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又是一個人從人羣裡站了出來,指着瓊道斯皺眉說道:
“瓊道斯先生,請你解釋一下爲什麼智械的車隊在來這裡的路上遭遇了襲擊,我記得智械車隊的路線可是機密啊!”
“說到這裡我想起來了,在五層開會的時候,黑爪明明是從瓊道斯的背後破窗而入的,但是卻沒有一顆子彈落在他的身上!黑爪居然對他這個會議組織者不聞不問!”
“怪不得我看見你兒子剛剛帶了一個不相關的女人進來,說,那是不是黑爪的人?”
“安保沒做好,倒是我們逃跑撤退的路線規劃得這麼好,五樓遇襲的時候,是你瓊道斯鼓吹讓我們往樓上跑的,現在呢?我們被困在這麼一個鬼地方!”
“瓊道斯,我和你在生意上有些過節,沒想到你居然公報私仇,和黑爪勾結來對付我!真是太無恥了!”
“還說什麼!智械危機以來,瓊道斯就在努巴尼一人專權,以庇護經濟爲名,拼命把這裡的財富收攏到自己的手下,如果智械危機結束了,和平了,他還怎麼巧取豪奪!”
“枉費我們這麼信任你,你居然幹這種下三濫的事情!我看你就是黑爪的幕後指使者吧!”
這裡的人全都是思維敏捷之輩,在危機之中神經又高度緊張,瞬間就把瓊道斯的老底都給扒乾淨了。
衆口鑠金,積毀銷骨,瓊道斯在這些人面前百口莫辯,臉色漲得通紅,居然又吐了一口血,暈了過去!
“裝死?”卡福坦斯臉上厲色頓顯,朝着瓊道斯一腳踩了下去。
瓊道斯身邊的軍人立即站了出來,熟練地掄起槍桿向卡福坦斯砸了過去。
卡福坦斯很恰巧地一口磕在了槍桿上,頓時額頭上破開了一大道口子,鮮血長流,他的額頭上抹了幾下,頓時滿臉都是血,看起來很是恐怖的樣子。
“你,你居然動手!”
人羣頓時散了開來,所有人都一臉戒備地看着瓊道斯以及他身邊的軍人。
那個軍人也知道自己做錯事情了,一時慌了神,手足無措地放下了槍,舉起了雙手,示意自己什麼都沒做。
然而隨着他的槍一起落地的,還有一顆不知道從哪裡滾出來的榴彈,嗤嗤嗤地朝外面冒出了危險的黃色氣體。
從圍觀者的角度看去,這顆榴彈就像是這個軍人扔出來的一樣。
所有人頓時都朝着牆角靠了過去,捂住了口鼻。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智械從牆角走了出來,拿起了那顆榴彈,掰開了自己身體上的金屬蓋子,將榴彈裝了進去。
於是,黃色的氣體就不再四處蔓延了。
這個智械走到了瓊道斯的身邊,將他扶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情勢突變,房間的大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只見一羣黑爪的人全副武裝地衝了進來,頓時子彈橫掃,雙方一大片的人都倒了下去。
躲在牆角的那二十幾個智械也被子彈波及,頓時就有幾位的眼睛失去了神采,其他的幾個智械也紛紛拿出武器,對着闖進來的黑爪士兵開槍還擊。
那個扶着瓊道斯的智械,忽然舉起了瓊道斯昏迷的身體,用他的身體作爲盾牌,朝着黑爪士兵的陣營裡衝了進去!
那些士兵顯然對瓊道斯有些迴避,沒有直接對着瓊道斯射擊,被那個智械一下衝散了陣型,潛伏在暗處的蘇雲和櫻頓時躍了出來,在人羣中幾個起落,放到了一大片的黑爪士兵。
門外傳來一聲巨吼,隱隱能聽到幾下重重的腳步聲在走廊裡迴盪,同時還傳來了一片尖叫和慘叫的聲音,夾雜着一些槍聲。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很快就明白髮生了什麼,頓時拿出了毛巾捂住了口鼻,朝着外面衝了出去。
外面已經漫布了淡黃色的毒氣了,走廊裡一片狼藉,像是暴風雨洗禮過一樣,牆壁上滿是鮮血,地上還有黑爪士兵留下來的殘肢。
這裡的人沒有一個不是心志堅定之輩,見到這種血腥的場面,大多數只是皺了皺眉頭,就加快了幾分腳步,朝着九層衝了上去。
“呯呯呯”
九層傳來了一陣密集的槍聲,一聲兇猛的咆哮聲在九層響了起來,然後又傳來了一陣黑爪士兵的慘叫聲。
衆人連忙朝着九層跑了上去。
躲在人羣中的東方詡暗暗掐了一個手勢,衆人趕到九層的時候,只看到了天花板上的一個大洞,以及地上躺了一地的屍塊,別無他物。
“剛纔那是什麼東西!”卡福坦斯面色凝重地說道。
此刻,所有人都脫離的毒氣的範圍,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只有卡福坦斯對着周圍狼藉的環境很是在意。
“不清楚,不過可以看到,它幫助我們從困境裡逃出來了。”
金先生用手帕擦了擦口鼻,回答着卡福坦斯。
蘇雲和櫻站在進先生的兩邊,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卡福坦斯頓時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冷顫,他深深地看了蘇雲和櫻一眼,然後說道:“金先生,你可僱了兩個挺好的保鏢啊,剛纔的表現可真是亮眼。”
蘇雲和櫻之前在黑爪士兵羣當中大殺四方的舉動,已經是精英特種士兵的級別了,甚至一半的特種士兵還做不到。
金先生的臉上露出了一副職業的笑容,上前應和道:“哪裡哪裡,比不上卡福坦斯先生慧眼如炬,一眼識破了黑爪的陰謀。”
就在這個時候,卡福坦斯忽然聽到了耳邊傳來了一聲刀子入肉的聲音,他詫異地轉過頭去,只見那個拿着瓊道斯身體做盾牌的智械,正握着一把刀,一刀刺穿了瓊道斯的胸膛,從背後刺穿了他的心臟。
瓊道斯雙目圓瞪,似乎臨死之前都帶着難以置信的驚愕。
卡福坦斯眉頭一挑,正想說話,但是話到嘴邊又頓住了。
蘇雲和櫻同時瞪大了眼睛,之前的計劃裡可根本沒有這一步啊!
只聽那個智械的眼睛裡閃着紅光,對着衆人說道:“既然你們人類都認爲這個人是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那就由我來處決掉他吧,現在,破壞和平的人已經死了,你們是否有異議?”
衆人面面相覷,目光中閃過驚懼和意外,但是很快就平復了下去。
站在這裡的人,什麼樣的場面沒有見過。
卡福坦斯面上的凝重之色不減,對着那個殺死了瓊道斯的智械說道:“那麼請問,你殺死了瓊道斯,我們又怎麼從他手下的軍隊裡走出去呢?”
“這位先生,你剛剛不是說瓊道斯是黑爪的幕後指使者嗎?既然如此,那麼瓊道斯的軍隊就是我們必須面對的敵人,瓊道斯的死活,並不會影響他的軍隊對我們的態度。”
卡福坦斯臉上怒色一閃:“你……如果你不殺他,我們可以拿瓊道斯作爲人質!”
“哦。”這個智械做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動作,然後淡淡地對着卡福坦斯說道:“這位先生果然是慧眼如炬,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我,沒想到!”
“你!”卡福坦斯瞪大了眼睛,若對方是個人類,他有一萬種辦法用言語攻訐他,並且將事情朝着他所希望的方向發展。
但是對方偏偏是一個智械!
這個智械說他沒想到,他卡福坦斯又能反駁什麼?用在瓊道斯身上的手段在這個智械的面前完全不好使。
另外,從道理上講,他剛剛義憤填膺地斥瓊道斯爲敗類,現在這個智械出手殺了瓊道斯,完全是基於他的言語,而對方作爲一個智械,只是照着他的說法做了而已。
若是要追溯起責任,恐怕卡福坦斯這個帶頭人才持有最大責任。
卡福坦斯腦海瘋狂地運轉着,想着一切將責任轉嫁到面前這個可惡智械頭上的辦法。
然而就在他想着的同時,那個智械身上忽然爆了開來,一片黃色的氣體隨着爆炸,從它的胸口逸散了開來。
“他收進身體裡的榴彈是帶爆破效果的!”站在旁邊的東方詡立即神色慌張地藉機喊道。
所有人頓時亂做了一團,捂着口鼻,拖來各種桌椅,朝着天花板上的破洞爬了出去。
那個被爆破的智械背後,是一片易燃的草垛,這一炸,頓時將草垛整個點燃。
九層幾乎都是一些木質的桌椅等物,遇火即染,加上牆壁上有用來通風的換氣扇,火勢更是旺盛。
好在大火只是在那個智械以及瓊道斯的屍體旁邊燃燒,蔓延得不快,等到所有人都爬上天台的時候,九層已經整個濃煙滾滾,不能視物了。
衆人剛剛爬上天台,就聽見遠處的天空中傳來飛機噠噠噠噠的聲音。
只見幾架標誌着努巴尼印記的直升飛機正朝着這裡飛過來,看起來似乎是瓊道斯口中的援軍。
衆人看到這幾架全副武裝的飛機,頓時都面色一變。
他們剛剛纔目睹瓊道斯死在面前,而且殺死瓊道斯的兇手也已經在熊熊大火中被燒成了廢鐵,那麼要怎麼和這些趕來的軍隊解釋這些呢?
或者說,這些努巴尼的軍隊完全就是黑爪的士兵?
就在所有人一籌莫展的時候,樓下忽然有一個人在那裡大聲呼喊,朝着天空中的直升飛機揮手。
所有人都朝着樓下一看,只見瓊道斯的兒子羅德斯正站在下面的草地上,朝着天空中的飛機揮手。
卡福坦斯見到羅德斯,頓時面色一變。
直升飛機很快就降落了下來,在羅德斯的指揮下,飛機上拋下了一團團繩索,天台上的衆人一個個沿着繩索,從頂層攀爬了下來。
偶有幾個傷員或者身體龐大的人士,則有幾個軍人攙扶着從天台上下來。
衆人來到了地面上,頓時神色都安定了不少。
卡福坦斯徑直走到了羅德斯的面前,冷冷地說道:“你都到哪裡去了?”
羅德斯也冷冷地看了卡福坦斯一眼,回道:“我去哪裡了爲啥要向你彙報,卡福坦斯先生,你管得也太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