後將玻璃碎片抵在了歐拉的後背上,讓她在前面繼續前進。
很快,兩個人和歐拉一起進入了第二層。
在黑暗中,歐拉彷彿能夠辨識方向,帶着兩人在走廊裡走了好一段路。
緊接着,跟在後面的蘇雲和歐拉以及莫里亞蒂一起進入了二層的秘密通道。
他也不知道歐拉是怎麼找到這處通道的,按理說,歐拉並沒有下來過。
蘇雲的心中暗暗地產生了一絲猜想:難道歐拉每天坐在門口的這個行爲,和夢境也有關係?
“別瞎猜了。”莫里亞蒂說道,“我現在可以和你說我的計劃了。”
“你的計劃是什麼?”
莫里亞蒂的聲音從前方的黑暗裡傳來。
“歐拉小姐的代號是歐皇,實際上,她可以被認定爲在這個世界裡運氣最高的存在,這也是她每天都可以第一個出門的原因。因爲她在密碼鎖上按下去的第一個密碼,就一定是正確密碼,因爲她的運氣非常好。”
蘇雲回想了一下,現實似乎和莫里亞蒂說得很貼近。
莫里亞蒂繼續說道:“藉着這個原理,我可以讓他一路往前走,只要她的運氣足夠好,那麼她就不可能碰壁!”
蘇雲在後面默默地聽着,也沒有回話。
“等我們通過了三層,最大的難關就算是過去了,你需要做的,就是把我送進五層,後面的交給我來完成,如果你要跟着我進入五層的話,我也沒有意見。”
蘇雲問道:“你去五層有什麼打算?”
“沒什麼打算,只是,我想,五層應該比四層距離‘醒來’更近吧。”
“我做了一個簡單的猜測:這棟大樓,本身就代表着夢境,往下走的過程,便是從夢境中醒來的過程。”
“假如第一層是四重夢境的話,那麼第二層就是三重夢境,第三層就是二重夢境,第四層就是一重夢境。”
“如果你瞭解過夢境理論的話,你應該會知道,夢境裡的時間比現實世界的長,現實世界的一分鐘,夢境裡可能就是二十分鐘,所以纔會有南柯一夢的說法。”
“也就是說,隨着夢境的層數越來越深,時間會變得越來越多,這也合理地解釋了這棟大樓不同層之間時間流速不同的問題,越往下,時間彷彿流逝得越快,那是因爲我們在醒來!”
“同樣,還有一點可以佐證我的觀點,那就是樓層不可逆行的隱藏規定,進入到下一層之後,就相當於從之前的夢境裡脫離出來了,自然就沒有辦法回去了。”
“不過,我有嘗試過在二層入睡,但是沒有回到一層,而是直接進入下一天了。”
“夢境裡的東西雖然都是假的,但是夢境裡的一切,都是遵循着所有人達成共識的基礎邏輯的,所以,周易的卜算能夠生效,我們也能進行合理的推理,因爲這裡的一切都是合乎邏輯的。”
蘇雲說道:“所以,這個世界是《盜夢空間》?”
“我不知道。”莫里亞蒂說道。
蘇雲忍不住問道:“你還是沒講,你的天賦是什麼。”
莫里亞蒂的聲音停頓了一下,說道:“我差點忘記說了,我的天賦能力是:因果逆推。”
“因果逆推?”
蘇雲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不由想起了自己的本命仙術:因果切割。
似乎都是“因果系”的能力。
“是的,因果逆推的使用方法是:臆想出自己想要的結果,然後反過來推衍出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達成這個原因,就可以自然而然地讓結果成立,至於中間是怎麼發展的,我就不需要關心了。”
蘇雲沉默了,他開始回想起莫里亞蒂之前的種種所作所爲。
莫里亞蒂繼續說道:“天餘正是看中了我的這個能力,他的精神力有限,只能對我們當中的其中一個人施展精神操縱。他覺得我是最值得操縱的目標,因爲我的天賦能夠讓其他人全都死於非命,相當於最強戰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