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緩緩地合上了手中的書頁。
原來準奧紋師要突破到奧紋師,得擁有一定的哲學基礎才行。
這就像是物理和數學的關係一樣,數學差,靠着天賦,只要抽象思維的能力強,物理也不是學不來。但是如果要進行深入的物理研究,僅僅有抽象能力就不夠了,必須得要足夠紮實的數學基礎來支撐複雜的數學模型計算。
蘇雲一直以來感覺到的瓶頸,便是在哲學上的瓶頸。
他只看到了建立在基礎哲學之上的理學法則,卻對底層的哲學原理卻一無所知。
想到這裡,蘇雲信念一動,原本在後書房看書的小紫便悠悠然地飄了過來。
“哥哥,你找我嗎?”
他和小紫心念相通,所以只要心中呼喚一下,就可以讓小紫感知到。
“小紫,你對哲學有多深入的研究?”蘇雲直白地問道。
小紫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稍微思索了一下,說道:“小紫好像天生就對哲學類的東西特別敏感,一些哲學典籍我看都不用看,就能夠體會裡面的道理,嗯,如果一定要說的話,似乎小紫的腦海裡天生就封印了有關於哲學的一切知識,需要用的時候拿出來就行了。”
蘇雲頓時震驚了。
這一些似乎很多東西都能解釋得通了。
小紫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天縱之才,能夠創造出堪比黑格爾的學習奇蹟。
原來她早早地具備了最最堅實的基礎。
這就像是一個研究了一輩子數學的數學界泰斗,去世之後重生到了一個小學生的身上,那自然是一路過關斬將,跳級升級,準備一年去參加理工科高考都不成問題。
至於在小紫的腦海裡預備了這麼多哲學基礎的人,自然也很好猜。
那就是那位從來都是見首不見尾的滅世仙王,小紫的師父。
現在看來,這一切似乎隱隱像是她所佈下的局。
蘇雲一直以爲自己能夠直接堪破法則線已經夠牛逼了。
卻只是印證了那句話。
你以爲你在第二層,你以爲我是第一層,但其實你只看到了第一層,而我其實是第五層。
他現在看向小紫,居然隱隱生出了一種光芒萬丈的感覺。
“那……你能當我的哲學老師嗎?我想補習一下哲學上的知識漏洞,如果不能補上這塊短板的話,我會很難突破目前的瓶頸。”
小紫雙手托腮,靠在桌子前,秀眉微蹙:“這個有點難辦誒。低階哲學還好說。高階哲學沒有辦法用文字描述,全靠自己體會,也不是看書就能夠解決的。這個涉及到每個人各自的悟性,小紫也沒有很好的法子呢。”
蘇雲想了想,的確也沒有很好的辦法,這一步必須得自己硬啃才行了。
“不過,對於哥哥的這個情況,小紫覺得我們似乎是一樣的。”
蘇雲詫異地問道:“什麼一樣的?”
“小紫的腦海裡並不是一開始就有這麼多的知識的,其實,其實是在那一次,遇到哥哥之後,哥哥願意把小紫帶出來,在那個時候……小紫特別特別地高興,心緒激動之下,腦海裡似乎就有什麼限制被打開了,然後很多很多的知識就直接被開發了出來。”
“我覺得哥哥應該也有這樣的能力,只是還缺乏一個契機,一個能夠將之開發出來的契機。或許是一次頓悟,也有可能是和小紫一樣情緒一激動,就解鎖啦。很多其他人覺得很難,很複雜的東西,在小紫的眼裡就變成理所應當的一樣。”
蘇雲聽到這裡,也是眼睛一亮。
他是一個契約者,讓他認真去研究哲學,像一個老學究一樣鑽進象牙塔裡是不現實的,估計也正是哲學這道門檻攔住了大部分準奧紋師的去路,導致萬界法庭的麾下至今沒有出過一個奧紋師吧。
蘇雲正想着,門口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他走上前去,打開房門,卻什麼人都沒有見到,木門上只留下了一個信封。
這個信封留在那裡的方式很是張揚,柔軟的封紙像是鋼板一樣刺入到了硬木材質的房門上。
對方彰顯出了很強的內功手段,只有武道側的內功大師纔有這個本事將一封信像是鋼板一樣地扎入到門上,而且做得還無聲無息,蘇雲在裡面只是聽到了一陣普通的敲門聲而已。
這種手段,顯然已經是三階級別的了。
蘇雲不屑地笑了笑,並不是他看不起武道修行者,只是對方如果想憑藉着這一手嚇唬住他,那就太可笑了。
或許對於一般的契約者而言,看到有人派一個三階的武道家來送信,不多不少肯定是要緊張一下的,武道家這個職業說強不強,說弱也不弱,普通的三階契約者,誰都不敢說自己百分百能夠打得過同階的武道家。
對方讓武道家來送信,彰顯的是其硬實力,讓你知道我不簡單,但是究竟有多強,我不告訴你。
然而蘇雲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他現在已經脫離了普通契約者的範疇,那些通過普通途徑提升上來的契約者,他壓根已經不放在眼裡了。
拋開實力不說,他得到了這個世界的天心加持,所有的劇情人物都聽他調遣,這種無與倫比的劇情優勢就已經讓他超然於一般的契約者之上了。
他無聊地將信封從門上摘了下來,然後關上了門。
距離蘇雲廂房百米之外,一個埋伏在草叢裡觀察情況的短裝漢子按了按自己耳朵旁邊的一個儀器,通過臨時信道發送着消息。
“這是一個獨行的契約者,不是身體素質方向的強化,從腳步和舉止上看不出強弱,估計是法系或者念系的契約者。應對辦法:快速潛行接近,並用爆發手段製造高額傷害,在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解決掉他。”
“根據其居住的廂房位置,應該是在蜀山上有一定劇情基礎的人物,所居住的廂房地理位置較好,偏向於僻靜而不是收集情報。預估此人應該是無心於尋找柯西,躲起來進行個人行動的契約者。”
“最終評價:如無必要,不和其直接發生衝突,若要動手,得先做試探,收集更多信息,制定更可靠的作戰方案。”
“彙報完畢。”
與他耳朵上的信道相連接的,是在蜀山的一處偏殿。
這個偏殿裡,此刻正坐着三個人。
其中一個正是之前在蜀山山門前的迎客廳裡做動員的萬通書生,另一個,是一個手指不斷在鍵盤上飛舞,帶着厚厚眼睛的技術人員,還有一個,則是一個蒙着眼睛的高大男子,坐在最邊上的位置,一言不發。
帶着厚眼睛的技術男開口說道:“老大,你之前讓我調查的那間廂房裡的人,有消息了,是鄭空發過來的,似乎是一個法系或者念系的契約者。”
萬通書生轉頭看了看屏幕上顯示出來的資料,說道:“我覺得這個人應該不強。”
“爲何?”眼睛男轉過頭看着自己的老大。
萬通書生摸了摸下巴:“我讓你調查的這間廂房,位置比較偏僻,屬於那種平時沒有人會關注到,但是要逃跑的時候卻可以隨時可以離開的位置。這個人應該就是我之前分析出來的那種龜縮型人格,連搜索一下柯西都不敢。”
眼睛男似乎有些猶豫,說道:“這個人似乎有一些劇情基礎啊,如果我們直接向他動手,會不會引得一些劇情人物的敵視?”
萬通書生無謂地說道:“我並沒有說要向他動手,現在契約者之間傷害減免90%,我們是不可能毫無動靜地就幹掉他的,一旦讓他喊來劇情人物,我們得不償失。”
“那爲何要調查他的實力?”眼鏡男問道。
萬通書生敲了敲手中的摺扇,說道:“萬界通緝令只是一個臨時讓大家聚攏在一起的紐帶,但是誰能知道這個紐帶什麼時候會斷掉呢?”
眼鏡男愕然地問道:“老大的意思是?”
萬通書生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只要柯西一死,那麼,上一刻還在與你並肩作戰的隊友,就隨時會變成一柄翻臉無情的利刃。你可不要忘記了,這裡始終還是空間戰場,戰爭和殺戮纔是這裡的主題。”
萬通書生接着說道:“我們還是把主要注意力放在朱小胖的身上吧,他纔是我們這次行動的最大競爭者!”
蘇雲在書桌前,簡單地閱讀了一下那位武道家送過來的信件,信上無非都是一些客套話,只是在言辭之間透露出些許的鋒利。
也是,在蜀山這樣一個相對祥和的環境下,他們也不敢用太過激烈的言辭,否則蘇雲只需要將這封信往上一送,幾個蜀山高層弟子一查,對方的局面就相當被動了。
他們只是用了一些只有契約者才能體會的詞句,含蓄而不失禮貌地表達了“問候”。
蘇雲看完信箋之後,正要將信箋扔進垃圾桶當中,卻偶然間發現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這封信箋上居然殘留着一兩簇密集而微不可查的因果線!
他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
沒想到這樣一張簡單至極的信紙上,居然還留下了對方的後手。
他拿起被揉成一團的信紙,重新攤平,然後拿出放大鏡,仔細地觀察着沾染了因果線的位置。
在他的仔細觀察下,一個不起眼的小雕文出現在了信紙的角落上。
如果不是用放大鏡仔細觀察這張信紙的話,根本沒有辦法看清楚這小小的雕文。
在看到雕文的第一瞬間,蘇雲就已經解讀出了這個雕文的作用:一個類似於竊聽器加追蹤器的雕文,這個雕文會將收到的聲音消息記錄下來,存儲在裡面,只要這個雕文的製作者通過追蹤效果拿回信紙,就可以將裡面的信息取出來了。
相當精妙的設計。
將複雜的竊聽效果,追蹤效果,以及一定量的存儲效果集成在這樣一個小小的雕文裡面,這當中的技術含量可不低,就算對方是通過某種器械完成的,也需要相當高的雕文設計水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