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幾天都在琢磨着,四大禁地究竟是不是知更女所造,從種種線索中可以得知,知更女和這四座“殺冢”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但是,知更女再厲害也只是個普通人,她自小就生活在皇宮裡,替漢武帝尋求長生藥,直到昭君出塞之時才離開朝廷。倘若四大禁地當真是她的手筆,那麼她只能是在離開朝廷之後的時間裡弄出這四座古墓。先不說她當時已經是七十歲高齡,也不說她究竟去哪得來的大批工匠。就是光看四大禁地的規模,也絕非一朝一夕就能建造起來。
然後,就是有關於唐代知更女的問題,此人與漢代知更女極其相似,同樣身懷異術,同樣懂得漢代單刀流技法,最主要的是,唐代的知更女也和四大禁地扯上了關係。因魏徵要替唐太宗的妃子治病的緣故,四大禁地之後又多出了一個南蠻鬼宮,從鷂子取出的古卷中得知,唐代知更女將鬼火烈魂從古墓中取出,交與了魏徵,魏徵憑此物拔去嬪妃身上的寒毒之後,又應唐代知更女所託,建了一座南蠻鬼宮將此物再次封存。
唐代知更女爲何要讓魏徵再建一座“殺冢”來封存此物,其中原因究竟是什麼,此因和四大禁地建造的目的又有何關聯?這些問題就好像無數遮天蔽日的烏雲一般縈繞在我的心頭,越積越多。
除此之外,另一個疑團也讓我絞盡了腦汁,那就是四大禁地被建造出來的目的。從表面上看,既然這四座古墓是“殺冢”,那麼必然是針對盜墓賊的。可仔細推敲起來,其中緣故恐怕遠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因爲實際上這四座古墓對盜墓賊的殺傷並不大,原因很簡單,四大禁地的危險性被傳送渲染得太過強烈,從古至今根本就沒有多少倒斗的手藝人敢去打這四座古墓的主意。
經歷了這諸多事情,我逐漸也理清楚了幾條思路,四大禁地的秘密應該和裡邊的四件寶物有直接的關聯,恐怕要想解開這個謎團,就必須找齊這四個寶貝。“天罰”這個組織一定是知道了一些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從中看出了極大的利益,纔會如此不擇手段地對這四座古墓下手。而他們找上我,當然不是因爲我是倒鬥之王的緣故,我得到這個頭銜很大程度上靠的是運氣,自認不如任何一代倒鬥之王,更不如那殞命在禁地中的郭明笑。
如此說來,必定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天罰”纔會找上我,這個原因我當然不知道,想來只有“天罰”知道,從空度禪師將古玉佛像交給我開始,恐怕我就已經和這四座古墓扯上了聯繫,這枚佛像的來歷是一個謎,它是打開南蠻鬼宮裡的七竅寶匣的鑰匙,也是打開蛇冢裡的機關的鑰匙,可見,此物必然是因四大禁地而造出來的。千百年來滄海桑田的變化,最終流落到了我的手中,這其中究竟是宿命還是別的什麼,就不可得知了。
這天是三星過月的前一天,說來奇怪,今日一大清早,陰了幾天的氣候就開始放晴了,我、張繼、劉全勝、和馬衝四人整理好裝備,開始向兇嬰護屍墓進發。
兇嬰護屍墓是倒鬥界唯一公開具體位置的一座四大禁忌古墓,當年郭明笑四處尋找南蠻鬼宮,無意間在十萬大山裡發現了這座古墓,他帶着一幫人進入其中,後來全軍覆沒,等在古墓外邊的人馬在古墓外呆了一個星期也不見有人出來,當時此事在倒鬥界鬧得沸沸揚揚。
自郭明笑死在裡邊後,這座古墓就再沒人敢接近了。當年隨郭明笑進入兇嬰護屍墓有二十來個人,個個都是倒鬥高手,也包括我父親,我父親當時在倒鬥界里名聲不小,隊伍全軍覆沒後,四大禁地自然就被傳得更加兇險,父親的死對爺爺的打擊很大,所以他才從我小時候就開始教育我一定不能打這四座古墓的主意。
逛了幾回四大禁地後我也才發現,四座古墓似乎排名越靠後,才越危險,三世血屍墓排行第一,但相比於鷂子當年進去那座鬼火焚屍墓,實在是安全太多。而兇嬰護屍墓排在最末,卻能讓二十多名高手盡數折在裡邊,這樣的反差着實令即將出發前往兇嬰護屍墓的我忐忑不已。
“天罰”果然不願讓我單獨帶領隊伍進入古墓,昨天收到了他們的消息,讓我的隊伍今日到十萬大山兇嬰護屍墓外邊跟他們會合。也不知道這“最後一戰”究竟能不能平安度過,昨天一大清早我就給老祖宗上香,但願他們能保佑我熬過這次險關。
多日前我就已經打探好了這次行進的路線,昨天我們就到了廣西防城港市的上思縣,住進了旅館,因爲此處是十萬大山國家森林公園,所以我們都打扮成了登山的遊客,今日一大早,我們四人就發動車子往山裡進發。普通遊客當然不能隨意遊闖這片山脈,所以我還臨時託人幫我準備了一套海歸華僑野外生存俱樂部的裝備和證件。相信有了這些,要走到深山裡的古墓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一路過了幾道坎,接受檢查的時候用生存隊的證件糊弄過去了,車子連開三個多小時,纔到了沒有公路的地域。打點好身上的行裝,衆人便開始棄車步行。山區中不像大沙漠,水和食物不需要裝備太多,除了必要的一些工具外,空餘的地方裝了滿滿當當的各種藥品,以應付山裡的蟲蛇毒瘴。這一次恐怕和南蠻鬼宮之行差不多,跟“天罰”的人進入古墓的時候,一定不會讓我們帶槍械,所以事先就沒有準備這些。
這事我和馬衝說的時候,他還笑着讓我別擔心,槍支的事他會想辦法。我們起先都不知道這小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昨晚睡覺時和張繼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來馬衝究竟如何讓大夥配上槍支而不被“天罰”發現。
這一地區全都是高山深谷,方圓幾百里人煙罕至,不僅山林重重,難以穿越,部分地區更是陡峭險絕,別說攀登,就是鳥雀都飛不過去。山路崎嶇難行,走遍了山脊溝壑,穿過了好幾片闊葉樹林,我看了看路線圖,發現距古墓還有好遠的路程,我這才暗中慶幸,虧得事先從地形圖中勾出了路線,否則還真不容易到達地方。我們的目的地是一塊名叫子母峰的山區,兇嬰護屍墓就在子母峰裡。
在山裡走了幾個鐘頭,終於到達了母子山的山腳,母子山由一高一矮兩座山頭組成,遠遠看去,就好像是相互依偎的母子,因此才得了這個名稱。母子山不算高,海拔還不到八百米,不過整個山體足闊體方,順着十萬大山的山脈走勢立在羣峰中,看上去頗有氣勢。
張繼一見母子峰就在眼前,累得一屁股做到地上,猛灌了一口水後對我們說道:“奶奶的,可算是到地兒了,再這麼走下去,腿都得走折。”
我們三人同樣是累得夠嗆,我剛想坐下,忽然見這小子的樣子好笑,忍不住支撐着身子站到他面前,騙他道:“繼子,你還是趕緊起來吧,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你沒聽過一句話叫望山跑死馬嗎?你別看這母子山又高又大像在咱們跟前似的,實際上還得走上那麼幾公里纔算真正走到山腳,你精神點,一會咱老劉體力不支了,還得你來揹他呢。”
張繼對山裡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他聽我說完信以爲真,以爲距離山腳真的還有幾公里的路程,嚇得臉色都白了:“哎喲喂,不帶這麼開玩笑的啊,明明看着那麼近了,怎麼他媽的還得走幾公里?老逸啊,你別看劉黃瓜挺着個啤酒肚,這小子耐着呢,一會他要走不動鐵定是裝的,反正打死我都不揹他!”
劉全勝和馬衝都知道我是在消遣張繼,相視一笑,再堅持不住,陸續坐了下來。張繼見了趕緊指着他們二人對我說道:“你看你看,大夥都走不動了,老逸啊,我看你也快些坐下來休息休息,接下來幾公里的路呢。”
我忍住笑坐了下來,對他說:“好,那就聽你的,咱休息一下。”
山風悠悠吹過,我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正自覺得舒服,一邊的馬衝忽然發現了什麼,拍拍我道:“逸兄弟,你看!”
我循他所指往前方山腳望去,只見遠處一片林木蔥蔥,卻沒有發現什麼東西。正奇怪馬衝說的是何物,忽然覺得那處的綠色不太協調,凝神細看,這纔看清母子山的山腳下站着幾個人,這些人穿着迷彩服,混在草木裡,若不是馬衝提醒,我還真發現不了。
張繼眼神好,這時也看見了那裡有人,抓抓腦袋道:“這些會不會是‘天罰’那幫鳥人?”說罷他忽然想到什麼,此刻有了參照,山腳距此有多少距離這小子終於弄清楚了。他氣急敗壞地一拍大腿罵道:“奶奶的不對呀,隔幾公里的距離,怎麼他孃的那些人還有手指頭那麼大?老逸我去你姥姥,又耍我。”
我哈哈大笑,發現他撅着嘴一臉“幽怨”地盯着我,趕緊陪上笑臉:“好了好了,我錯了,我檢討。”
剛說完忽聽一陣刺耳的哨聲從遠處傳來,我擡頭去看,只見那夥穿迷彩服的人正朝我們打着手勢,讓我們過去。
我轉頭看看馬衝,隨後首先站了起來,拍拍屁股對衆人說道:“走,咱去會會這幫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