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天上。”
舷窗前的諸人隨着申如蘭的聲音看去，福字號的左側有鷹頭馬身有翼獸飛過，上面還載了一個全身板甲的騎士。
“那邊也有一隻。”林靈樞也發現了一隻，右側也有一隻載人異獸飛過落在福字號甲板上，和左側那只有點像，但下半身不同，這隻怪獸的下半身像是獅子一樣，顯得更兇猛一些。
王動沉聲道：“這就是想帶明蘭小姐回去的，看獸身上騎者的打扮，左邊的應該來自騎士之國布列塔尼亞，很可能是波爾德羅公國的海神騎士，騎士之國的十四個公國中，波爾德羅是雙信仰，同時也信仰海神曼南恩，藉助海神的神術，他們纔有可能追上來。”
“但現在追上來的有兩個，另一個是誰？”申墨蘭不服氣的道，她倒不是和王動有仇，不過日間她在衆人面前出了醜，被俠客控制着差點誘捕申明蘭，雖然王動救了她，但卻表示是爲了申明蘭而來，頓時讓這位眼高於頂的申府小姐感覺不舒服，忍不住要質疑擡槓一下。
“海神曼南恩？難道擋住航線去路的風暴和這個海神有關？”林靈樞若有所思的道。
“有這個可能，不過現在舊世界諸神缺位，海神教會如果要製造這樣一場暴風雨，憑藉神位在海上特有的優勢將比其他教會容易一些，但是仍然會消耗非常多的神力和聖力。另一個也有可能啊，如果我沒認錯，他們是舊世界人類帝國西格瑪教會的苦修士。”任羽在地球上是玩過中古戰錘的遊戲的，加上了解了從元始空間處買來的情報，知道這個世界的‘歷史與過去’後，要認出獅鷲上來人大致的身份並不難。
獅鷲這種生物性情兇猛，能生裂猛獸，本身就有接近二階的實力，舊世界成建制的獅鷲騎士只有人類帝國有，帝國皇帝對獅鷲和半獅鷲的控制都很嚴，基本不會賣給別人，就算是帝國內的選帝侯公爵們都沒辦法弄到獅鷲，最多能得到半獅鷲，但是有一個選帝侯肯定例外，那就是西格瑪教會的教皇。
西格瑪教會得到獅鷲，也不會大量繁衍這東西，他們沒有像白狼教會一樣建立騎士團，而是以大量的苦修士和教士構成教會的中堅力量，依靠的是神術和體術。
西格瑪成爲神明後還不久，他的教會也沒有腐化，如果得到獅鷲，放在聖堂反而麻煩，只是作爲觀賞物居多，還得爲其特別準備食物，獅鷲可不是吃素的動物，大量的肉食是必須的，如果要維持其食物鏈頂級兇獸的本性，至少一半還得是活物，這與聖堂苦修的風格是不合的。
所以很大的可能帝國賜給西格瑪教會的獅鷲被用於了其他需要的地方，比如駐馬林堡地區的西格瑪分會，這裡有西格瑪教會的海船，當年是協助帝國抵禦北方混沌蠻族劫掠海上而建立的，獅鷲如果作爲生物艦載機使用，能起到預警，空中襲擊的作用。
如此一來，來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什麼？他們的要求都是要交出一個叫申明蘭的女孩？”古德庸又是憤怒又是詫異。
前方的海上風暴如此湊巧的和後方的艦船先後出現，如果換成別家或許不相關，但角鷹獸和獅鷲騎乘的兩方，一個騎士之國布列塔尼亞的波爾德羅公國，大名鼎鼎的海神騎士，另一個來頭更大，是舊世界人類帝國西格瑪教會馬林堡教區大主教盧瑟的代表，別看只是西格瑪教會的一個教區，但馬林堡教區比較特別，因爲有西格瑪教會中唯一的海上力量，盧瑟的旗艦英雄之錘號，這是一艘得到過西格瑪祝福，並且上面有神術裝置的戰艦。
並且這兩家都是有能力製造一場海上風暴的主兒，前方的海上風暴必定與其中一家有關，能讓他們付出這麼大代價，目標只是一個叫申明蘭的姑娘。
“別急，別急，老古，先弄清楚他們目的，這個申明蘭如果在你船上，到底是什麼人，趕緊讓人翻查乘客登記表。”朱熜道。
“不用翻查了，我記得。”古德庸悶聲道，“我這船上的確有申府的人，她是帝國駐馬林堡前使節、杭州市舶提舉司副提舉申弘之女，庶出，其母早逝，是嫡母王氏養大的。普普通通的一個小姑娘，除了長得漂亮一點，我看不出來有什麼出奇的地方，他們發瘋了？要抓她回去，一個說西格瑪有神諭，這小姑娘與我主有緣，有個鬼緣，八杆子打不着，總不成這些苦修士也喜歡美色了？聽說舊世界有些教會的教士有私生子的。”
朱熜聽得忍俊不止，擺擺手道：“別開玩笑，這麼大動靜，不可能是爲了女色才這樣做，一家你還可以這麼不着調損人家一下，另一家海神騎士，總不能是海神曼南恩也看上明蘭小姑娘的美色了吧。”
提到海神騎士，朱熜的臉更沉了，“西格瑪教會與舊世界帝國一體，所以倒還客氣點，說是遵照神諭請人回去，這波爾德羅公國的海神騎士就更加過份了，居然說人家小姑娘與他們家的聖物神聖三叉戟失蹤有關，所以要帶人回去詢問，這算什麼？把我們日明月帝國的人當成罪犯？人家小姑娘怎麼可能偷他們家的三叉戟，簡直是豈有此理，純粹是想以此爲藉口抓人而已。”
“那你打算怎麼辦？兩方派出的交涉代表還在甲板上等你回答，歸去的航線被風暴所阻，後方又來了這兩個不速之客，要不就依我之言，幹上一架？”朱熜又興奮起來，“誰拳頭大聽誰的好了。”
“不好打。”古德庸搖搖頭，“雖然福字號有道術符陣，但這艘船建造時畢竟是客船郵輪，道術符陣能升起能量保護罩，可以抵擋超大的海浪，也能抵擋一些攻擊，但是我們沒有海上進攻的火炮，連撞角都沒有，只能被動挨打。”
“你總不能可能交人吧？”朱熜道：“老古，你要是這麼交人了，帝國的臉可就丟了，回去後你肯定會被參上一本，雖然你現在沒實職，不致於論罪丟官，但這福字號以後的經營權可以就麻煩了。而且我聽說那位駐馬林堡前使節申弘，這次被緊急調回去是升官了，官拜禮部侍郎，你把他女兒賣了，小心他找你麻煩啊。”
“當然不可能交人。我古德庸還丟不起這個人。”古德庸啐了一口，“但不交人怎麼辦？如果他們發起攻擊，福字號就算升起能量保護罩，遲早也會被耗盡，這裡離東方世界還遠，又有風暴干擾，道術飛符都沒辦法傳訊，我也不能因此讓全船的人跟着陪葬，何況這裡面還有你。”
“呸呸呸，吉利點，什麼叫還有我。”朱熜提高了聲音叫道，“不用顧忌我。依我的瞭解，這兩家，人類帝國和我們一直有往來貿易，海神騎士也到底是騎士之國布列塔尼亞的公國之一，他們不是海盜，雖然他們這次估計是鐵定了心要帶申家這小姑娘走，但是不致於大開殺戒，否則就是要和我們開戰了。”
朱熜冷笑了一聲道：“前年我去帝都玉京的時候，聽皇室的人說，真師堂其實很想將道門信仰擴張到舊世界去的，只是道門要臉皮，人家嚴詞拒絕，又不好來硬的。如果他們敢大開殺戒，道門有心借這件事插手舊世界了，以道門大修士施展回溯之術，未必便不能發現出了什麼事。這樣說來，我們這船說不定能成爲世界大戰的異火索喲，我朱厚熜何德何能，也算是爲帝國能出點力了。”
“呸，你這像是人說的話嗎？”古德庸顧不得對方的身份，兩人間彷彿又回到了昔日在南洋艦隊，不知對方身份時的日子，“我只想安穩賺錢，可不想成爲什麼世界大戰，也不想幫真師堂成爲插手舊世界的藉口。再說舊世界雖然四分五裂，但真要有人入侵，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別忘了我們能消滅混沌邪神，當年也是人家拼命拖住了邪神投放在舊世界的混沌大魔們，由此可見在共同的威脅面前，他們聯合起來實力也是很強的。而且聽說雖然很多教會的神明因爲混沌邪神失位（這是舊世界多數教會因爲世界碎片之故，導致神明失位，而又要對信徒交待，並維持信力不衰的說法，好在有西格瑪登位，證明世間依然有神明存在，才能讓信徒相信是混沌邪神當年的陰謀使神明失位了，只要信徒們堅貞虔誠，他們信仰的神明就能在信徒的支持下歸位，否則的話，除西格瑪教之外的大多數教會可能都會從此衰敗下去，也正因爲如此，各個教會的高層一方面知道自己的神明不在，神位空虛，也就是說教會高層也有可能登上神位，成爲新神，一方面也是必須儘快產生新神，否則始終是教會存續下去的炸彈。這也是在舊世界中還算道德不錯的西格瑪教會和海神騎士，會這樣有些失格的跑來想把申明蘭帶回去的原因。
“老古，別想了，直接拒絕他們，你不怕死，我也不怕。“朱熜大笑道，“我們日月帝國的船，上面的每一寸都是帝國的領士，沒有真師堂和朝廷的允許，他們在我們拒絕後還敢上船抓人，就是向帝國宣戰。我和我的侍衛，還有藍大鍊師在，加上你的護衛隊，大家和他們轟轟烈烈的幹一場。”
“如果前面那場風暴真是西格瑪教會弄出來的，他們可是有真神…”古德庸遲疑的道。
“老古，不是我笑話你，你越老膽子越小，真神是厲害，帝國記載當年對付邪神的陣容，合道境大修士都死了七位，太天位武者也死了兩位，裡面就有嶽武穆在，我家高祖皇帝雖得顧氏兄弟捨命相護能迴歸，但回來登臨太天位後本該有千年壽命，卻只活了三十年不到便早逝，可知邪神有多厲害。但那是在他們毫無保留能施展真神威能的情況下，這是物質界，不是亞空間，兩者間本身便有天地法則阻隔神明肆意妄爲，這也是成爲神明後的代價。更何況，我日月帝國有道門創造的九州結界相護，結界現在在物質界雖然有所削弱，但正是因爲維持延伸在亞空間中阻止邪神重新凝聚，某種程度上也對西格瑪同樣是一種制約，西格瑪要插手世間，是要消耗他大量神力的，而這種消耗，如果和我們開戰，他的消耗將更會加劇，因爲九州結界必然也會對他進行牽制，他更多的是靠他的教會行事，海上這場風暴應該是他能插手的上限了，否則他就真的是想和我們全面開戰。”
“我們就直接拒絕，他們若想拿人，我們便在船上和他們拼一把。”朱熜肅然道。
這時艙門處傳來鼓掌聲，“好一位八王爺。”
“誰？”朱熜和古德庸一驚，雖然兩人有所分心，但來人竟然能來到船長室而令兩人不自知，這份修爲當不在兩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