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陳年舊怨,太乙神兵

感謝書友“風中龍王”“笑傲天地”“混亂之神”的打賞。

“長樂宮緝拿妖魔邪怪,凡人退避!!!”

劍光狂然斬落,並沒有直接損傷到船體,卻是被船身陡然間浮現出的護御陣法攔住,而直到這時,尖利的聲音才響徹四方,尚且沉浸在精彩表演中的普通百姓哪裡反應得過來,頓時被四散的劍光驚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地撒開腿逃跑,大喊大叫……

場面亂成一團!

“怎麼能這樣!”趙靈兒瞪大了俏目,眼中罕見地氤氳出一團蓬勃的怒氣,立即一擺青蛇杖,靈力綻放,將逸散的劍光攔截下來。

來者顯然是修仙門派中人,否則御使不了如此凌厲的飛劍,但是他們的此種行爲,不僅是不宣而戰的偷襲,極爲下作,而且還很容易造成誤傷,不顧及絲毫後果,幸得她及時出手護御,否則那些站得最前,想要看得最清楚的孩子們絕對會受傷!

“是她們?!”下一刻,當劍光落下,現出數道穿着紫藍道袍的身影時,趙靈兒眼睛又眯了起來,暗道,“徐虹珊,真是冤家路窄了!”

能讓趙靈兒用冤家路窄這個詞來形容,可見雙方的關係已然緊張到了一定程度,長樂宮,正是之前對她數度追殺的帶頭門派,起因便是趙靈兒三下五除二將自以爲是什麼修仙界十大仙子,態度咄咄逼人的徐虹珊打得大敗。

雖然那什麼仙子排名是小門小派弄出來的花樣。真正的名門大派根本不屑一顧,但徐虹珊容顏俏麗。身姿秀美,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只是嘴脣稍薄,在抿住嘴角的時候,略略有種刻薄的味道,破壞了整體的美感,而此女的性格亦是不敢恭維,甫一見到天姿國色甩出她一大條街的趙靈兒。就明顯地流露出嫉恨之色,然後一味地找麻煩,不分青紅皁白。

“你竟然也在這裡!哼,你肯定早早看出這羣妖物的底細了吧,爲什麼不出手擒妖?難道和他們是一丘之貉?!”見到趙靈兒在場,徐虹珊先是愣了一愣,然後不假思索地將一頂大帽子扣下來。

“他們哪怕是妖。卻以雜耍的形式帶給人們歡樂,何罪之有,你們用什麼理由胡亂抓捕?並且修仙界有明文規定,誅妖除魔事宜,不涉凡人,你們大庭廣衆之下。予以飛劍攻擊,所作所爲,視規法若無物,不怕天庸、太華、丹霞等派前來問責嗎?”

誰知趙靈兒早非吳下阿蒙,豈會被徐虹珊三言兩語嚇住。立馬反駁道,句句正中要點。說得徐虹珊啞口無言。

“小輩,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們,我們已經查明這夥妖孽裝扮成雜耍團潛入長安,欲行顛覆之舉,匆忙之下,事急從權,誰也責怪不了!”然而下一刻,一位氣度森嚴的中年婦人排衆而出,此人一現,徐虹珊等長樂宮弟子紛紛退避到兩旁,無比恭敬地齊聲道,“宮主!!!”

“長樂宮的宮主?麻煩了!”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從徐虹珊一羣弟子的行爲中,便可以窺得這位表面上道貌昂然的長樂宮主是個什麼脾性,不過長樂宮固然成立時間距今較短,不若那些名門大派源遠流長,底蘊深厚,均有成仙得道的真仙,但一宮之主畢竟不是等閒之輩,外加他們氣勢洶洶,顯然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想要阻攔,便困難了!

趙靈兒的實戰能力在這一年來已經得到了一定的鍛鍊,但她骨子裡仍舊是和善溫柔的性子,並未被險惡的人心所影響、所改變,遇事不喜用武力。

可惜無論是仗劍行天下的凡人武者,還是御劍凌天心的修真者,都難免被種種慾望所束縛,更別提裡面還有不少敗類渣滓,很多時候,武力終究是解決問題的不二之法!

竹筍包子雜耍團給予了趙靈兒很好的第一印象,從這些精怪妖族的氣息上面,亦能發現它們根本沒有沾染過人類的血氣,趙靈兒豈容長樂宮此等修仙界的敗類組織濫殺無辜妖類,心中已然暗暗打定了主意,即便真正地出一次手,也要保護下他們!

“這位姑娘,老朽石百子在此謝過你的仗義執言了!”正在趙靈兒思忖期間,一位慈祥的老者走上前來,嘆了口氣道,“不過我們雜耍團與長樂宮的恩怨由來已久,她們是專門衝着我們來的,姑娘你還是不要插手,免得……”

“石百子,看你這樹靈尚且明白些事理,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將偷盜我師父的財物交出來!”老者慢條斯理的話語尚未說完,長樂宮主便已無禮地打斷他,高高在上的聲調定下了最後的通緝令。

正如趙靈兒所思,作爲一宮之主,哪怕門派整體在二三流徘徊,總歸有些本事,這位長樂宮主便從趙靈兒身上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心頭隱隱生出了忌憚。

外加徐虹珊回宮對她告過趙靈兒的狀,長樂宮主得知趙靈兒與太華山逸塵真人門下弟子有過往來,瞧此女天資確實卓絕,萬一將來她拜入太華山,豈不是結下了不必要的仇怨?

有鑑於此,石百子還未說完,她就將事情的性質率先定下,高舉大義的旗幟,讓趙靈兒無話可說,論起老奸巨猾,這位長樂宮主可比她的徒弟徐虹珊強多了!

“偷盜你們祖師的財物?!哼,老朽乃是樹靈成精,此生碌碌無爲,做不得什麼大事,唯獨壽命悠久,見證過上一任團長與你師父的恩怨瓜葛!當年你師父長樂道人見我們乘坐的竹筍包子號內蘊靈力,來歷不凡。施以暗算,搶奪之後又無法驅使。便將船隻連同我們一塊綁了,贈予長安的富商金大貴,以作討好……”

聽得長樂宮主這番顛倒黑白,無恥至極的說辭,樹靈石百子亦是按捺不住了,將事實真相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有關這段長樂道人和竹筍包子雜耍團的結怨,正是古劍奇譚二序章的主線劇情,長樂道人是一個有幾手法術的江湖騙子。專門巴結討好官宦富人,竹筍包子號不但靈異非凡,還是大偃師謝衣留存世間爲數不多的作品之一,深受上流社會喜愛,而那金大貴是暴發戶性質的土包子,長樂道人投其所好,將竹筍包子號贈送給了金大貴。作出展覽,卻被劇情男女主角樂無異和聞人羽破壞,乘坐着竹筍包子號揚長而去,成爲了踏腳石。

展覽不成反丟人,事後金大貴自然遷怒於長樂道人,將長樂道人炒了魷魚不說。還四處散播他的壞話,弄得這老道無法再以一手入門的道術坑蒙拐騙,不巧秦陵與流月城接連事變,修真界暗流涌動,長樂道人想要再歸道門亦是不得。最終鬱鬱而終。

這老道算是惡有惡報,能得個老死已然不錯了。誰料這事並未完結,長樂道人後半輩子顛沛流離之際,收養了一名孤女作爲傳人,此女後來誤入一處無名散修留下的洞府,得到了真正系統的修真傳承,開宗立派,爲了紀念自己的師父,取名長樂宮!

而那孤女,便是此刻的長樂宮主!

長樂道人再是趨炎附勢之輩,在自家徒弟面前也要裝得光明磊落一些,這段令他刻骨銘心的記憶,一經修改,正反派瞬間調換位置,變成了長樂道人行俠仗義,竹筍包子雜耍團的妖魔陰險狡詐,騙取了他的財物,敗壞了他的聲名云云。

實際上,朝夕相處的師父爲人,長樂宮主不是一點都不瞭解,對於長樂道人的講述,心頭曾經存過疑惑,也沒有生出太強烈的報仇雪恨之意。

直到後來,長樂宮主無意間聽聞了竹筍包子雜耍團有一件寶物,生出了搶奪之念,外加另外一場遭遇,觸成了此次行動,便以這樁陳年往事作爲藉口,此刻她豈能聽得下去,馬上呵斥道:“我師尊乃是得道高人,豈會貪圖你們一羣妖孽的器物,分明是一派胡言!”

由於長樂宮主將她得自散修的遺物套到長樂道人頭上,此言還真有一定的欺瞞性,連趙靈兒都覺得一代開派祖師不至於掉份到貪圖一艘大船的地步,從而半信半疑!

“先師慈悲仁德,從未計較過,總是跟我說‘今日之怨,明朝逝水’,做弟子的不才,卻無法坐視他的法寶落入一羣妖魔的手中!”長樂宮主見趙靈兒有所異動,長長地嘆了口氣,拂塵一擺,倒是一副仙家作派,相當唬人。

“什麼從未計較!這些年來,你們步步緊逼,窮追不捨……我們已經決定……決定隱居,再也不出來表演了!唔唔,你們還想……怎麼樣?”竹筍包子雜耍團的現任團長,熊貓精盼盼不服氣了,站了出來,結結巴巴地說道,憨態可掬的模樣,瞬間獲得了趙靈兒的心,令她肯定地想道,“嗯,長樂道人絕對是大壞蛋!”

“趙姑娘,你與小徒的過節是一場誤會,小徒修爲淺薄,還不能放下執念,是本宮疏於管教,甚爲遺憾!我輩修道之人,尤知天地似熔爐、萬物如芻狗,本該多奉不爭之意,唯獨先師早年丟失的法寶我們必須收回,還望你不要阻攔!”

趙靈兒神情轉變的一絲一毫,每個細節均落入長樂宮主眼中,長樂宮主握住拂塵的手掌略微緊了緊,加緊勸說道。

“師尊,我們人多勢衆,又堵住了長安水道,定能將它們統統拿下,何必跟這妖女多言?!”自己視爲靠山的宮主師父在對頭面前一反常態地好言好語,年輕氣盛的徐虹珊火冒三丈,按捺不住了,不住地傳音道。

“宮主深明大義,令師的‘今日之怨,明朝逝水’之言也發人深省,失而復得,失而不得,唯心而已,仇怨更是如此,冤冤相報何時了!希望宮主能化干戈爲玉帛,避免無辜的流血!”對於蠢徒弟的建議,長樂宮主理都不理。而趙靈兒畢竟城府不深,已然被這位老奸巨猾的宮主糊弄住。改變了感官,滿含敬佩地道。

不過此言令長樂宮主大失所望,她原本的目的是讓趙靈兒作壁上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到搞定了竹筍包子雜耍團的寶貝,再回頭過來對付趙靈兒,誰知趙靈兒仍舊是要做和事佬,不肯退讓……

既然如此。一抹陰狠的歹毒之色自眼眸深處閃過,瞬息之間,滿滿的都是滅絕師太的既視感,背於身後的左手做了一個長樂宮中人熟悉的手勢:“殺了她,不留後患!”

“好嘞!”徐虹珊大爲振奮,一晃手中的鳳鳴飛劍,名字雖好聽。可瞧那造型,分明是龍套專用,對着主角到不能再主角的趙靈兒大喝道,“屎殼郎打噴嚏,好大的口氣,你是什麼身份。敢來質疑我師尊的決定!”

徐虹珊在正面罵街,反差極大的態度令趙靈兒情不自禁地愣了一愣,雄渾的靈力已然自長樂宮主周身透出,一道符紙霍地自其頭頂冉冉浮起,轉瞬間轉爲一座威猛的金甲天神。手持長戈,朝着趙靈兒怒斬而來。

“上元混沌。甲子之歲……五星聯珠,七曜齊元……中宮天極,天之尊神……太乙神兵,爲吾誅敵!!!”

這正是長樂宮賴以成名的仙法——太乙神兵!

太乙原意爲原始、最初,古代是術數的一種,爲三式之首,封神演義中哪吒的師父,闡教十二金仙之一便叫太乙真人,十萬個冷笑話裡還有周董爲太乙真人友情配音呢~~

反正不管哪種解釋,號太乙的,基本上都很牛逼,嗯,之所以用基本一詞,是因爲長樂道人的太乙神兵就有些搓,別的不說,單單聽那咒訣——“青龍左列,白虎右賓,急急如律令”,實在弱爆了啊,不就是左青龍右白虎嘛,乾脆再加一句老牛在腰間,便是正統的江湖騙子了。

長樂宮主的太乙神兵則表面上是爲請神術,召喚天界神兵神將作戰,實際上乃是在請神術的基礎上添加了無名散修的禁制運用,融合而出的獨特術法!

那名散修在仙法道術上面的造詣並不深厚,唯獨禁制一道頗有建樹,而長樂宮主的天賦亦是了得,將禁制之學融入到太乙神兵的召喚中,增強太乙神兵的威能與持續時間,在禁制方面的成就,可稱大師!

趙靈兒猝不及防,頓時吃了不小的虧。

姜不愧是老的辣,如此翻臉如翻書的無恥勁道,徐虹珊萬萬不及,趙靈兒還指望着化干戈爲玉帛,太乙神兵的金芒氣勁已然電射星馳,轟至眼前,她纖腰一旋,勉強避讓,失了先手,法系定位被物理近戰貼身,當然處於劣勢,沒數招,手臂便被劃出一道血芒。

“好,她死定了!”以太乙神兵爲尖刀,御劍協助的長樂宮衆人大喜過望,太乙神兵別看外形威猛,氣勢浩大,陰損之處卻猶如長樂宮中人的行事作風,防不慎防,一旦被其兵刃割傷,神氣入體,無論是人是妖,都將血肉凍結,靈活度大減,最後不得不束手就擒。

長樂宮主以此招不知陰掉了多少對頭,固然這些許的神氣也不是無敵,碰上修爲高深之輩,保不準被排出體外,但對付趙靈兒這年紀輕輕的丫頭,自忖穩穩當當。

不料下一刻,長樂宮衆人所期盼的場景並沒有發生,趙靈兒面現異色歸面現異色,眨眼間卻是恢復了正常,五氣朝元一現,傷口亦是封閉,旋即定定地望向太乙神兵,青蛇杖一頓,莫名的氣息流轉,竟然令緊逼連連的太乙神兵動作一緩,僵在了原地。

“怎麼回事?”目睹此幕,包括長樂宮主在內,衆人盡皆勃然變色,她們哪裡知道,太乙神兵別看牛逼哄哄,在天界僅僅屬於中下層次的看門兵士,如何能與身負女媧神血的趙靈兒相提並論?

倘若長樂宮主不使陰招,趙靈兒的戰鬥經驗算不得太豐富,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以神威壓制,現在得到提醒,馬上催動女媧神力,果不其然,太乙神兵受其所攝,居然漸漸地透出了順從與臣服之意。

“大膽妖女,膽敢奪取本宮御使的神兵?太乙神兵若有絲毫損傷,汝萬死難辭其咎!”作繭自縛的長樂宮主又驚又怒,霍地取出長樂宮的鎮宮法寶?通天印,加固太乙神兵的禁制契約,終於令太乙神兵勉強地對趙靈兒揮舞起長戈,而其餘長樂宮中人業已咬牙切齒地衝了過來……

一場大戰,在長安碼頭轟轟烈烈地拉開!

“小金,快些,再快些!!!”

距離長安西南百里之外的高空,一頭藍色巨鵬若隱若現地穿梭於雲層,其速之快,難以用言語來敘述。

不過盤坐在它背上的一位少女卻尤嫌不夠,一邊不停地催促着,一邊摩挲着手中的長槍,嘴裡嘀嘀咕咕地道:“喵了個咪的,誰敢傷害小熊貓、樹靈爺爺、狐妖阿姨,看我不揍死她們!!!”

似乎是感受到了小主人的急切,巨鵬霍地光芒一閃,身形赫然爆增,雙翼展開,有種嘯傲天地,威凌寰宇之姿!

北冥有魚,其名曰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爲鳥,其名爲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此爲驚世巨妖——鯤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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